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訪客

第十一章 訪客

從公寓出來,看到一個個同樣趕着上班的人都黑着眼圈哈欠連天,江楓無比的得意,這是他失眠以來第一次能在精神這方面上擁有優越感。這人精神一好,看世界都不同了,紅的花,綠的草,青山碧水,在江楓眼中都煥發出無比的生命力,那種色彩之間豐富的層次感,讓江楓都忍不住驚嘆這熟悉的城市竟然在這一刻演繹出了不同的精彩,每走一步都好像是一種新的體驗。呼吸着風的香氣,江楓的腳步都輕快了起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江楓偷偷在心裏笑道。

機關上班的時間都比較晚,江楓走在上班的路上,能看到一個個背着劍囊穿着練功夫的老頭老太太從身旁走過,生活,如此美好,江楓想着是不是他也應該找個什麼運動晨練一下,記得當年老媽說過,只要這身膘掉下去,我也是一英俊小伙。

到了單位,跟前兩天一臉別人欠了他錢不還的臭臉不同,江楓今天逢人就打招呼,着實讓人都吃了一驚。經過辦公室八卦團的討論,大家一致認定,要麼是江楓同志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要麼就是金丹子道長的方子真的有效了。比起同事得精神病,還是金丹子版本的可信度高一些。

剛坐到辦公桌上,江楓就看見老錢的發票已經貼好了就等他簽字了,不多,二百,不用想,就算是依維柯也用不了這麼多,不過,咱心情好,批就批了,反正也不是掏自己的腰包。

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等什麼時候老錢自己來拿就完了。報紙一拿,沒翻兩下,就看見署名劉琳的《馬路驚現花壇110及時封路》的報道。報道不長,那麼大一塊地方,標題就佔了一半,嘆了一口氣,這報紙越來越厚,廣告越來越多,就是這內容卻越來越少。看到報紙,到想起來,這兩天劉二毛兄妹到沒有聯繫自己。剛準備打個電話騷擾騷擾劉二毛,就接到了門崗的電話,說大門口有人找。

莫不是劉二毛這傢伙跟我心有靈犀,這麼一大早就找來了?想到這裏,江楓寒了自己一下,大老爺們的,跟他心有靈犀就糟了。

顧委雖然不是安全廳那樣的單位,進個門還要查身份證,並且要人領進去,但好歹也是武警站崗的,等閑人還是進不來的。左右無事,就乾脆見見好了。

到了大門口,江楓就看見了一個臉色慘白的青年,模樣倒是不難看,身材也勻稱,就是這臉色實在是……怎麼跟掛了孝似的。想了半天,沒想起到底是誰,江楓猶豫着走過去打了個招呼:“這位同志,我就是江楓,你是?”

青年勉強的在臉上擠了笑容,咳嗽了兩聲,讓江楓心裏更加狐疑——這不是上訪的吧,要上訪到信訪局去啊,到這裏幹嘛來了?

青年一開口,那沙啞的聲音把人嚇了一跳:“別,別走,江處長……我是特地來拜訪您的,不知道您有沒有空,我們到那個咖啡座座座?”說著,青年一指馬路對面的石燒咖啡,一臉誠懇的看着江楓。

江楓本不想去,不過那青年的視線中透露出來的盼望和期待加上他一臉的病容,讓江楓心裏不由得一軟,終於點了點頭,跟着青年走進了石燒咖啡。

石燒咖啡是喝咖啡的地方,也提供一些西式點心什麼的,屬於那種小資情調特豐富的地方,座位大多數都是兩人面對面的半包式——當然你要坐四個人也行。江楓對這樣的地方興趣不大,就像虯髯大漢對翹起蘭花指用小酒杯一口一口泯酒不感興趣一樣,純粹個人愛好。

讓青年作主點了兩杯咖啡,反正這種黑乎乎的液體江楓也喝不出個所以然來,等侍者將兩個小模小樣的咖啡盞端上來退下后,對面的青年突然座的很正,兩手指法變化作出了好幾個手勢。

江楓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的手指能作出這麼多的花樣,這指尖的舞蹈神秘而充滿了魔幻的色彩,看着青年的指頭繁複的舞動,江楓突然覺得這也應該算是一種藝術吧。

高飛很鬱悶,天南地北,從古到今,他已經打了十幾個表明身份的盜門或者江湖的暗記了,可是座在對面的高手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昨天晚上給大力一擊加上尖嘯造成的內傷並不輕,不過高飛沒有什麼怨言,窺探人家被反擊本來就是他理虧,可是他今天雖然沒有按照老規矩先下帖而是直接來拜會,可是現在社會,誰還真的會下帖然後拜見啊,這麼正式的打出這些暗記,就是最挑剔的那些老古董也不會挑他的不是了。

江楓確實為這個青年的手法驚嘆,不過,這更加讓江楓納悶了,你的手法確實不錯,不過我不是星探,也不是魔術大師,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你在我面前玩這一手算是毛遂自薦么?

也許是手指累了,也許是黔驢技窮,青年乾咳兩聲,喝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終於用一個正常的聲音說道:“江先生,我這次來是專程來找你的。”

等等,江楓腦海里好像劃過了一道閃電,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仔細一打量面前的青年,江楓恍然大悟:“哦,是你啊,我到沒想到是你來找我!怎麼樣,車修好了?呵呵,要不是剛才來之前還看到那個花壇的報道,我還真想不起來,看你這樣,上次車禍還是受傷了吧,呵呵,反正我也沒有傷到,你也不用專程給我道歉了,留着錢養養身體吧——現在看病可是貴啊。”

這都什麼人啊!高飛給江楓一通話砸得差點一口血吐出來。昨天明明把我打成重傷,竟然還好意思找我要車禍的賠償!高飛感覺被眼前的胖子徹底藐視了。雖然他從來沒在國內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案子,但是好歹一枝梅這個名號在盜門裏還是很有影響力的,絕對不能容許這樣給亂用了,雖然面前這個胖子的實力讓高飛自己也感到害怕,但是他卻不得不為了一枝梅的榮譽站出來說話,所以高飛決定單刀直入的跟江楓講清楚:“江先生,不知道你到底跟一枝梅有什麼恩怨?雖然在下明知道不是江先生的對手,但是還請江先生劃下道來,高飛一併接着就是。”

江楓愣了,這詞怎麼這麼熟呢?仔細想想,這不是昨晚電視裏《燕子門傳奇》裏的經典對白嗎?再看看,高飛蒼白的臉因為激動而泛起的一抹艷紅,挺好的一個青年啊,莫非那天晚上的車禍撞了腦袋把人撞傻了不成?

“我說,你說什麼呢?”莫明其妙的江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江先生何必裝糊塗,以先生的身手,何必為難我。”高飛很氣憤,這傢伙,難道要我大庭廣眾之下承認我是一枝梅不成?雖然這個稱號很有歷史,很好,很強大,但是不論如何也不是一個可以驕傲的大聲宣佈的東西,不然要麼給人當了神經病,要麼就給和諧了。

“這位先生,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我聽不懂。”高飛很不客氣,江楓也有點火,好歹也是國家幹部,雖然江楓從來沒有干過仗勢欺人的事情,但是也沒有給人這樣嗆過,就是單位的領導平時說話都是好聲好氣的,身子一下坐直,江楓講話的語氣也硬了起來。

高飛是什麼人?一枝梅啊,幾百年的老字號給人蹬頭蓋臉的砸了招牌——這話也許不確切,但是至少是出了個仿冒的贗品——卻偏偏沒有什麼好辦法,他現在無比後悔來見江楓這個決定。想想,歷來的以弱勝強都沒有說是明火執仗的正面對決,自己也是瘋魔了,江楓厲害固然厲害,但是好歹幾百年的底蘊也不是白搭的,等自己暗中尾隨總有發現他尾巴的一天,那時候,看他還有什麼可以推搪的!

想到這裏,高飛冷着臉對着江楓拱拱手,連場面話也不說,自顧自走了。

高飛走的突然,知道他昂着頭氣壯山河的走出石燒咖啡那兩扇掛着小鈴鐺的木框玻璃門,鈴鐺清脆的響聲才讓江楓明白過來,這人是走了。鬆開桌子底下因為高飛突然站起而反射一般捏緊的拳頭,掌心微微的汗漬扎一接觸了空氣,好像抹了薄荷油一樣涼颼颼的。

剛站起來準備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侍者就遞來了一張單子。不貴,兩百二十八,看着桌上還沒怎麼動,跟小籠湯包一樣大小的兩個盞子裏黑乎乎的液體,江楓咬牙將身上最後三張太祖頭拿來會了帳。

踹着一兜零錢,剛走到單位大門口,看見傳達室的老頭的捧着一本已經看不清封面的破書看的津津有味,莫明其妙破財積攢下來的邪火一下子燒了起來:“老張!誰再來找我,說我不在!”

發泄完畢,不管給驚的一跳的看門老頭,江楓快步回了辦公室,早上的好心情,已經跟草葉上的露水一樣,早就不見了蹤跡。

一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桌子上那張已經簽好的報銷單,江楓抓起電話打到車隊:“喂,車隊嗎?你們老錢呢!報銷單子簽好了半天也不來拿!告訴他,再不來就他自己去報去!”砰的一聲壓了電話,再把那張報銷單子壓在文件筐最底下,江楓才感覺舒坦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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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古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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