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冰山一角，路遇故人
半個月後。
晨霧朦朧，四周樹林草木的葉子上，掛着晶瑩的露珠，翠綠欲滴，鬱鬱蔥蔥。
沉重的車軲轆碾過堅硬坑窪的土路，一隊商隊正沿着山林官道，朝着上河省的省城而去。
“公子，我覺得你現在未必是我的對手。”
“那你可以試試。”
“哎呦，別打屁股，疼。”
其中一間車廂稍微晃動了一下，隨後傳出一個小姑娘的慘叫。
四周聽到的人都搖頭苦笑。
車廂內，周晗將小喬從自己腿上放下來，小丫頭捂着屁股委屈巴巴的看着周晗。
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是金色的豎瞳，而且指甲突出，呈現黑色，身後還有一根虛幻的黑色貓尾巴。
“剛恢復就這麼皮。”
旁邊，正在給周晗整理衣服的大喬白了自己妹妹一眼。
自從前些天離開桃城后，路上，周晗一直在研究怎麼讓小喬恢復原狀。
但是一直沒起什麼效果，本來周晗都打算要放棄了，畢竟據姚欣說一直坐鎮省城的那位除靈將，就比較擅長附身靈，到時候交給那位去看看，也是一樣的。
結果前天，小喬突然自己清醒了過來……且成功馴服了貓靈。
經過昨天一天的適應后，小丫鬟被自己突然得到的強大力量沖昏了腦袋。
竟然覺得可以騎到周晗的頭上來了。
周晗沒慣着她，狠狠抽了一頓。
對於小喬的恢復，周晗其實也沒那麼驚訝。
畢竟這條貓靈本就不是喜歡傷人的類型，最關鍵的是，它的原主子已經死了，可能是在小喬的身體裏住久了吧，無聊的放開了對小喬身體的控制權，這才讓小丫頭清醒過來。
小丫頭醒后先是恐懼，隨後聽周晗講過貓靈的來歷之後，漸漸對它產生了同情。
隨後也不知道小丫頭是怎麼一統操作，就讓小貓開始聽她話了。
周晗對個中細節，並不感興趣。
畢竟就算小丫頭掌控了這隻貓靈，也就比普通人強罷了。
而且他早就研究過，這貓靈喜歡吃魚，以此來維持邪靈之力的消耗，對小丫頭也無害。
所以他更不會反對什麼。
離開前，他從姚欣那裏得到了一個粗略的邪靈劃分。
由弱到強，分別為遊魂級，厲鬼級，鬼蜮級，天災級，滅世級，神明級。
當然，這只是一個粗略的劃分，具體是看邪靈的兇殘程度，危害範圍。
但其實有的遊魂級卻讓鬼蜮級的邪靈都束手無策，這種情況雖然很少，但不是沒有。
而周晗現在的實力所能對付的，大概就是厲鬼級的鬼物。
像血佛教的五位護法的鬼物，以及勞漢良所御使的那隻腐蝕鬼，都屬於這個層次。
相當危險殘暴，但是沒有鬼蜮。
至於鬼蜮級到底有多強，周晗聽姚欣一說，就知道自己現在確實是沒有辦法去對付，實力全開也不行。
因為鬼蜮級的邪靈，戰鬥力不一定比厲鬼級強多少，但往往你一落入對方的鬼蜮，連邪靈的本體都見不到，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
畢竟就算你再強，打不到，又有什麼用？
就算它也奈何不了你，但只要一直困着你，餓也能餓死你。
所以要成為中將級別的除靈將，起碼的一個條件，就是要有能夠剋制鬼蜮的辦法。
像周晗和其父偶然進去的那片白霧，就是一個鬼蜮。
而且是一片極其可怕的鬼蜮。
因為據姚欣說，他那天見到的村莊，這是白霧的冰山一角罷了。
據她所了解的，白霧串聯着無數大大小小的鬼蜮，進去后根本不知道會出現在哪個鬼蜮里，這種情況，就像是周晗在白霧村莊裏，偶然見到的配對鬼一樣。
最可怕的是，這不是幾隻鬼契合在一起的鬼群，而是無數鬼蜮聯合在一起的鬼蜮群。
或者換種說法，把裏面稱之為鬼界都不過分！
這已經不是周晗現在這個階段所能想像的存在了。
他能從裏面活着出來，完全是因為白霧本身，根本不在乎周晗這個層次的存在。
就像是鯨魚張口間，根本不在乎嘴裏進去的浮游生物一樣。
差距太大了。
在聽完姚欣的話之後，周晗最近剛剛膨脹起來的心理，已經被打壓的又重新縮進了谷底。
這個世界的可怕，遠超他的想像。
而在姚欣看來，即便是白霧，也不過是這個世界邪靈群體的冰山一角罷了。
聽完后，姚欣笑着問周晗是不是後悔問了這麼多了。
無知者無懼。
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與其無知的死去，我情願做個明白鬼。”
這是周晗當時的原話。
姚欣露出欣賞之意。
她給周晗寫了一個條子，憑藉這個條子，他就能直接進入鎮靈司，皆是會有人幫他安排家族和宅子等事宜。
宅子隨便挑，甚至可以讓他自己挑一些產業。
除靈將的地位自不用說，這些只是基本待遇罷了。
至於周晗的具體安排，等她回去再說。
隨後，人就又離開了，據說是她轄區內別的省的除靈衛請求支援，她得趕緊過去。
看上去中將也是挺忙的。
蘇醒后的小丫頭相當興奮，嘰嘰喳喳，四處跑鬧，畢竟一個人突然能飛檐走壁，一蹦幾米高，力大無窮，是個人都會興奮半天。
她的恢復讓周晗心情好了不少，路上也不再枯燥，轉眼就到了天黑。
“前面有一個小縣城，今晚就在這邊找個客棧歇歇吧。”
周天燦過來跟周晗開口。
“這些事情，三叔你們自己定就行，不用問我。”
周晗搖頭。
如今他在周家內地位是越來越高，所有人做事，都要問他意思，儘管一說再說，可是他們還是這樣子。
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沒多久后，一個叫做留山縣的小城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儘管才剛剛天黑不就，縣城內的街道已經相當的安靜，兩邊的建築和道路也略顯破舊。
眾人找了三四家客棧，才將所有人安頓下來。
周晗住在最好的一家。
他剛上樓，就見到一個女子正無聊的倚在門口朝下看。
兩人對視，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