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旗下的誓言!
峰會三日。
一切繁瑣的東西都落實下來,協議也簽署完畢。
特城,獲得了共榮區的管理權。
而各方勢力,也在區域內擁有駐軍權。
共榮區,在商議下被重新命名為——聯邦陵城。
也可以稱作聯邦特別規劃區、聯邦特城。
但我還是覺得陵城好聽,今後的這裏,必然是權利的風暴眼,平靜之下暗流比任何地方都要洶湧。
世界的格局早就變了,從那一道降臨的璀璨光團開始。
早晨,陵城中舉辦上任儀式,我作為管理方發言。
儀式簡單,聽的人寥寥無幾。
傍晚,各家部隊肅清怪物,用簡易鋼絲網劃分出區域。
聯邦陵城的區域內,共搜尋出一萬名倖存者。
他們的眼神是空洞的,在從廢墟里走出時,他們因這一雙雙各色的眼瞳而顫抖。
其實,這片區域裏的倖存者不止一萬,這裏是曾經上百萬人的城市。
更多的人不敢出來,他們或許見證過‘x’部隊的凶行。
而聯邦特區的建立是必然的,區域內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次日,我們特城的駐軍抵達。
帶隊前來的,正是曾經的警署總長張霖春,現在擔任第三團的副團。
第三團劃分一半的軍備力量前來,一共一千餘人。
“首長,我們常駐的情況下,一定少不了摩擦。”
張霖春在我身前站得筆直,“我們的行為準則,到底該到什麼程度?”
我略微沉默,現在聯邦陵城中,不算鹿島也有四方勢力。哪怕我們和西南暫時結盟,私底下部隊間的摩擦也必然少不了。
一旦發生摩擦,暗中的手腳能臟到什麼程度,這是需要深思的。
我不會一直留在這裏,規範一個尺度很有必要。
忽然,我抬頭,“準則只有一個,民心。”
“民心?”
張霖春不解,“要得民心,無非恩利,我們做不到,特城的資源並不寬裕。”
他想的沒錯,我們拿不出什麼。
“護得一方安寧就好。”我沉聲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不需要去刻意做什麼,在我們的駐軍範圍內,保證難民的安全。”
“三寸之地,亦不可犯!”
“明白。”張霖春點頭。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拉住他的肩頭,“你從隊伍中選出幾百人混入難民里去。”
“混進難民里去?這是要做什麼?”
“做一些不方便我們做的事。”低聲說著,我看向帳外這漸漸炎熱的廢土。
張霖春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本來就是警署出生,對這事很熟悉。
“好,我會安排。”
我不懂權謀,現在聯邦特區初建,多一手準備不是壞事。
這幾百人的暗部,也是我給扶桑準備的。
“對了,那一批種子帶了嗎?”我再次開口詢問。
“帶了。”張霖春回應,“那一批種子從試驗田開始,已經培育了五代,生長速度極快。”
“是加了催生激素?”我皺眉問道。
“是的,這是夏組長的意思,把輻射控制在合理範圍內就行。生長周期太長,植株內的輻射含量也偏高。”
“我明白了。”朝張霖春遞出一根煙,我繼續開口,“我準備頒發一套制度,積分制度以抗輻射穩定劑為獎勵,算是收攏民心的一些輔助手段。”
“明白,全聽吩咐。”
張霖春再次敬禮。
計劃完全鋪開后,我預計最遲三日後啟程離開。
現在的重心依舊是特城的建設,這邊我可以遠程指揮,有嶺南城的基礎作為保障,才有資格在聯邦陵城這處末日後的權力中心裏博弈。
快要日落時,部隊準備好了食物。
這次,多準備了數十桶麥粥。
這是給難民準備的,他們將倖存者搜尋出來,可並沒有太多人真正在乎這些普通人的死活。
他們只是將倖存者當做了勞動力。
勞動力不可或缺,我的善舉,會成為一個砝碼。
掌控這份勞動力的籌碼,至少我的食物不會是‘冰冷’的。
夕陽時,我看到食桶前已經排起了長隊。
衣着破爛的倖存者們帶着各式的容器。
“別急,別擠!”
有人爭執着推搡,也有人在角落裏觀望,臉上全是戒備與謹慎。
由‘x’部隊搜尋到的倖存者,所有物資都被抄走。
他們是想讓這群人更聽話如意罷了。
近百桶麥粥,一個多小時就被盛完,陸續來的人很多,這些食物甚至還不夠。
幾乎大部分倖存者都來了。
“各位,明天再來吧!”
維持秩序的戰士開口喊道,“今天只準備了這麼多。”
人群臉上有些失望,而更多的卻是絕望的陰霾。
災難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相對於絕望的環境,時間並不能改變什麼。
只會越發絕望。
我是倖存者中的幸運兒,才有了站在這裏的今天。
至少我有一次次用命去換取權力的機會。
“好…好……”
幾名婦孺捏着手裏的容器,面容憔悴焦慮。
士兵皺眉,表情像是在掙扎。
比起戰場的廝殺,其實眼前的這一幕幕,更為鮮血淋漓。
婦人扭捏退開,士兵忽然開口,“等…等一下。”
幾人離開的動作僵住,獃滯的回頭。
“這個給你們。”
士兵伸手,給出了自己應急的壓縮餅乾。
婦孺微愣,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手直接將壓縮餅乾從士兵手裏搶過。
“你在做什麼?!”隊長呵斥。
“隊…隊長……”士兵結巴,頓時低下頭。
那名隊長拿着壓縮餅乾,盯着士兵目光冷厲。
在他身後,婦孺老人受驚後退。
“我…我只是想幫他們。”士兵低聲回應,像是做錯了事的心虛。
“拿來。”
隊長伸手,士兵下意識抬頭。
“拿…拿什麼?”
“其他的壓縮餅乾呢?全部拿來!”
“是…是是。”
士兵翻找起口袋,隊長目光掃過所有戰士,“你們的,也全部拿出來。”
“是!”
……
半分鐘的樣子,隊長手裏便收集了所有人的應急食物。
壓縮餅乾、軍用罐頭、軍用乳糖……
“你們別走。”
抱着食物,隊長朝那一堆沒有領到食物的人走去。
“拿着。”
他將食物捧到了一名老婦人的手上,其他的倖存者眼睛放光,紛紛靠攏過來。
“對不起。”
隊長開口,卻是道歉。
所有人都懵了,他們不解的看着這一切。
“這些食物,你們分一分。”
隊長後退半步,“你們就別離開這裏了,離開這裏可能會死。”
沒人上來搶食物,有人暗暗咽口水,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麻木的眼神,似乎有了幾分光澤。
“還…還是不要浪費食物在我身上了,你們拿去吧,我留一些給我孫女就好。”
老婦人轉身,顫顫巍巍的說道。
有人伸手,取走了一盒軍用罐頭。
他們拿得都不多,還剩下的人根本是不夠分的,每個人心裏都清楚。
“我們來晚了,但請相信我們。”
隊長站得挺拔,聲音如洪鐘低沉鄭重,“活下去,我給你們保證。”
餘暉下,有人落淚。
他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僵硬的轉頭看向男人。
“請相信我們,一定會變好的,一定會!”
‘咚咚!!’
罐頭掉落在地上,有人放聲痛哭。
我背過身去,“走吧,我們先走。”
“是。”
其實,我何嘗不會動容,心臟在這一刻跳動得很快。
他們是士兵,是戰士。
那旗下的誓言,沒人會忘記。
那是刻在骨子裏;血脈中,永遠不會褪色的鮮紅。
回到越野車上,我輕抹眼角。
捲煙在嘴邊點燃,這一刻的夕陽似乎更美。
‘滴…滴滴……’
遠處傳來沉悶的鳴笛,那是一輛運載卡車。
“那是什麼?西南的車?”
我開口朝窗外問道,運載車身上的標誌我還有些印象。
“等我去看看。”
士兵動身,朝着遠處跑去。
而那輛車停在了規劃區邊緣三五米處,從上面跳下一名戰士。
他與我的士兵對話后,被帶着朝越野車走來。
“林司令,這是我們首長要我送來的米粥和菜乾,想由您這邊分發給倖存者。”
白煙繚繞,我不禁意外,“董凌司令給的?”
“是!”
“替我道謝。”
……
董凌的舉動的確讓我意外,他準備了食物居然給我分發?
只能說,他的確是一位梟雄,也是一名真正的軍官。
他們準備的食物不少,還有很多未加工的糧食一同運送了過來。
給倖存者分發完畢,天色便已經入夜了。
我們給這片區域的倖存者提供了強光燈條和防寒布。
就在越野車發動時,遠處忽然傳來呼喊聲。
驚恐的聲音劃破寒夜,“死人了!有死人!!”
“有人被殺了!”
人影從遠處跑來,速度極快。
他的褲子甚至沒有完全提起,一路連滾帶爬。
“什麼情況?”
還沒跑近,就有士兵迎上去詢問。
我的距離聽不清男人的聲音,只能看到他慌亂的在說著什麼。
推門下車,我朝駕駛室開口,“我們去看看。”
離得近了些,我看清男人的模樣,他攥緊褲腰,衣服和雙手佔滿了鮮紅的血液。
血跡是新鮮的,手掌上的粘稠血液甚至還未凝固。
見到我走來,詢問的士兵頓時敬禮。
“首長,他說那邊有人被殺,聽描述應該是被鈍刀抹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