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胸膛臂彎溫熱,呼吸輕輕吹拂在頸側,鼻尖輕輕若有似無的頂碰後頸,林綿渾身瞬間繃緊,手指僵硬地不知道怎麼擺放。“江聿——”呼吸抵近,低沉嗓音在耳畔慵懶回應:“嗯?”有些記憶如影隨形,彷彿鐫刻在骨子裏一樣,親昵也如此。“怎麼,不讓抱?”他慵懶的調子沁出幾分戲謔,“林綿,夫妻之間要做的可不止抱抱……”林綿眸光輕顫,睫毛眨動的頻率加快,可見緊張了,她嗓音收緊:“我們不行……”短促的沉默幾秒,林綿能清晰地感知雙臂收緊往他懷裏帶,一個涼薄的觸碰落在後頸,她呼吸一滯——“綿綿,穩固的婚姻關係包括擁抱和親吻。”他低低的聲音越發含糊,“當然,你如果需要接吻和性生活,我很樂意配合太太。”第二天,林綿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黎漾推着她肩膀,“姐姐,不至於吧,江聿昨晚糟蹋你了?”林綿瞪起水眸,示意她別胡說。黎漾停止開玩笑,托着腮打量着林綿,問他昨晚在哪兒睡得。她擔心小姐妹睡沙發睡地板,擔心了一整宿。但又害怕打電話吵到新婚夫妻。黎漾忍不住打聽,“你倆合法夫妻,江聿身材那麼好,就沒想到將那件事情也合法一下嗎?”林綿稍愣,“哪件事?”黎漾做了個雙手合十鼓掌的動作,“合理利用資源,不要暴殄天物,懂嗎?”林綿掌心蓋在黎漾嘴上,示意她別瞎說。黎漾眯着眼睛笑,“你們該走下先婚後愛的重要流程。”林綿說:“我們是假夫妻。”黎漾繼續說:“探索一下就成真的啦。你們在倫敦那樣不好嗎?”林綿清淺的眸子裏生出羞澀,她戳黎漾腦門,“你每天都在想什麼?”黎漾大言不慚,“想小哥哥啊,想腹肌想摸想……”最後一個字剛落下,工作室的門被叩響,一個頎長瘦高的男生出現在門口,一雙黑眸看着林綿和黎漾,不太確定地問:“請問,黎老師在嗎?”男生穿着t恤牛仔褲,乾乾淨淨的,眼睛圓圓的,有點像小狗狗。黎漾招手,“我就是。”男生自報是某個攝影老師推薦過來的實習生,黎漾一聽高興的揚起嘴角,像只蝴蝶似的領着男生去工作室。臨走時不忘回頭沖林綿用口型說:小弟弟林綿抿了口咖啡,手機響了一下。黎漾發來消息佔據滿屏。黎漾:【00后現在都這麼帥的嗎?】林綿唇角勾起淺笑,看來黎漾接下來有的忙了。江聿投資京華客的消息傳遍劇組。相較於投資這件事本身,江聿投資當出品人的唯一要求是改女二劇本更是傳得沸沸揚揚。好幾個版本大相逕庭。唯一能確認的是林綿可能是真要嫁入豪門了,畢竟明星當豪門太太容易被詬病,江家不惜砸重金為她謀個好名聲。下午例行在和園開劇本會。本以為江聿不關心了,誰知道他跟林綿前後腳到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將林綿和江家人走得近的消息坐實。林綿落座后。耳畔瀰漫著淺淡的海洋混着焚香的味道,江聿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邊落座。隔着一拳頭的距離,林綿卻感覺有些逼仄。這次劇本研討會的重點是女二戲份。女二和男二的糾纏特別虐心,苦苦暗戀還被利用,最終看清男人的真面目。其中不乏激烈吻戲和奉獻身心的激情戲。讀到女二和男二在黑燈瞎火的書房纏綿接吻,江聿眉角蹙起,指尖在劇本上重重點了幾下,“他們兩個是去偷藏寶圖,為什麼要接吻?”
編劇解釋一通,他眉頭皺得更厲害,淺色瞳孔里寫滿了不高興,“你連我都沒打動,強行煽情怎麼打動觀眾?”導演懂了,打圓場:“這點確實可有可無,改了吧。”江聿聞言臉色稍微鬆弛了一點。接着往下,女二和男二在浴池鴛鴦交頸的劇情簡直讓江聿臉沉到了谷底,指尖在劇本上重重點,唇瓣抿直了。導演察言觀色:“這段需要再推敲。”編劇急得冒汗,她朝導演投去求助目光,感覺快哭了。導演放下劇本,“一個半小時了,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半個小時後繼續?”大家得到解脫,快速撤離這個低氣壓的房間。導演對江聿說:“小聿,抽煙去嗎?”江聿側頭看了一眼林綿,見她在玩手機小遊戲,嘴角彎着一點淺淺的弧度,起身同導演往外走。兩人站在吸煙區,導演給江聿點煙,江聿咬着煙拒絕了,“不抽。”導演拿不準江聿是不是還為劇本不高興了。好不容易拉來的投資,總不能打水漂,他語重心長地分析市場,勸慰江聿要想開些,“小聿啊,你別嫌我嘮叨。”江聿掀眸,睫毛隨之抬起,深邃眼神看嚮導演。“我們這行啊,拍吻戲或者稍微有點尺度的戲在所難免,我知道你不想讓你大嫂落人口舌,但是……”導演的話還沒說完,江聿咬着煙似笑非笑,分辨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你繼續說。”他摘下煙在指尖碾着玩。導演頓了一下,嚴謹措辭,“但是做了這行為了藝術獻身,沒辦法啊。”江聿薄唇牽出弧度,他輕嗤一聲,“這麼偉大,那怎麼不讓你大嫂來拍?”導演被噎得啞然,臉色也變得有些窘迫。緊接着,江聿嗓音清冽冷漠,透着重重壓迫感,“林綿簽給你是來演戲的。”潛台詞也明顯——他要罩着林綿。“誠如你所說,如果不為藝術獻身就火不了,那我偏要試試。”江聿淺色眼眸傲氣凌人,“一部不行,我就投十部,投到火為止。”“大不了,再開個公司親自捧,你說呢?”江聿輕笑。導演張着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手裏的煙燃到了尾部,灼燒到了手指,他猛地回神,極其狼狽地將煙按滅。猩紅隨着揚手一躍,消失在垃圾桶。氣氛陡然陷入沉默,他從不懷疑江聿能砸十部電影來捧林綿。只是——導演輕輕咳嗽兩聲,雙手抄兜,試圖說服江聿,“話是這麼說,但觀眾愛看,總不能一點吻戲都不拍,這……”着實讓人為難。江聿也不是不通情理,他輕挑薄唇,緩緩吐字,“張導你有辦法的,對吧?”他指尖撥弄着煙頭,靜靜等着回答。導演面犯難色,江聿將未點燃的煙隨意丟進垃圾桶,徐徐開口,“待會讓林律再追加一筆投資,張導不委屈了吧?”張導只用了一秒時間,笑逐顏開。別說少拍吻戲,他甚至可以把林綿當祖宗。江聿扯了扯嘴角,率先離開了吸煙區,迎面碰見林綿站在牆邊,嘴唇輕抿着,望着雪白的牆壁愣神,像是在等人。江聿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站定,林綿先看見一雙闖入視線的鞋尖,緩慢地抬起倦怠的眼睫。“都聽見了?”他先啟唇。林綿也沒什麼可隱藏的,她語調很輕,很執着:“江聿,我不拍吻戲的話,他們會覺着我耍大牌。”她一個新人演員,若是不能真槍匹馬上陣磨鍊演技,後期怎麼能在浪潮中站穩腳跟,當初《潮生》有一場落海的戲份,導演追求漂亮唯美的效果,她反覆從懸崖落海十來次,戲過之後高燒了好幾天,更別提吻戲了。耍大牌或者找替身這種事情。很敏感的。更何況,人言可畏,白的都能傳成黑的。江聿沉默兩秒,掀眸,淺色瞳孔遞過來的眼神透着幾分強勢的警告。“我怕天天看我太太和別的男人接吻會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