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差日常
余華的本田雅閣後座，我和關樂正仔細的研究着古宅二樓書房的那把飾品劍。
臨走之時，我十分聽勸的帶上了這把劍。
“鏘”
關樂手賤的一把將劍從劍鞘中拔出，寶劍就像未曾經歷過歲月的沖刷，依舊熠熠生輝，在月光的映射之下，寒芒四射。
細看之下，我才發現，這哪是飾品劍，明明就是一柄開了鋒的殺伐之劍。
琢磨了半天，除了發現這劍鋒利異常之外，我和關樂再無任何收穫。
汽車行駛二十分鐘后，余華熟門熟路的將我和關樂送到了老街的關家宅院門口。
“決定好以後，記得來順瀾街四百四十四號便利店找我。”
余華衝著剛剛下車的我倆說了一句后，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我和關樂眉頭緊鎖的在關家宅院正廳前，見到了正在悠閑喝茶的關鎮關叔。
“回來啦？”關叔對於我和關樂的出現，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老爹，你知道我們要回來？”關樂伸着脖子，十分疑惑。
五十多歲，愈發老態的關叔，已經沒有了年輕時那股霸氣勁兒，而是顯得越來越慈祥和藹。
“呵呵。”關叔神秘一笑：“我不僅知道你們要回來，還知道你們去了蕭山鎮陸家古宅，也知道你們見到了玉都鬼差余華。”
我摸摸腦袋上的寸發，問道：“關叔，那你知不知道余華讓我們接替他做玉都的鬼差？”
關叔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回道：“當然知道，並且，這鬼差，你倆還必須得做。”
我和關樂沉默不語，靜待關叔的後文。
“驅魔人常年與陰魂打交道，沾染大量的陰氣，損耗陽壽，而鬼差其中之一的好處，便是能夠增加陽壽。”
“我和你們徐爺爺，曾經也做過一段時間的鬼差，當然不是在玉都市，否則，我們大概都活不過四十歲。”
我和關樂一臉震驚，人的陽壽，還能增加？
不過我也聽出來了，增加陽壽，只是關叔讓我們去當鬼差的其中一個理由，至於其他的理由，關叔好像並不想說。
“此次你們聯手對付了三隻凶煞，且不久后便會接過玉都鬼差的職位，我也可以徹底放手你們了。”關叔笑呵呵的站起身，背着手走到我們跟前。
關叔先是拍了拍關樂的肩膀，緊接着又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盯着我說道：“明天去祭奠完你爺爺，我就會帶你着你爸媽離開這個城市，你們什麼都不能問，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
關樂忍不住插嘴問道：“老爹，你和老媽，徐叔王姨都要離開這裏？”
關叔拿下放在我肩膀的手，將其背在身後，眼神深邃的看着關樂回道：“對，我們也有我們的事情要做。”
“兒子，以後就得靠你們自己了，沒有了老爹撐腰，凡事三思而後行，你的腦袋沒有新陽靈活，多聽他的。”
我和關樂瞬間失神。
......
我爺爺，葬在玉都市西郊孔林村的一座荒山之上。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要將爺爺葬在這裏，在我的印象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家是哪兒，從我記事兒起，我就住在玉都市的老街宅院內。
我的父母，關樂，還有關樂的父母，一行六人，用了一早上，在荒山上祭拜完我的爺爺后，才坐着關叔的商務車，回到市區。
玉都市老街上，我和關樂幫着各自父母將一件件行李搬到商務車上，而這兩棟我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宅院，也被售賣了。
我們家的行李終於搬完，我和我的老爹徐槐，站在商務車旁邊，看着關樂一家人搬行李。
老爹拿出煙盒，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又遞給我一根。
我想了想，還是接了過來，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先是給老爹點燃，隨後才給自己燃上。
“陽陽，二十二了啊，我都五十歲了。”老爹望着我，忽然有些傷感的說了一句。
“老爹，以後又不是見不着了，幹嘛一副生死離別的模樣。”我笑着打趣，其實心裏也很難受。
老爹沉默了一下，吸了口煙，淡淡的說道：“玉都鬼差不好做，這個城市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和牽扯，以後遇到事兒，別注重眼前，走一步看三步，記住了嗎。”
這是我長這麼大，老爹第一次和我聊與鬼有關的話題，在這之前，父母和我都心照不宣的避開它。
“記住了。”既然聊到了這裏，我終於問出了我十二年前就想問的話：“老爹，你究竟...是怎麼被廢的？你說出來，我給你報仇。”
然而，老爹笑了笑，答非所問的回道：“陽陽，你還得記住一點，你和樂樂是兄弟，二十年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我滿臉問號的看着老爹，但他不再與我談論這個話題。
十分鐘后。
“陽陽，你要按時吃飯，不要熬夜，天冷了記得穿厚衣服，別生病了。”
“別吃外賣，不幹凈，和樂樂學着買菜做飯。”
“早點找個女朋友，給我生個大胖孫子，等你有了孩子，我就回來給你帶。”
母親眼眶通紅的抱着我，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囑咐着我生活瑣事，我則是認真的聽着，點着腦袋。
另一邊，關家也是同樣的情形。
“上車，走了！”
關叔在商務車駕駛座喊了一聲，我老媽和關樂的老媽，這才依依不捨的坐上了車，眼睛依舊不離我們兩人。
商務車帶着淡淡的灰塵，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父母除了給我和關樂各自留下一張十萬的銀行卡以外，再沒留下任何東西。
......
順瀾街，我和關樂雙手插兜站在街邊，抬頭看着那塊碩大的招牌。
“444號便利店”
“陳娜住哪呢？”
我轉頭沖關樂問道。
“那。”關樂轉身，指着便利店斜對面一棟老式樓房。
我點點頭，也只是好奇一下。
“走吧，進去會會這個余華。”
說完，我便和關樂一同踏進了四百四十四號便利店的大門。
便利店內商品種類繁多，琳琅滿目，整個售貨區大概有兩百多個平方，都能算是一個小超市了。
這個時間段，便利店內客人還挺多的，我和關樂轉了兩圈，也沒發現這個地方有什麼異常。
“找找余華...”
關樂話還沒說完，便被我伸手打斷了，他疑惑的看向我，我指了指便利店門口，又用食指在關樂的右眼之上抹了一下。
關樂一轉頭，就看見便利店門口站着一個七竅都流着鮮血，左手臂和左腿都怪異彎曲的“男人”。
他好像也發現了我們在看他，於是徑直走向我們，我和關樂倒是藝高人膽大，毫不躲閃。
“你們是鬼差嗎？”男人的聲帶似乎受了重傷，發出的聲音如同鴨子嘶叫。
我搖了搖頭，他奇怪的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能看見我。”
關樂嘿嘿的怪笑着，一邊扳着手腕，一邊向他走去：“我們，可比鬼差恐怖多了！”
這時，余華從便利店收銀台的一扇門後走了出來，見到這一幕，頓時不滿的叫道：“關樂，幹嘛呢？”
關樂見余華出來了，也不再開玩笑，聳聳肩站回我身後。
“這可是我的客人，也許是最後一個客人了。”余華拿着一張手帕不停的擦拭着手掌，有些惆悵的走到我們身邊。
余華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那面容可怖的男人，開口道：“執念有些強，枉死的？”
男人好像也看出來，余華就是他要尋找的鬼差，於是立馬答道：“一輛汽車闖紅燈，把我撞死了，肇事司機逃逸了。”
“啊！”余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他轉頭看向了我。
“徐新陽，幫個忙？”
我的思維運轉是很快的，瞬間就明白了余華的意思，皺着眉說道：“陽瞳看業障，沒什麼消耗，但要回溯生前，對身體損耗可是很大的。”
“這單生意的酬勞，送給你們。”余華狡黠的笑了笑。
我和關樂頓時眼睛一亮，詢問道：“增加壽命？”
“沒錯。”
我咬了咬牙道：“幹了。”
實際上，陽瞳窺陰陽，看業障，尋的是惡念，說得玄幻一點，就是天地所容，對窺視者的身體傷害並不大，但窺生前，尋的卻是天機，為天地所不容，對身體傷害自然很大。
我自出道來，只用陽瞳窺探過一次別人的生前，之後一個星期，我的左眼都處於失明狀態。
“陽瞳現，窺陰陽！”
我將左眼閉上，再度睜開時，精光乍現。
男人生前的一幕幕像是放電影般在我左眼中閃過，最後定格在他死前的一瞬間。
“找到了，車牌玉a33047，駕駛座是個中年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右邊臉有顆大痣。”
辦完事兒，我就將左眼緊緊的閉上，一陣陣刺痛已經傳入我的大腦。
余華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轉身打起了電話。
“誒，王局，是我，是這樣的，有件事兒...”
過了大概五分鐘，余華轉身衝著我們和男人說道：“行了，去裏屋等消息吧。”
我們和余華一起走進了便利店收銀台門后的裏屋，這裏居然還有四個房間，大概一百個平方，這店鋪可不是一般的大。
能看出來，余華平時就住在便利店的，他將裏屋一個房間作為卧室，一個房間作為庫房，剩下兩個房間空置。
等消息的時候，余華給我和關樂講起了鬼差的基本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