第112章 不爭
李折寒沒有進一步透露他的仇人是誰。
但是白仲逸沒想到,叔叔真的被李折寒的策略說動了。否則白仲逸此時也不可能配合李折寒,膽大包天的將元豐和朱基辰抓住。
儘管此時白仲逸仍很後悔,面對元豐的咆哮一陣恍惚,但事已經做了,白家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李折寒一揮手,又有兩名獨風派好手進來,將元豐綁起來。
元豐罵罵咧咧和朱基辰一起被帶下去。
葛青從暗處現身,獨風派好手正是他帶來的。李折寒想辦法聯絡他的時候,他充滿猶豫。這事真是越做越大了,但一想元仁都抓了,不怕再抓兩個元家人。
“李隊,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這樣抓了元豐和朱基辰,葛青心裏對接下來怎麼辦完全沒譜。
白仲逸雖然聽了整個計劃,一樣沒譜。二人看着李折寒,倒像李折寒成了二人的上司首領。
李折寒對二位依然尊敬,拱手道:
“接下來這麼辦。葛兄,請你帶弟兄去鎮妖所,把孫天掌門救出來。
總隊,我和您一同再帶一幫弟兄,去張府。”
葛青一驚道:“去張府,是要連張擁山也要抓嗎?”
李折寒點頭,“沒錯。張府守衛森嚴,請給我們三十位好手。”
“我明白了。”葛青長吸了一口氣,“你們這次是真的要玩大啊。可是那可是城主宅邸,勝算大嗎?”
“張擁山以為自己置身眾家鬥爭之外,絕對想不到有人會動他。抓他,十拿九穩。”
葛青腦子一轉,“你們抓城主,是為了奪他的兵?”
“正是。”
葛青雙眼一亮,拱手道:“李隊妙計。”當下對李折寒的策略更多了幾分信心,準備離去,糾集人手。
正在此時,一個剛才押送朱基辰和元豐的弟兄,忽然慌慌張張跑進來。
“不好了,朱基辰逃掉了!”
李折寒、白仲逸、葛青三人面面相覷。李折寒心道,這個朱基辰不好對付。
“事不宜遲,葛兄請你速去鎮妖所救孫天,朱基辰八成是要逃回鎮妖所。”
葛青點頭,知道事態變得更為緊急了,轉身便走。
李折寒朝白仲逸拱手道:“請總隊隨我速去張府,以免風聲走漏,讓張擁山提前防備。”
白仲逸嘆了口氣,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
……
張擁山這個城主之位得的很輕鬆。原本這位置確實不該給他的。
他上頭有兩個哥哥。兩個哥哥比他年長,都挺能幹,父親張雲也比較器重兩個哥哥。
張擁山也看得出父親沒有傳位給他的意思,因此也比較識趣,很早就退出奪位之爭。
可是後來兩個哥哥都離奇死亡,城主之位簡直就像為他預備的一樣,自然只能落在他頭上。
人人都說他運氣好,他的兩個哥哥爭來爭去,終究欠了點福分。
父親疼愛兩個哥哥,為兩個哥哥的死傷心欲絕,不久就倒下了。臨死前將位置傳給張擁山,並將他叫到床榻前。
奄奄一息的父親像是老了二十歲,雙眼空洞地看着房梁。
張擁山心知父親並不喜歡他,但還是真情實感地流下兩滴眼淚。
張雲聲音低弱道:“你知道我並不想把位置傳給你,你的兩個哥哥都比你強。可這就是命啊,你的命比兩個哥哥好。可能也是我害了他倆……”
雖然父親說的都是事實,但親耳從父親嘴中聽到,張擁山心裏還是有點膈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張擁山並不反駁。
結果父親又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這城主之位也得的很輕鬆。
你知道,龍笛城主原本是周家的。當時周家如日中天,遠遠蓋過今日的四大家。而你父親我,只是州主郭游的貼身侍衛,並且還不是最強的,排在我前面的是秦寧和肖海平。
郭游忌憚周家已久,周遠輝消失后,他交給我們三個人一個任務,就是除掉周遠輝之子周慶松,並許諾龍笛城主之位。
論實力,我遠不如秦寧和肖海平,本以為龍笛會落在這二人手中。誰知二人講義氣,與周慶松是好友,肖海平拒不從命逃走了。秦寧倒是殺了周慶松,卻心中有愧,拒絕領功,這城主之位就這樣輕輕鬆鬆的到了我手裏。
這是運氣使然,但後來我看懂了更多。郭游之所以將龍笛交給我,且當時其他三個大家,元楊趙也沒有反對,是因為我弱,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他們不希望再崛起一個大家。早些年,我自知實力不夠,也安安穩穩坐龍笛城主,謹小慎微,不敢參與上城的勢力鬥爭。這也是為什麼,我張家明明佔據一座下城,卻沒有躋身四大家之列。
直到你兩個哥哥長大了,他們比我優秀,也比我更有雄心,我從他們身上也看到了更多可能,重新燃起了爭霸肅州的野心。
但結果你也看到了……”
父親劇烈咳嗽了兩聲,咳出血來。張擁山忙攙扶父親,被父親推開。
張擁山一直在認真傾聽,在他記憶中,父親總是圍繞着兩個哥哥,還沒有哪次如此和他促膝長談。
“你以為你兩個哥哥是怎麼死的。四大家不希望看到一個強大的張家,不希望看到一個厲害的龍笛城主,所以我說是我害死他們,我原本就不該想把位置給他倆……”
父親長嘆一聲,撒下兩行熱淚,隨即氣息更加微弱了。
張擁山默然不語,心中五味雜陳。他能成為城主,不止是運氣,也似乎是種必然。他該為自己的弱而感到欣慰嗎?否則被殺死的就是他。
“記住為父的前車之鑒,好好做你的城主,不要有野心,不要惹四大家……”
說完這句話,父親便與世長辭了。張擁山闔上了父親的雙眼。
一直到死,父親都沒有透露是誰搞死了兩個哥哥。但這對張擁山來說也不重要,他從未想過給他們報仇。
父親的話對他最大的啟發,就是兩個字“不爭”。
此後數年,他秉承父親遺言,夾在四大家當中,小心翼翼做他的城主,誰也不招惹。他也準備如此告誡兒子,做一個平庸的城主。
這晚,他躺在兩個寵姬的懷裏,喝的爛醉。他做了一個夢,夢裏,兩個死去的哥哥忽然全身是血的質問他,為什麼不給他們報仇。
他一下子驚醒,全身是汗。此夢不祥。身邊的寵姬不見了。隨後驚恐地發現,他被一群陌生漢子圍着,拿着妖器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