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親

“……”【……】“那啥，喂喂？我這邊信號兒不好，咱回頭再聊啊，拜拜！”“哐哐哐哐哐……哐當！”“呼——”真由美最後的那番話，着實把墨白嚇了一跳，於是他二話不說，趕緊把床搬離了這堵牆，一直搬到對面牆邊放好，才長出了一口氣。他也終於明白，能被關進這個鬼地方的人，腦子都不太正常。就在這時，隔壁的真由美似乎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頓時高聲尖叫道：“墨哥哥，你不是說你會陪我的嗎！”“墨哥哥，這邊好黑、人家真的好害怕啊！”“墨哥哥，再陪我說說話好不好！”“墨哥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詢后再撥……”“……”【……】見墨白突然冒出這麼句話，父親忍不住扶了扶額頭……這一刻他開始認真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兒子太過嚴苛了。而隔壁的真由美呢……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輕笑一聲說：“墨哥哥，你真的好有趣啊，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話音剛落……“吱————”隔壁的牆上突然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像是真由美在用指甲摩擦牆壁……“吱吱吱————”“吱吱——”“吱……”摩擦聲持續了半晌，才終於停下，可緊接着又是一陣瘋癲的笑聲，透過牆壁傳了過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笑聲斷斷續續，時而高揚、時而低沉，帶着某種怪異的節奏、化作樂曲，回蕩在監護室里……直到好幾分鐘過去，笑聲才終於漸漸平息，也直到這時隔壁才徹底沒了聲音。在這整個過程里，墨白都沒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他生怕自己一出聲，真由美又會變本加厲。等到他確定隔壁再沒有任何動靜后，才終於放下了心。“我以後不會要一直跟這個瘋婆娘做鄰居吧？”墨白有些無語……他本以為自己因禍得福，能認識個甜妹發展發展感情，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瘋坯！“唉……”墨白不禁嘆了口氣，緩緩躺了下去。“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夢裏要啥沒有，何必在現實較勁？”如此想着，他輕輕閉上了眼睛。然而，墨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呼吸漸平、墜入夢鄉之際，一道難以察覺的黑光一閃而逝，沒入了他的身體……與此同時，一旁的父親似乎有所察覺，轉頭看了他一眼，面容漸漸沉凝………………“醒醒，別睡了。”一間散發著酸腐氣味的木質房間裏，墨白被一陣叫喊與推搡驚醒。剛一睜眼，就看見一個中年女人滿是溝壑的大臉正懟在自己面前，張大眼睛瞪着自己。

“別睡了，趕緊起來吃飯！”中年女人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聲音沙啞而沉悶，喉嚨里像是卡了口痰，說話間喉頭有種怪異的共鳴，聽上去着實有些難聽。見墨白醒了，中年女人這才起身離開，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看清了她的模樣。女人很胖，可能有一百公斤的樣子，身高不矮也不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比墨白矮了十公分。在她的身上，穿着胖女人特有的大碼衣裙，裙子上面的是復古的碎花，有些土氣，但挺適合她。似乎是為了能督促墨白起床，女人並沒有關上房門，也正因如此，墨白得以看清房間外的情況。不出所料，房門外是客廳，裝修也基本都是木製的，很老舊。客廳里沒有電視也沒有別的電器，只有一張可憐的、發霉的破爛沙發。房間門正對着的就是廚房，此時正飄來一股肉香。灶台前一道身影正在忙碌着，從那寬闊的肩膀來看，應該是個男的。除此之外由於視野有限，就再也看不見別的了。猶豫了一下后，墨白緩緩撐起身子，一臉茫然地望着這陌生的環境，眨巴了一下眼睛。“我不是……在監護室里嗎？”他不禁奇怪。而就在這時，一道久違又熟悉的聲音，帶着驚喜的語氣突然響起。【小白白，你終於來了！】下一秒，墨白就陷入到一陣溫軟的懷抱里，腦袋更是深埋了進去，讓他差點兒喘不過氣……感受着這無比熟悉的懷抱，聽見這親昵的稱呼，他頓時震驚！雖然沒看清來人，但墨白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不禁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老媽，是你？”【乖兒子，老媽想死你了！】聽到這個回答，墨白趕緊將腦袋抬起，隨即便看見，母親那張溫柔美麗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老媽！”他忍不住驚呼一聲，張開雙臂就抱了上去，他已經一年沒見到母親，思念之情頓時湧起。要知道，由於父親嚴厲，墨白從小到大挨過的揍可不少，要不是每一次都有母親護着他，他這屁股蛋子恐怕就沒有好的時候了。也正因如此，他從小就和母親格外的親，而母親那溫柔的性格也一直是撫慰他的良藥，讓他能順利成長！就在這時，似乎是聽到了墨白的呼聲，門外突然傳來中年女人憤怒的聲音：“你在嚷嚷什麼？還不趕緊出來吃飯！”墨白聞言，眉頭頓時皺起，正想要回應，卻聽母親說：【去吧乖兒子，這頓飯對你來說很重要。】“啊？”墨白不解地轉過頭，看向母親，隨即一愣。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母親的造型和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曾經的母親，總是一副賢妻良母、家庭主婦的形象，衣着樸素也很少化妝……雖然這並不影響她絕美的容顏與姣好的身姿，但總還是會有些許單調。可現在的母親卻完全變了……她頭戴一頂黑色的寬沿禮帽、長發挽起、妝容精緻；耳朵上掛着兩枚星星耳墜、脖子上戴着一條月牙項鏈，像是參加晚宴的貴婦；一襲漆黑的晚禮服長裙鑲嵌着碎鑽，如星空般閃耀；腳上一雙黑色高跟鞋，將一雙美腿襯托得更加潔白修長……墨白從沒見過母親這副模樣，不禁呆愣在那兒，而似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母親莞爾一笑：【怎麼樣兒子，老媽美嗎？】“美、太美了，不愧是我老媽！”這時候，墨白終於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嘴上讚歎道。【呵呵，就你小子嘴甜。】母親被墨白誇得咯咯直笑，伸手輕輕敲了他腦袋一下，隨即催促道：【好了，趕緊出去吧，先把飯吃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