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憶山東兄弟――紀念好兄弟張樾
遲憶山東兄弟――紀念好兄弟張樾作者――江洶(真名江晨)今日,不是重陽節,今日,只是一個與重陽節無關的日子,確切的說,今日是二零零九年的十一月二十號。
而我在今日,卻要紀念剛剛逝去不到一個月的重陽節,紀念一個在今年重陽節剛剛逝去的胖子,是的,他是胖子,幾近二百斤的體重,完全可以證明。
最主要的是,他――張樾――胖子――是我的好兄弟。
胖子是山東人,典型的山東大漢,甚至可以說是山東大漢中的突出代表。
胖子逝去的時候,還不滿二十二周歲。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這是我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多數情況下,我說這話的時候心情必定是不甚理想的。
而今夜,我再一次的在內心喊出了這句話,喊得很大聲,很真切,只是跟往常一樣,除了我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聽到我的喊聲,當然包括他――張樾――胖子――我的好兄弟。
另一個念頭告訴我,他今夜能夠意外的聽到我的喊聲。
剛剛上了qq,從一個非常親密的友人口中獲知了一個足以讓我震驚的消息,那就是,我曾經的好兄弟張樾在今年陰曆九月九日的重陽節突發心臟病去了。
去哪裏了?去流浪了?是的,胖子這傢伙喜歡流浪,事實上這一次他也的確去流浪了,但他這次流浪的地方是天堂!一切不該來的常常都來得太快。
一切不該發生的常常都無聲無息的發生。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胖子真的去了,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我還跟其視頻了很長時間,電腦屏幕中的胖子一臉壞笑的樣子,跟其胖墩墩的體形十分相稱,或許那該是一種陰笑吧,陰笑是胖子習慣的笑容。
自打那次視頻之後,我跟胖子的聯繫越發的少了起來。
大半年下來,聯繫的次數加在一起不超過五次,且都是在qq上碰到的,且每次都是那麼草草兩句,與其說是聯繫,不如說是各自在抱怨自己生活中的困境。
發展到後來,因為我要忙於其他事物,沒什麼心思在qq上應酬,竟然忽略了胖子的兩三次留言。
時光輪轉,時間流動,人生變幻,人生殘酷。
胖子重陽節去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迅速勾起我腦海中與胖子有關的一切,勾起那些曾經深深沉溺過的畫面,勾起我和胖子之間那份曾熾熱燃燒過的兄弟情。
毫無疑問,這是回憶,更是殘酷的回憶,這種回憶向來是為折磨人而來的,我現在卻不得不明知故犯似的,深深沉陷進去。
――胖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嗎?那時,我們共同在四川的一家藝術學校學習編導,共同成為那裏的新生。
那該是一個黃昏吧,我在回寢室時遇到了你,頓時就被你那顯眼的體形給吸引,於是主動與你搭訕,還輕微的調侃了幾句。
後來,你便三番五次的來到我所在的寢室,再後來連我也沒想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越發親密,甚至於你連藏着掖着的暗戀對象,都會偷偷摸摸的告訴我,讓我幫你出謀劃策。
印象中那是個來自西藏的女生,長得挺不賴,至少配你的話,完全是你大福了。
胖子,你丫到底記不記得啊?――胖子,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導演話劇的情形嗎?或許是年輕氣盛,那時,我一直堅定的把理想定格在導演這個看似很高貴的位置上。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稱頌的那幾句話,你說,我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導演。
你也會夸人?確是稀奇,因為稀奇,所以格外值得珍惜。
胖子,你丫到底記不記得啊?――胖子,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租房子的情形嗎?那時,我因為厭倦了學校的環境,更為了當時的女友,十分迫切的希望在校外租房。
於是乎,你陪着我跑了小半個城市,並表示願意出錢跟我們一起租房(前提是不當電燈泡),終於在一個叫藍田的地方租到了一套房,是五樓還是六樓?可惜,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只知道藍田,因為“藍田日暖玉生煙”,真是個不錯的地名,雖然只是一個小鎮。
可惜之後你沒有住進來,在那裏的大多數日子都是我一人獨居的,那段時光,真的很寂寞和難熬。
我說胖子,你丫到底還記不記得啊?――胖子,你還記得到藍田給我慶生的情形嗎?有你,有小弟,還有“她”。
雖然人不多,但很溫暖,真的很溫暖,那日我喝了不少酒(都是啤酒,我不喝白的,你丫要喝,可惜我沒買)。
醉酒過後自然是瘋言瘋語,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胖子,估計你還不知道吧,我以前真的很少喝酒,一年喝一次啤酒都是奇迹了。
自打認識你之後,紀錄就在你那裏誕生了,並保持到現在。
我說胖子,你丫到底還記不記得啊?――胖子,你還記得離別的那些畫面嗎?一次?哦,不,兩次?記不得了。
反正當時心裏挺不是滋味,另外可以確定的是,每次離別幾乎都是你送的我,你送我去陌生的遠方流浪漂泊。
我就納悶了,怎麼就輪不到我送你一回?流浪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相信後來當你體會到流浪的心酸和艱辛,對這話應該不會持否定的態度,更不會硬着頭皮跟我死磕。
我說胖子,你丫到底還記不記得啊?“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唐朝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實在太熟悉不過的一首詩,相信以胖子的文化水平都能完整的背出來(能不能一字不錯的默寫,估計是個未知數,胖子若是知道我這麼損他,非罵我不可)。
現在忽然想起這首詩,我不由得再次發現,有些事物當真是巧合的緊,我這篇紀念,算不算是在憶山東兄弟呢?可惜,直到今天我才得知噩耗,不然當真應了詩題《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為何就那麼巧呢?胖子為何偏偏在重陽節那天離開呢?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巧合的是,胖子在離去之前那些稀奇古怪的行為,現在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后怕。
我怎麼都想不明白,就在今年,胖子還在的時候,qq的“個性簽名”上總掛着一句分外詭異和醒目的話――大家都死了沒?沒的話,別忘了清明節給我燒點紙錢。
非但如此,胖子的qq空間內總有一個醒目的標題――墳墓。
還有,胖子更是寫過不少與墳墓有關的詩歌。
或許一切都是巧合吧,卻巧合的那麼不可思議,讓人驚愕不已。
至少我之前根本無法理解胖子的那些行為,全當是因其生活壓抑所致。
可現在,我雖然還不理解,但我開始覺得胖子是個很坦蕩率性的男人。
事實上,胖子本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喝酒坦蕩,說話坦蕩,尤其是喊叫着“兄弟”時的那樣子,更是坦蕩,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胖子,你丫原來還是個君子呢!說真的,寫這篇文字前,我的心情很不好受,彷彿整個人猛地受到了某種震蕩,因為胖子的突然離去和離去的無聲無息,更因為胖子離去的時候實在太年輕,不到二十二周歲,正是青春年華,人生奮鬥的大好時段。
“好好的一個人,健健康康的一個人,怎麼說去就去了呢?”這句話我早就聽厭了,如果要怪,那就怪命吧,或者怪天,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要你去,你又奈何?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我的心情確是異常的平靜。
告訴我這個噩耗的友人,說她哭了,好像還哭得挺久。
我能夠理解她的心情,但我沒有哭泣,我沒有掉下一滴眼淚,因為我是男人,更是胖子的兄弟。
認識胖子到現在,我就從未見過胖子哭泣,只有那麼一次,因為某部曾經叫億萬中國人落淚的電影的緣故,胖子被感動的眼角濕潤,但也並未流下熱淚。
看過電影后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也就是他口中時常念叨的爹娘。
(胖子,你丫想讓我掉眼淚嗎?我偏不掉給你看。
)
方才又一次去了胖子的qq空間,人去樓空,好像那裏有他人在打理,空間上方赫然正是重陽節的花紋圖案。
相冊里有上百張胖子的照片,有的是在寺廟裏照的(胖子喜歡那種地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乃佛門弟子),有的是在學校寢室照的,高中或藝術學校(可惜沒有我和他的合照,那時我們估計光顧着抽煙喝酒,顧着商討如何幫他追到西藏的那個女生),有的是在流浪時照的,地點是浙江橫店,我曾經告訴過胖子,說他適合做一個特型演員,估計他真的跑到橫店做過一段時間特型演員(至於成果如何,應該不太樂觀吧)。
日誌不多,有文字的,幾乎都是分行的短詩。
這玩意,胖子多半是受我影響,當初我跟胖子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玩一些分行的文字,抒發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感,事實證明,這些情感往往越抒發越讓人煩悶。
胖子的日誌中,有篇叫《樹》的――我是一排林蔭樹\在路的兩旁默默佇立\車水馬龍的日子裏\總不會被人提起\我便是如此平凡\在平原、山地\都有我的足跡\我嚮往沙漠戈壁\你是那高貴的楠香木\生長在富貴的南方\一年四季\綠葉不凋\芳香四溢\總有蜂蝶將你圍繞\你高高在上\我目不可及\我是一排林蔭樹\在如此平淡的秋風裏\凋零、囈語\只期望在開春的日子裏\沙漠、戈壁\多一點我的足跡。
看了這首詩,我終於確認,胖子一直在內心堅守着只屬於自己的一塊土壤。
一直以來,胖子在那塊土壤上栽種着不少不為人知的情感和生活細節。
丫的,胖子,是的,你是一排林蔭樹,只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成為一片森林。
只希望天堂里有森林,有草原,有雲朵,有陽光,有楠香木――不高貴的楠香木,能夠被你親眼目睹,近距離凝望,如果你願意,你甚至可以坦然的伸出雙手,將那楠香木摟抱在懷裏,用你粗壯的枝幹。
這時,我再次看到了胖子的另一篇日誌《原來,這就叫過日子》――太多的屈辱\太多的榮耀\真搞不懂\受了那麼多苦還能笑\這麼拚命的活着\累嗎?與其說這是日誌,毋寧說它是胖子一時的發泄和抱怨,無法用語言表達,便只好藉助文字。
累嗎?答案是肯定的,累,生活本來就很累,話說回來,生活若是不累,那還叫生活嗎?因為累,所以有滋有味,因為累,所以熱愛生活,因為累,所以知道珍惜生命,知道生命有時候真的很脆弱。
脆弱的――如同今年剛剛逝去的那個重陽節!罷了,罷了,罷了,重陽節已逝,我跟胖子註定了再也無法相聚,無法在一起喝酒抽煙,無法在一起吹牛皮侃大山。
“大家都死了沒?沒的話,別忘了清明節給我燒點紙錢。”
胖子,你真的需要紙錢嗎?無論如何,以後的清明節和重陽節我都會想起你的吧。
你丫的,一下子讓兩個節日在我心目中的樣子發生改變。@ya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