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林綿腦子裏反覆回蕩着“roy”這個名字,渙散的目光定格在他喉結旁的小痣上,緩慢地眨了眨眼。是roy啊!roy問他要不要接吻,她唇角牽出笑意,roy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禮貌,林綿狀似獎勵,湊過去問他側臉。江聿表情僵了兩秒,手指扣住她的後頸。他低頭印下來,薄唇貼近尋找她的唇,溫柔試探,淺嘗輒止般描摹,明知道喝醉接吻是欺負人。但誰又規定了名正言順的夫妻,喝醉了不能接吻?林綿抬手去擋,碰到了傷口,“嘶”地輕輕抽氣,下一秒,手腕被捏着舉起來,腰上搭上一股力道,即便吻得動情,也碰不到手指。林綿唇間溢出好聽的聲音,宛如帶着一柄鉤子探入他的心尖,勾得心癢難耐,勾起惡劣的欲/念。她想要躲開,卻被緊緊扣住後頸。他太懂怎麼能輕易拿捏林綿的弱點。溫柔纏綿的吻變得越來越急切。手背攀上一點涼意,像夜風毫無阻攔地撫摸肌膚。林綿倏地睜開眼,男人氣息縈繞,滾燙的呼吸交纏,熟悉的面容一點點變得具象。錯愕僵直——江聿撩起不滿的視線朝她遞過來,好像在問你幹什麼,林綿恍惚了幾秒,確認她跟江聿接吻了,而不是在夢裏和roy纏綿。細腰被大掌掐緊,往一個方向帶時,她猛地驚醒,推開他,匆忙轉身去往浴室。涼水嘩嘩的往下流,她雙手掬了一捧水澆在臉上,冷得打了激靈,昏聵的意識逐漸清醒。鏡子裏,她面色慘白,水珠掛在臉上,滴滴答答往下淌,錯愕驚詫,清冷的眼裏情緒近乎崩塌。她怎麼能跟江聿接吻。怎麼能把夢境帶入現實。鏡子裏晃進一道人影,林綿用水霧綿綿的眼睛看了幾秒,遲鈍地收回視線抽紙擦臉。江聿拎着睡衣面色從容越過她,握住浴室的門,忽然停下回頭看林綿,薄唇牽出一點語調,“你……”林綿聞聲抬眸,睫毛輕輕顫動,感覺嘴唇失去知覺了,“什麼?”“你也用不着反應這麼大吧?”江聿睨着她,譏嘲哂了一聲,“夫妻做這些很正常,我想要的也不止這些。”林綿遲鈍地反應了幾秒——江聿誤以為她吐了嗎?剛想張嘴解釋,浴室門被重重拍上。磨砂玻璃印出模糊人影,江聿捋動頭髮,慢條斯理地脫衣服的一舉一動明晰可見,林綿慌忙丟下濕紙團,快步離開。江聿裹挾一身水汽出來,入目的是林綿趴在床邊睡着的樣子,雙目緊閉,睫毛輕輕垂下,漂亮的小臉深埋在手肘,床頭暖黃的燈光傾注在她頸側,肌膚被印照得瓷白無暇。安安靜靜睡著了,像個落入凡塵的仙女。只可惜——小仙女不勝酒力,喝醉了。江聿抓了抓半乾的頭髮,用往後梳了梳,踱步到她身後,俯身尋到膝彎將她抱起來。輕盈的體重,抱在臂彎一點分量也沒有,他甚至懷疑,她比在倫敦那會兒還要受。後背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觸碰到嶙峋的骨架,宛如脆弱的蝶翼,一觸碰就可能壞掉。偏偏他曾經惡劣地測量過,她會不會壞掉。他膝蓋抵着床,俯身將人她放到床面,挪動頭擺放在枕頭,牽過被子給她蓋上。這次林綿睡得安穩,沒有蘇醒的跡象。以至於江聿懷疑接吻也是憑空出現的幻覺,他保持着彎腰的姿勢,指尖撥開頰側凌亂的髮絲,低眼視線定格了幾秒,在臉頰親親一吻。“希望你明天醒來還記得。”薄涼的唇間溢出低喃。停留了幾秒了,起身拿着煙和打火機,去到客廳陽台,咬着煙點燃,因了抽得急促,突出的喉結滾動着,顯得心情不好。手機里傳出喻琛幸災樂禍地嗓音,“想我啦,小江總新婚燕爾不辦事,找我做什麼?”他就是故意刺江聿痛處,江聿從唇上摘下煙,夾在指尖,極淡的煙霧順着手腕裊裊散開,淡眸被煙熏得眯起。
“你說一個人不喜歡你,又親你怎麼回事?”喻琛揚聲笑道:“有這種好事?”氣氛詭異了幾秒,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一個人”可能是江聿本人,話鋒一轉,“聿,你被愛情綁架了嗎?”江聿夾着煙的手指抵了抵太陽穴,頭疼的厲害,他腦子有毛病才找喻琛,語氣淡然低沉:“算了。”喻琛這個狗頭軍師緊急挽救這段友誼,語速很急地說:“她還是饞你身子。”本以為他的語速夠快,江聿就聽不清能矇混過去,誰能想到江聿不光賽車厲害,他的聽覺也是一等一的。“嗯。掛了”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煙灰,翹起了嘴角。翌日,林綿醒來時恍惚了幾秒,腦子裏閃過一些零星片段,有他跟江聿喝酒,也有她跟roy接吻,片段絞成成一團,在腦子裏混戰。手機擱在床頭,她看了一眼,幾分鐘前,聞妃打了一個未接電話。她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去洗漱,順手回撥過去。“綿綿早安啊,昨晚睡得好嗎?”從聲音聽得出聞妃心情不錯,林綿也回:“還行。”聞妃忽然說:“小祖宗,請問你在哪裏睡得啊?我房門都快敲爛了。”林綿手一頓,耳邊充斥着電動牙刷的振動聲,她搬家好像支會聞妃了。“我不在家。待會兒nx咖啡店見吧。”說完,林綿重新啟動電動牙刷,耳邊充斥着聞妃的抱怨。nx咖啡店在林綿家樓下,她將要出門,迎面與一身熱汗的開門的江聿碰了個面。江聿穿着簡單的運動裝,拉着毛巾一端擦汗,掀眸朝她看過來,睫毛似乎都染上了汗,泛着熱氣。“醒了?”他放下毛巾,低頭換鞋,手腕上的運動手錶閃動着數字。林綿覺着不打招呼也尷尬,她頷首隨口一問:“你早上跑步?”江聿頓了下,直起身拇指捏着外套拉鏈,一拽到底,露出白色t恤,汗濕的布料勾了完美身形。他輕撩眼皮,不動聲色打量了她一眼,輕嗤:“不然那一個月,你摸得是什麼?”提起來,林綿耳後發燙,她喜歡江聿的腹肌,喜歡用指尖描摹,偶爾也會開玩笑他的腹肌又硬了些,江聿只壓在她耳邊低語說些情侶間的葷話這些話嘗嘗惹得林綿又要在床上多耗費點時間。江聿從她臉上滅看到想要的內容,他邊走邊脫外套,不緊不慢地回卧室。客廳里靜悄悄的,一點生活氣都沒有。林綿站了會兒,打開門離開。“小祖宗,你到底去哪裏了,十分鐘啊,你遲到了十分鐘。”聞妃點點手機,小聲抱怨。她也不是真抱怨,就是生氣,林綿不在家裏住這麼大事情瞞着她。林綿撥了下頸側的頭髮,取下口罩落座,nx生意慘淡,人少,就算她不戴口罩,也不會被人認出來。“我搬家了。”林綿衡量了一路,還是決定對聞妃和平托出。聞妃愣了下,確認她表情認真,不是在開玩笑,問:“搬去哪裏了?”“雲廬。以後找物業登記一下車輛信息。”林綿語氣淡淡的,像是根本沒意識到在宣佈一件大事。“你幹嘛這麼看着我?”林綿望向瞪大眼睛的聞妃,動了動嘴角。“綿綿,你跟江總同居了?”聞妃眼睛瞪得溜圓,喜悅快要溢出來了。“嗯。”林綿點點頭。漂亮的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好似這根本不是她的事情,淡漠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天啦。我的cp終於成真了,你們是我奶成功的第一隊情侶。”聞妃激動的不知道怎麼表達好,端起咖啡美滋滋的攪拌着。林綿皺眉,她差點忘了江總有兩位,糾正聞妃說:“不是江玦,是……”她停頓了一下:“江聿。”勺子摔進杯子磕出清脆響聲,聞妃受了驚嚇,林綿順手接過她的咖啡放回桌面,“別大驚小怪。”聞妃的表情可以用複雜形容,遭受了平地一聲雷,好半天才找回心神。“你跟江……江聿不是前任嗎?”她不理解。十分不理解。前任一秒變現任?
還光速同居?林綿認為她跟江聿的婚姻關係,應該作為秘密不能告訴聞妃,更擔心聞妃受不了,從窗口跳出去。防止發生這種危險的可能性,她輕描淡寫解釋了兩句,聞妃唇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你覺着我信嗎?林綿。”林綿托着腮,清淺的眉眼稍彎,像是刻意為了安撫聞妃:“真的啊,就是很爛俗的橋段。”聞妃說什麼也不信,目光如刀在身上打量,“你手怎麼回事?你們睡了?”林綿想到那個難看簽名,下意識把手藏背後,但太慢了。聞妃捏着手腕拽回來,偏着頭盯了許久辨認出簽名是“r、o、y”三個字,她頭開始炸疼。她揉着額頭,不想再說話了。“你們不要讓狗仔拍到。算我求你了,可以嗎?”她聲音低低地說:“還以為是前任給你穿小鞋,沒想到打這門注意,我說當時牽上星盛,對方態度好的讓人不真實。”原來早有預謀!事已至此,林綿只能捏聞妃手腕,“好了,別生氣了。”聞妃嘆了口氣,抿了口咖啡平息情緒,思來想去他接受不了自己的cp就這麼be,但轉念一想,江聿是小江總,高低也是江家人,似乎也不太虧,而且據說小江總此次回來是為了替代江總接替星盛的。豪門更迭,誰得權誰厲害。“綿綿,他給你什麼你就留着,不要以後什麼都沒撈着。”“有些東西要靠自己爭取。他現在是對你有感情,以後呢誰說的准,別傻信愛情,你知道嗎?”林綿沒敢明說,她嗯了一聲,牽牽了牽嘴角:“我知道了,聞妃姐。”這一茬過去,聞妃又問林綿上次那個臨時助理怎麼樣,要是林綿喜歡的話,就簽合同雇傭,她也該有個生活助理。林綿若有所思,“生活助理,是不是要進出我的私人領域?”“那肯定,如果你不想,可以告訴她不要去。”聞妃又補充:“你放心,公司也會跟她簽保密協議。”林綿這才滿意點頭同意留下助理。林綿回到家,江聿已經去公司了。房子裏空蕩蕩的,一點人氣都沒有。傍晚,聞妃親自跑了一趟雲廬,給她送來通宵定稿的劇本,林綿捧着熱乎的劇本,窩在地毯上翻看,用熒光筆將自己的台詞標註。一時投入,連手機接連湧入的消息都無暇顧及。好半天,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頸,拿過來劃開屏鎖,發現江聿和江玦都發了消息來。江聿發消息說晚上在ot喝酒,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林綿有時候覺着,江聿好像很適應已婚的身份,樂此不疲地維持着穩定的夫妻生活。她沒回復江聿,退出對話頁,點開江玦的消息。江玦發了兩張話劇的票——是她很喜歡的話劇。江玦:【上次聽聞你喜歡話劇,主辦方送了兩張票,賞光一起看嗎?】江玦總是儒雅有禮,教養極好,邊界感極強。林綿指尖在票面上摩挲,是她很想看的話劇,但——林綿:【抱歉江總,我要進組了,沒時間去看話劇,再次謝謝好意。】不消片刻,江玦回來消息:【聽說這是巡演的最後一站,沒空去看會不會很遺憾?】遺憾肯定是的,林綿回復江玦:【還好,進組是大事。】江玦回復:【還有空一起吃飯嗎?】林綿指尖頓了一下,她刪掉打字,在表情里找了個哭泣的表情,想必成年人應該懂這種體面。果然江玦讀懂了,禮貌地回了一句:【好,只能祝你進組順利。】終於不用應付江玦,林綿輕輕吐了口氣,長按話劇的票的圖轉發給黎漾。指尖剛敲了幾個字,忽然頓住——盯着屏幕上一行字,突然像是失去識字能力,而後白皙面容浮起粉色,極少不淡定地丟下手機。屏幕持續亮着,一行字明晃晃——江聿:【江太太,這是迫不及待籌劃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