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死了

咚咚咚——就在這時，忽然響起敲門聲。奇怪的敲門聲，把周文注意力帶回現實。普通人敲門，一般都會連敲三聲，非常短促，而外面的敲門聲，卻是一敲一頓。門外人的敲門動作機械又僵硬，好像一具屍體。周文爬起來，晃了晃腦袋，感覺精神異常的清明，自語道：“奇怪……光憑聲音，我是怎麼腦補出敲門動作的？”重新穿好上衣，就準備過去開門。呲——忽然，身後的玻璃窗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就好似動物爪子在划動。周文轉過頭，就看到窗外有一道漆黑的影子，臉盆大，形狀如炸毛的小貓，弓起身子，不斷用貓爪抓撓玻璃發出響動。“哪來的野貓？”周文陡然反應過來。他租住的地方，是一棟老式公寓的六樓頂層，牆面光禿禿的，沒有着力點，貓是怎麼出現在窗戶外面的？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周文察覺到自己的思維，今天異常敏銳，就彷彿遊戲裏覺醒的【知】天賦，出現在現實自己身上一般。下意識的連連後退。沒等他做些什麼，貓黑影已經消失不見，敲門聲不知何時也停止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周文啞了口唾沫，心頭那股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他走到窗邊，拔起插銷，推開窗戶。兩道清晰的爪痕，印在玻璃上，一縷灰黑色的煙氣，像是搖曳的燭火順着爪痕左右擺動着。“咦……怎麼有點像遊戲裏的大霧？”周文伸手過去，指尖觸摸到黑色煙氣，一股冰涼的感覺襲來。手裏屏幕中，遊戲也浮現出一行文字。【幸運的復仇者，你在人世間以外的世界，收集到了一縷陰氣，陰氣能夠被凈化成火種，用來強化自身。】陰氣？周文遲疑不定的看着手機屏幕。捋一捋……一款奇怪的遊戲莫名其妙安裝在手機上，自己在遊戲裏覺醒了天賦，現實里精神也變的異常亢奮，而且看到奇怪的黑影。並且自己現實里觸摸到黑煙以後，遊戲中竟然給出了反饋。周文視線落在天賦介紹上。感知幽魂……“也就是說，我撞鬼了？”事情哪哪兒都透着古怪。周文不是反應遲鈍的人，更不是那種靈異現象都貼臉了，還以為是錯覺的恐怖片智障男主角。狠狠擰了把胳膊，確定不是做夢后，他握住手裏的手機。真相如何，驗證就清楚了。周文搓了搓手，繼續進行遊戲。【人世間的一切都被迷霧籠罩，你的身後隱約傳來一陣嗩吶吹奏的聲音，而你的前方是一座廢棄村莊，斷壁殘垣，沒有絲毫生機，就連路邊的野草都枯萎腐爛，鋪滿落葉的池水裏，散發出驚人的惡臭。】【復仇者，請做出你的選擇。】三個選項。進入廢棄村莊，尋找嗩吶聲音的源頭，以及逃跑。“這還用想？”嗩吶可是哀樂，誰沒事找死去尋聲，前面的廢棄村莊，看起來也不是善地。周文目光落到最後的選項上。

這遊戲還是很貼心，竟然連逃跑的選項都給預備了，適合他這樣的謹慎玩家。毫不猶豫的選擇逃跑。【復仇者，你的隱忍令人欽佩，或許只有如同你這般的穩重的人，才能夠在迷霧中活下來。】【你察覺到嗩吶聲的不對勁，也感應到廢棄村莊的危險，你選擇了逃跑，你身形靈敏的衝進密林，繞樹而行，直到嗩吶聲漸漸遠去才鬆了口氣。】【你為英明決策感到慶幸，卻沒注意到頭頂一盤旋的影子。】【這是一隻被迷霧侵蝕的野獸，為了活下去，它選擇擁抱迷霧，變成了長着雙頭的畸形烏鴉，幾縷陰氣在羽毛間浮動。】【雙頭烏鴉發出尖銳的叫聲，俯衝而下，你撿起地上的樹枝反抗，但卻完全不是對手。】【你死了。】周文有些懷疑人生，疑惑不解，“我這就死了？”他看了眼背景畫。雙頭烏鴉的翅膀上是一根根銳利如刀的骨刺，展開足足有兩米，翅膀合攏起來幾乎能把人整個都包進去。烏鴉原本就是不詳的象徵，如此渾身白骨的畸形模樣，更顯猙獰。難怪能秒殺自己，就這變異種，換老虎上都是送餐。“這破遊戲，按正常流程，不應該先給一堆兩刀就能砍死的小怪，讓玩家熟悉熟悉，這種上來就給硬菜的做法，就不怕玩家退游？”周文滿心無語，看着新遊戲文字出現。【冰冷侵蝕着你的靈魂，再次睜眼，你出現到一條開滿艷麗滑落的路上，嬌艷的花朵搖曳不定，散發出迷人的香味。】【彼岸花開，潤澤黃泉。】背景畫中，這條路上的人很多。老人，孩子，婦人，女子……他們的衣着不同，有人穿紅戴紫，兩頰塗著腮紅，和路邊的花朵般嬌艷，有的人衣衫襤褸，腹部凹陷，如餓死鬼。所有人都踮着腳尖，目光麻木。“嘖……”周文眯起眼，感到有些滲人。遊戲的背景畫全部都是寫實風格，與電影畫面很像，定格不動。畫中人皆死，正欲輪迴往生。【迷霧早就穿透人世間，侵染了十八層地獄，打碎奈何橋，沖刷黃泉河，生靈死後不入輪迴，以死軀徘徊人世間，不得善終。】【復仇的意志讓你的靈魂免遭迷茫，跨過奈何橋，你將重回人世間。】畫面盡頭，一座殘破的石橋立在那，下面是深邃幽黑的河水。能夠看見河水的水面上，懸浮着一縷縷迷霧，顯然如文字所說，已經被污染。【堅毅的復仇者，你離開了地府，回到起始的地方，你毅然決然的走出石屋，不懼怕任何危險和挑戰。】【你再次來到熟悉的地點，你的選擇是？】仍然是那三條選項。“逃跑會遇到烏鴉，那就試試找嗩吶？”周文思索着，既然不能逃命，那就發揮逆向思維，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一般人大半夜碰見嗩吶聲，必然逃命，恰好正中遊戲設計師的下懷。自己偏偏迎難而上。“這叫逆向思維。”周文選擇尋找嗩吶聲音的源頭。【明智的復仇者，你做出了你認為正確的選擇，好奇心驅使着你，尋找嗩吶聲音的源頭。】【你順着小路越過山坡，一張張白色的圓紙錢從空中灑落下來，遍地都是，你看到一條十幾人的隊伍，為首的是兩個扎羊角辮的小童，手裏提着大白燈籠，慘白朦朧的光暈照亮前路。】【喪隊發現了活人氣息，你被羊角辮女童殺死了。】迷霧中陡然出現的喪隊，一抹蒼白尤為扎眼，隊伍中沒有活人，全都頭戴高高的尖角白帽，好似白無常。中間處，是四名白衣抬棺人，合力抬着一口白色棺材，棺材表面雕刻着複雜扭曲的紋路，黑霧涌動如柱，不斷往上升騰。就連兇惡的畸形烏鴉，也躲在角落裏蜷縮起來，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顯然。這條喪隊，是比畸形烏鴉更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