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林綿聞言脊背一涼,感覺江聿不是邀請她喝酒,而是給她一碗斷頭飯。潛台詞是喝完這頓上路。手機突然開機,輕微的震顫,令她指尖發麻,思緒迅速收回,她瞥了一眼江聿,按着手機去陽台接聽。夜風輕撫,她抬手攏了攏髮絲,側身站着,頸背纖薄,腰肢盈盈一握,紅唇烏髮,漂亮出塵。“綿綿,你總算是開機了,你要嚇死我了啊。”聞妃誇張地說,“你跟傅西池的事情知道了嗎?”林綿解釋手機沒電了,所以錯過了新聞最新的發佈時間,讓緋聞瞬間發酵。林綿雖說是電影圈新人,但三年前《潮生》斬獲大獎,讓她擁有不少人氣,緋聞對象又是《潮生》的另外一位主演。消息一曝光,各路人馬聞訊出動,熱搜上一時間熱鬧非凡。林綿和傅西池積累那部分cp粉簡直過年,迅速佔據廣場,揮舞着“吃面”cp大旗,賣力科普他們在《潮生》劇里劇外的甜蜜互動,大有按頭磕cp的趨勢。然而傅西池的唯粉死也不信,因為傅西池比林綿入圈早,早年接過幾個角色累積了部分人氣,所以他的唯粉最厭惡炒cp,張口閉口罵林綿吸血倒貼,他們的哥哥獨自美麗,而想反,林綿一直走清冷人設,為人低調,很少發微博,粉絲隨正主,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緋聞出來后,先是安慰林綿,然後小心意義地控評。這是更有營銷號下場帶節奏,造勢兩人極有可能二搭《逐雲盛夏》延續戀情,以及兩人分別試鏡《京華客》。“我要不發給微博澄清吧?”林綿覺着吃頓飯就被安排戀情,真夠離譜。傅西池粉絲那邊都快炸了,她的微博正遭受私信轟炸。本來是捕風捉影的事情,默不作聲等熱度退了就沒事了,但林綿不想以後跟傅西池見面都要上熱搜。聞妃卻阻止她,“綿綿,傅西池那邊早得到消息了,他們都還澄清呢,咱們不急,再說了提前宣傳《京華客》和《逐雲盛夏》這波熱度不蹭白不蹭。我估計傅西池那邊也這麼想的。”聞妃畢竟是從藝人層民出發,這種熱度求之不得。林綿抿着唇,不贊同聞妃的辦法。掛了聞妃電話,她又撥給傅西池。在外面站得久了,手臂有些涼,她抱着手臂,聽着“嘟”聲望着遠方。“林綿。”江聿清冽嗓音在背後響起,她猝不及防轉身,撞到他審過來的手背上,“對不起。”江聿將外套丟給林綿,清淺的海水香氣籠在鼻尖,衣服上似乎還殘留他的體溫。林綿抓緊,對他道謝,江聿稍稍抬眸,剛要開口,就聽見林綿手機里傳出傅西池含笑的嗓音,“哈嘍,林綿?”江聿表情可算是豐富,像是親臨老婆出軌現場,就差為她倆鼓掌。林綿抬眸看了一眼江聿,江聿遞給她一個耐人尋味眼神,轉身離開。她目光追隨着背影,對傅西池提及緋聞的事情,傅西池的團隊表示無所謂,反正捕風捉影,團隊不用站出來澄清。林綿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傅西池沉默了幾秒,而後說:“林綿,炒cp這種事情沒什麼不好,只要搭戲就會有cp粉,等以後進了不同劇組,久而久之就會解綁了。”林綿沒吭聲,傅西池又問:“你那邊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林綿想了想,目光望向江聿,他坐在高腳凳上,手肘撐在吧枱,執着紅酒姿態優雅的細品。只不過,他單薄的後背,顯得有些寂寥。她瞬間想到了一個謊言,“我喜歡的人看到了會不高興。”傅西池稍稍一愣,“林綿你有喜歡的人了?”林綿硬着頭皮“嗯”了一聲,“不過希望你替我保密。”就當有吧,總比拉着其他人炒cp要好。傅西池沉默了幾秒,說:“那我去發條微博澄清一下吧。”林綿低聲說:“謝謝了。”電話還沒掛,聞妃的電話又來了,她腳都站得有些麻了,乾脆回到客廳窩在沙發上接聽。“綿綿,熱搜降下去了,我找人問了,說有兩方施壓。你知道是誰嗎?”聞妃說現在情況很被動。林綿說不知道,很快聞妃說傅西池發微博澄清了,林綿應了一聲,切去微博看,不光傅西池發了微博,就連《京華客》官博也轉發他的微博,順便官宣兩人不是傳說中的官配cp。林綿轉發傅西池微博表示真朋友私下約飯,喊話傅西池以後有好吃的再一起去。就連沉寂一段時間的《潮生》劇組也跳出來說兩人吃貨,要跟着蹭飯,輿論瞬間變了風向。林綿鬆了口氣,回到吧枱,放下手機看江聿,“江聿,你找人降了熱度嗎?”頭頂一排小射燈,將他的輪廓照得清晰,淺褐色瞳孔望過來裹挾幾分壓迫感,他彎着薄唇,語調卻很淡,“難道要我看着江太太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他一口一個“江太太”卻叫林綿無地自容,他們這段關係,本來就虛而無實。“我們只是演戲,你沒必要認真。”她這麼說還挺沒良心,但事實如此。江聿聽了低笑,掀眸,鴉黑睫毛隨之抬起,“你說不認就不認?”林綿抿了抿唇,手機振動化解她的尷尬,江聿不經意看了一眼,“江玦”兩個字赫然入眼。他嘴角扯出一抹嘲諷,慢條斯理往嘴裏喂酒,掀起眼皮打量林綿。
“不接?”他手指點點桌面,蹙着眉似乎被吵得不耐煩。林綿剛要接聽,屏幕就被手指按住,他傾身低語,“開擴音。”說完,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酒,表情好似挑釁,見林綿不同意,他理所當然又問:“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還是,想我轉告江玦,他想泡的人是弟媳?”林綿睫毛輕輕顫抖,等不及她回答,他擅自劃開了接聽鍵。“林綿,晚上好。”江玦沉穩儒雅的嗓音如琴聲傾瀉,“休息了嗎?”江聿似笑非笑地喝酒。指尖卻未從屏幕上挪開。林綿硬着頭皮,回答:“馬上休息。江總這麼晚打來有什麼事嗎?”江玦一貫優雅體貼,開玩笑的嗓音也極富質感,“我擅自將你和傅西池的熱搜降了,你介意嗎?”原來另外一方降熱度是江玦,林綿道謝,卻聽見江玦溫依誮和地說:“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道謝,綿綿。”林綿面色一僵,本能的抬頭去看江聿,臉頰和耳根倏地染上一層緋色,她囫圇說:“江總,謝謝你,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江玦卻不想掛斷電話,叫住她名字,直白地確認:“你跟傅西池沒有在一起對吧?”江聿漂亮眼睛直視着她,嘴角彎着淺淺笑意,臉上就差寫上“幸災樂禍”四個字。這讓林綿置身沸水,手腳都沁出薄汗,她說:“沒有。”“啊——”林綿驚呼一聲,江聿握住她的手指,江玦關切道:“林綿,你怎麼了?”她掙扎,江聿握得越緊,乾燥掌心壓在手背,熱意從貼合處源源不斷傳遞,如有細小電流穿梭。熟悉的觸感從記憶深處被挖掘。曾經這隻手替她抹過眼淚,也在無數個午夜,一寸寸丈量過她的身體。林綿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你做什麼。”林綿很不高興。江聿抬了抬眉骨,慢悠悠開口:“我才要問你拿我杯子做什麼?”林綿這才意識到一時緊張抓過來的杯子居然是江聿的,他輕巧推回去,“抱歉。”“你猜江玦接下來會怎麼做。”林綿覺着這個問題無聊,今晚夠亂了,她只想捂着被子睡一覺,提起睡覺,她差點忘了——“我今晚睡哪兒?”她環顧房間,“你不讓我買床,總不能讓我睡沙發。”江聿眨了眨眼睛,“床和沙發隨你便。”床?哪來的床?幾秒過後,林綿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床莫不是主卧那架?瘋了吧,那不是江聿的床嗎?“你家客卧為什麼一架床都沒有?”“為什麼要有床?”江聿理直氣壯,“大師說家裏床多影響我的桃花運。”林綿竟然無言以對。江聿將酒和杯子收了起來,林綿皺起眉頭:“我的酒還沒喝。”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發善心提醒:“你感冒好了嗎就饞酒。”林綿抿了抿唇,明知道她生病還邀請她喝酒,故意的吧。江聿語調極為漫不經心,“你挑好了嗎?我要去洗澡了。”林綿想不到選地方睡覺和他洗澡有什麼關係,江聿已經悄然離開,邊走邊解襯衫紐扣。林綿打算在沙發上對付一晚上,明天不管什麼桃花運,一定要去買床。江聿洗漱完出來帶着一身潮濕水汽,濕潤的頭髮軟下來,幾縷發尖擋住眼睛,順毛的樣子,顯得面部柔和些,淺褐色眼神的攻擊性被包裹起來,多了幾分乖順無害。林綿側躺在沙發上,睡得迷糊混沌,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蹭臉頰,像羽毛撩撥,很癢。倏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淺如茶色的眼眸,混混沌沌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她語氣充滿依賴,“r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