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師爺，高！
“要是我說，你們就先把嘴閉上！”
“說的這麼多嘰嘰歪歪的，老子說話你們能聽見！？”
‘師爺’的聲音，四平八穩中帶着一絲傲氣。
儘管說的內容不怎可客氣，但是稍顯粗狂的音色也不讓人感覺被辱罵了。
“對對對，師爺你說！”
“有的事還是你說了才通透啊！”
“都閉嘴，都閉上嘴啊！”
周圍的囚徒們又是一陣吹捧，隨後安靜下來，把接下來的講話交給‘師爺’。
方少藏看不見‘師爺’在哪，但是聽聲音知道，師爺的位置離着自己不算遠。
在這時候，也是準備仔細的聽聽他的見解。
“那個方……方會元是吧。”
“你把你知道的，儘可能的都說一遍。”
“別說的這麼簡單，有多少說多少，你自己想的別說，就說所有你知道的。”
方少藏想了想。
現在自己想也想不出什麼，說了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那就細說唄！
於是，方少藏把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說了個遍。
甚至還包括自己被救治和自己聽到的那些話，都說了一遍。
說完以後。
‘師爺’那邊也是安靜了一會，半晌才說到：
“就這？”
“這你還想不明白，你會元是怎麼考上的！”
聲音里這一次帶了十足的嘲諷！
光聽聲音，就知道‘師爺’現在都表情一定是充滿了不屑！
“這件事其實隨便想想，你就能像出個頭緒。”
“我就從后往前說吧。”
“你家裏雖然是有謀反的嫌疑，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絕對沒有犯罪的實證！否則你現在是死在押送的路上還是死在刺殺，六扇門絕對不會願意出一顆極品十金丹來救你！”
“按照大越國法度，凡事參考學子不受刑罰，未經確審不得動刑。更何況，你還是現今的頭名會元！”
“你要是在六扇門裏還沒有確實大證據下就死了，還死在六扇門自己的謠言之下，就相當於六扇門今後可以隨意借口插手科舉，這中間有多少漏洞可以鑽你自己想。”
“要是不狠狠的處理，六扇門將來甚至可以借口查案，把正在考試的生員隨意抓走，控制科舉要挾官員。”
“六扇門沒有這個膽量跟天下的讀書人作對，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頭落地！”
“這就是你為什麼現在一個謀反重罪，但是六扇門願意救你的原因。”
“更何況，皇帝還叫了錦衣衛的人看着，你真要是死了，六扇門想找替身都不夠時間。”
“想來也是多虧了錦衣衛監察，要不然京城周邊又得少個啞巴。”
“他們可不會有多少好心！”
說完之後，‘師爺’還十分嘲諷的哼了一聲，看來是對六扇門的行為有八百種看不慣。
方少藏默默地聽着，心裏突然間放鬆了不少。
有句話說得好，人要死個明白。
自己現在就是活的不明白，死的也不明白。
但是現在有人願意幫自己講解一下，這實在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好機會！
另一邊，師爺的聲音再次傳來。
“十二位金捕之中，風雨雷霧是朝廷世家出身，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這麼著急犯錯，可是你忘了，每一次科舉之後，都是朝廷人員調動的日子。”
“這裏面其他派系的人都是無所謂的，但是風雨雷霧這四個估計誰都不願意離開皇城，畢竟天天在皇上眼前，得寵啊！”
“據我所知，我進來前風雨霧三位金捕都恨瘋了這位雷金捕了。”
“每次這三位進京沒今天，就會被雷金捕上奏要他們回去整頓治安，這幾個連續好多年沒得着什麼賞賜了。”
“現在正好又出了你這麼檔子事，估計最緊張的就是這位雷金捕了，運氣好也就是調換個位置，運氣不好說不定連金捕的頭銜都保不住了！”
“所以啊，他得賭一把，要是成功了就還能在皇城了再待上幾年，要是失敗了估計也差不到哪去。”
“跟你說話的那兩個人，一個應該是六扇門的春字金捕，另一個應該是六扇門丹藥房管事，他們兩個素來交好，其他人估計說話沒這麼輕鬆。”
方少藏發自內心的有一種敬佩之情！
這人情世事，不是自己想就能想明白了！
能這麼簡單的把事講明白，更是一種能耐。
更何況還要對很多事都有了解，才能有這樣的分析。
師爺之名，當之無愧！
隨口幾句話，就將六扇門裏的境遇和發生的事分析的有頭有臉！
四平八穩的聲音還在繼續說道：
“再往前推，也就是你第二次遇襲的事了，我琢磨着，姓雷的要不然就說了什麼你掌握了關鍵性證據，一定要進宮面向皇帝才能說之類的傳言。”
“要不然也不會讓人這麼狗急跳牆，硬生生把火藥都送進來了！”
“送這一回火藥，估計最少損失三五個十幾年的老樁子，看來這事對他們很重要啊！”
說完，還笑了兩聲。
看起來是對這件事非常的感興趣！
突然間，方少藏說了一句：
“師爺，我能問個問題嗎。”
“為什麼他們出動這麼多的人，就為了致我於死地？”
“要是真這麼迫切，我上山祈福的時候把我弄死不就好了？！”
師爺突然一拍巴掌，頗有興緻的的高聲說道：
“我也覺得怪！”
“按照常理來說，你一個連文神都沒修的書生，怎麼弄不能弄死你啊！”
“要是我，我直接先給你弄點東西，讓你在下山的路上給你偽裝成畏罪自殺或者失心瘋都行啊！”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還顯得就是那麼合理嗎，怎麼就出了紕漏呢！？”
“最讓我不明白的有兩件事，一個是你家炸了六扇門怎麼就沒找到重要證據，第二個就是你他娘的怎麼活過下山那條路的！”
方少藏沒有回答。
但是心裏基本上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判斷。
只不過，這件事不能說。
方少藏又問了最讓自己疑惑的一個問題。
“師爺，您覺得，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我家裏突然間出了事，我還這麼應該死。”
說完這兩句之後，方少藏聽見了師爺爽朗的大笑！
笑聲里笑的是那麼開心！
“你居然現在還沒想明白？！”
“我真開始覺得你這個會元郎是花錢買來的了！”
說完，笑聲根本就止不住了。
連帶着整個地牢裏不知多少人一起跟着笑了起來！
師爺笑得最大聲，就像是吃了某種蘑菇一樣，笑得都快要背過氣去了。
不知道師爺笑了多久，才把自己的笑聲止住。
最後。
‘師爺’問了一句：
“今年的會元是你，那你後面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