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蔣老頭

羅英聽到婆婆的話肚子更疼了，閨女不得婆婆喜歡她知道。可是不喜歡到動手打孩子是不是過分了？蔣老二呢？見陸老婆子還敢想和自己搶孩子，羅英覺得肚子更疼了。生了閨女婆婆對自己的冷待，孩子被打的心疼，多年的委屈上頭，羅英忍不住惡語相向，“媽！書書她畢竟是您的親孫女，你再不喜歡也不能打她啊，哎喲……我的肚子……”疼得厲害的蔣書書對血濃於水的羅英還是分外親近的，親媽再年輕也是她親媽，蔣書書認得出來。大着肚子的親媽。啊，是1998啊！她家冤種弟弟不就是98年生的嗎？意識到羅英的手開始發軟，蔣書書既害怕親媽將自己摔了，更害怕……天爺啊！這麼大肚子的親媽該不會……要生了吧？陸老婆子剛剛想教育老二媳婦便發現她不對勁。這是要生了啊？可是產婆說不是還要十來天的嗎？見羅英已經快抱不住蔣書書，陸老婆子再着急也顧不上蔣書書了。把蔣書書從羅英手裏接過來放到地上，一把扶住羅英往床邊靠。這個時候，羊水已經破了。陸老婆子大聲叫，“余勤，余勤。”貼着牆壁偷聽的余勤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婆婆叫她做什麼？泥牆的隔音效果很差，余勤很清楚隔壁屋子裏發生的事。她不願意過去啊！自己可還懷着呢。叫了好幾聲都沒看到余勤過來，陸老婆子臉色微變，老大媳婦這是想要避嫌了？剛剛要不是她一開始便瞎咧咧……忍不住亂想的陸老婆子見羅英發白的臉色，忍了忍把目光放到了蔣書書身上，“丫頭，你去，去把你爸和爺爺叫回來。”蔣書書還沉浸在自己居然回到了1998，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剛剛又才被揍了一頓。見到母親擰在一起的五官嚇壞了，聽到陸老婆子的話愣了愣。陸老婆子越發覺得這孩子就是中邪了，三四歲的奶娃娃怎麼可能有這麼清晰的邏輯語言以及思維。自己一個活了幾十年的老婆子都說不出口她那麼有文有理的話，還直言什麼誹謗。聽聽，這是一個農村門口都沒怎麼出過的小丫頭片子會說的話嗎？不過，現在兒媳婦眼看着就是要生了，自己肯定不能離開，萬一有什麼意外……老大媳婦是個精的，這種情況看上去是不可能會過來了。大孫子是個傻乎乎的，肯定不成事。家裏只有這麼幾個人在家了。不管蔣書書體內是個什麼東西，也只能拼一把了。“丫頭，聽到沒有，去叫你爸！”被推得差點沒摔的蔣書書瞬間回過神了，不管現在是真實的還是做夢，為人子女對着面臨如此大危險的母親還是心慌的不行。應了一聲，“哎。”蔣書書拔腿便跑。雖然十幾年過去了，蔣書書對於老房子的結構還是很熟悉的。路過大房屋子的時候蔣書書看到抱着蔣紅樓的余勤有一下沒一下地給他扇風，蔣書書的心不由地沉了沉，大伯母可真是讓人親近不來啊。怎麼樣來說，自家老媽也是她嫡親的妯娌，這麼大的事她居然能裝傻在屋子裏帶孩子。

呵……顧不上其他，蔣書書邁着小碎步飛快地出了大門，直往宗祠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只是，只有兩百米不到的祠堂對於成年人的蔣書書來說，不過兩分鐘的事。可是對於只有三四歲的蔣書書來說那就是大麻煩。跑着跑着，蔣書書還差點給摔了。好在半路見到了一臉嚴肅的蔣老頭父子倆。蔣老二去到祠堂的時候蔣老頭正在指點江山呢。老頭子沒有多大的愛好，就是喜歡管閑事。祠堂重建，他去。村裡分魚，他上。村委安排義務宣傳徵兵，他義不容辭。家裏的大事小事一概不管，村裡但凡有點雞毛蒜皮的事他都要過去摻合摻合。這不，蔣氏要重建祠堂，蔣老頭當仁不讓就成為了頭頭。殊不知，也沒人喜歡做這個。是田裏施肥的力氣不夠多還是地里香蕉收割不夠累？蔣老二見蔣老頭臉色不善地盯着自己，意會到了老爺子估計是以為自己來叫他回來幫忙下地幹活呢。將蔣老頭拉到沒人的地方，“爸，家裏出事了。”蔣老頭剛剛想訓斥幾句兒子，這小子忒沒有規矩了，居然敢對自己老子拉拉扯扯。聽到兒子這句話有點狐疑，“咋滴，你媳婦要生了。”蔣老二剛剛想說不是便聽到蔣老頭接著說，“要生娃你去找產婆啊，你老子又不會接生。”蔣老二忍不住黑了臉，他老子簡直過分！“不是啊，爸，是書書，書書她出事了。老媽叫我來找你的。”長孫女？那丫頭整天哭哭啼啼的，這是又摔了還是又生病了？“丫頭怎麼了？”見有族人好奇想要湊了過來，蔣老二忍住到嘴邊的話頭，含糊地說，“是啊，不舒服，您趕緊和我回去一起瞧瞧吧！”蔣老頭其實也重男輕女，但是蔣書書畢竟是他第一個孫子輩的，蔣老頭還是挺在意孩子的，聽到兒子說孩子不舒服也有點擔心。“那還不趕緊的，回去啊。”老頭子步步生風，蔣老二連忙跟上。父子倆加快步伐回到一半便遇到了跑得一顛一顛的蔣書書。最前面的蔣老頭攔住孩子，伸手將蔣書書給抱了起來，這看起來也不像病了啊？一下子視線高了許多的蔣書書對上蔣老頭愣住了。這是……爺爺！蔣老頭在蔣書書不滿七歲的時候便走了，蔣書書有限的記憶里。老爺子雖然也重男輕女，但是蔣老頭對她也是很好的。經常馱着她去炸街。也經常給她買各種好吃的零嘴。還會給她做小玩具。會動的，還活着的，新鮮的爺爺！！！“丫頭，你哪裏不舒服？”蔣老頭見小丫頭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看，突然就接受了自家兒子說的孫女不舒服了。也是，一向愛哭愛鬧的女娃娃哪裏會露出這麼不可置信的表情。老爺子不知道二十多年後有這麼一個詞完美地貼合了蔣書書現在的心情。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