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神的資格
成為神的資格是什麼呢？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因為‘神’這個字代表的含義是那樣的複雜，而我卻只不過是一個擁有那種力量的凡人而已...
但是，至少就用這種本該屬於神的力量做一些事情，做一些...這些力量本來的主人會做的事情...
那麼，請告訴我，該怎樣抉擇人們的自由和安定呢....
深吸一口氣，薩伊從寬大的躺椅上站了起來，信步走出自己的卧室，一直到後面的一處小小的園子。本來一些貴族有自己的後園也是一種品味的象徵，而到了薩伊這個地位自然也不可或缺。不過很奇怪但有順理成章的是，這個小小的園子裏並不是一些奇珍異卉，而是一些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些作物，綠油油的葉子顯示出了這些植物經過細心打點之後呈現出的旺盛生命力。
而打點它們的人估計那些外人想破頭皮都不會想到，因為這個園子裏的所有作物都是大地之神薩伊親自照料的。看到眼前的作物十分健康，薩伊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信手拿起旁邊牆角靠着的一個水壺慢慢地噴洒起來，目光祥和而平易，完全沒有一絲上位者那種讓人不敢正視的戾氣和傲氣，如果不是身上那套黃色的長袍以及頭頂的那頂神冠，也許誰都想不到這個人就是現在世界上舉足輕重的被稱為神靈的八個人之一。
經過澆水的作物葉子上更是顯示出了嫩嫩的鮮綠色，旁邊的一排西瓜已經臨近成熟了。一陣腳步聲慢慢由遠至近傳了過來，帶着成年男子特有的穩重和健步。稍後在薩伊身後站定，男子也恭敬地開了口：“尊貴的神靈，您傳召我有什麼吩咐嗎？”
轉過身來，薩伊對男子笑了笑：“抱歉啊，克倫，你的假期可能要臨時更改一下度假地點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哪裏的話...”克倫尊敬地半跪在地上，堅毅的臉上帶着一絲特有的自信：“神靈，您是想讓我去黑暗神的領地上仔細調查關於這次的邊界之鎮事件嗎？”
“嗯，就是如此...”隨意地坐在旁邊的一個小折凳上，薩伊淡淡地開了口：“卡薩.d.洛林，他是個渴求不凡的少年，所以就算是私底下懷疑他這種卑劣的事情，我也不得不言而以論...而且，更可怕的是...”
抬起頭來，薩伊望着克倫不解的表情，眼瞳微微地收縮了一下，語氣也愈發凝重：“...我總感覺...他的表情裏面少了一種東西...就像有一種人是在笑着，而且你也能感覺到他是在笑，但是你卻無法推斷他笑的意義一樣，這種人危險而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他的下一個想法到底會是什麼。而卡薩，我就看不出來他到底想要什麼...”
“那...您的意思，是要我怎麼做呢？”克倫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因為他相信薩伊的直覺和判斷：“要我這次以調查這件事情的名義直接找他嗎？而不是像以往一樣暗地裏行事？”
點了點頭，薩伊重新站起來，將手裏的水壺放到一邊：“就是如此，與其暗地裏秘密調查，不如直接告訴他，畢竟邊界之地是兩個神靈共有的領地...”
“遵命！”克倫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會按您的意思去辦的。”
“嗯，那就好...”薩伊想了一下，看着對方點點頭：“那麼這次去要帶什麼人嗎？你的弟子暗呢？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可是現在神宮裏面最年輕卻最有實力的神官之一了吧，呵呵呵，你還是個好老師啊...”
微微笑了一下，克倫的眼中也多了一絲自豪：“是啊，暗是隕石果實能力者，而且頭腦也很好。不僅對於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掌，而且在體術上的造詣也很高，硬要說他還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還太年輕了...必須由歲月積攢的東西他還是欠缺了不少...如果，您同意的話，或許這次我可以帶他一起去...”
“那就好，年輕人應該也對外部的事物很感興趣...”薩伊點了點頭，臉上也帶上了一點笑容：“到了黑暗神的帝都就不要管他管得太嚴了，年輕人都是好動的，而且不用擔心他會做什麼錯事，畢竟伊卡的教誨也不是白搭的...何況，年輕人的時光啊...就是用來犯錯和糾正錯誤的，聽我的，不用管他管得太嚴...”
克倫無奈地笑了一下，看着對方的眼神更像是一個老友：“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會讓他野一次，不過，那孩子的修養，即便是放任他也不用擔心的吧，那麼，請您暫時等候，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點點頭，示意克倫可以走了，薩伊在看着對方的背影即將消失的時候突然再度開了口：“克倫...千萬不要把卡薩當成一般的小孩子，也不要認為他只是那種看不出笑的意味的人，因為...在我能夠看到他的那將近一日的時間裏，我從來...沒有看到他真正笑過...”
.....
“為什麼您總是不笑呢？”黑暗神宮，穆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卡薩，對方年輕的臉上此刻透着一點煩躁，還有一絲迷茫，但唯獨沒有這個年紀應有的笑容。而聽到這句話之後，卡薩臉上的表情又多了一絲無聊：“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我像個怪物一樣吧...”
“不不不...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楞了一下之後的穆羅連忙搖了搖頭：“您是這塊領土的神靈啊，自然會有自己不被我們理解的想法的...”
“哼....”手工極好的鞋底在石板地面上踢踏的聲音同樣無聊，卡薩一路徑直走向走廊的出口：“不要把距離借口在所謂的不同身份上...看得出來你是個學者，或許比其他尋常的學者還要瘋狂的多，但是...你依然不了解，人的距離...恰恰就是這些盲目自大的劃分而拉開的...階層和身份地位，在我眼裏永遠都和智慧一樣是人類最愚蠢的發明...沒有之一”
黑暗神帝都的應召會似乎出乎意料的順利，大批有真實學問的人都滿意地在這次應徵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穆羅展現了他作為一個學識大師的手腕和能力，讓這些桀驁不遜的學者們都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在這方面卡薩倒是真的得到了大批的優秀學者。
只不過，似乎在武力應徵方面不怎麼順利。在主考官睚眥極其不耐地一巴掌拍斷了一根大理石柱之後，原本鬥志高昂的應徵者幾乎都灰溜溜地重新扮演起了參觀者的身份，只有一個人‘勉強’通過了睚眥的審核，不過這個人在第一時間就被卡薩列為了危險對象。
“那麼，烏爾洛坦嗎？”仔細地打量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卡薩的紅瞳中極好地隱藏起了不信任和警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危險的笑意，語氣也依然隨意平和：“能夠得到睚眥護衛長的承認，我想你一定有了足以承擔起我交給你職責的能力，是這樣子嗎？”
“請您安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重託...”半跪在地面上低垂着頭，閉着雙眼的烏爾洛坦淡淡地回應了卡薩的話：“我會竭盡所能...”
“啊，那真是太好了...”卡薩微微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你就和璘以及睚眥護衛長一起先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吧，我可是很期待你的作為...”
看着烏爾洛坦退下去，卡薩挑了挑眉，無聊地托着自己的下巴：“那麼，接下來...該什麼了？”
“是那些畫師的應徵...”站在一旁的艾薇因笪依然沒有表情，語氣淡淡地不帶絲毫感情：“要見他們嗎？”
歪了歪腦袋，卡薩斜了旁邊的艾薇因笪一眼，有些好笑地開了口：“那，艾薇因笪，你學習的倒是挺快的嘛...不過，你要是再聰明一點的話，就不用再問最後一句那些外人才會問的客套話了...”
“這即是說...要見那些畫師嗎？”艾薇因笪同樣是紅色的眼瞳中泛起了一絲波紋，但很快恢復平靜：“那麼...我這就叫他們進來...”
事實證明，畫畫的時候最累的人不是畫師，而是被畫的人。不為什麼，連續保持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坐在一個地方將近一個小時以上，任誰都會有發瘋的感覺，卡薩也不例外多少，相反的，他的耐心一直都十分欠缺。
近乎抓狂地保持着特定的微笑姿勢，卡薩不由得斜了一眼旁邊的艾薇因笪，對方就顯得從容得多，保持特定的一個站姿和面無表情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不妥。注意到卡薩的目光，艾薇因笪極其輕微地開了口，幾句輕不可聞的話語也飄到了卡薩的耳朵里：“等下，我可以把這些傢伙都殺了嗎？”
“....”收回了對對方從容的評價之後，卡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學着對方一樣極其輕微地開了口：“這個不用急，等一下再說...”
兩個人的交流很好地被雙方掩飾了起來，但是，對於那些一直觀察着兩者表情的人來說，這個交流還是能夠發現。
看着畫布上的少年和少女，坐在底下的卡倫.貝拉眼角泛起一絲笑意，重新抬起頭看着仍舊保持着各自表情近乎蠟像一般的兩個人，似乎自言自語地輕輕開了口：“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這就是...黑暗之神卡薩.d.洛林嗎？真像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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