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他的權力也分割給她
朱迪斯在邊上解釋,“軟的他每天都得咬壞一個。”
“這不會磕壞牙嗎?”
“這是今天剛換的新奶嘴,就算換成了耐咬的也還是會壞。”
所以這副小牙比金剛石還硬。
克萊爾感到胸口一陣疼痛。
“真是個小吸血鬼。”
她不自覺的給出評價,腦海中斷裂的夢境忽然被神經接,湧現出來的畫面使她笑容凝固。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單手拿過一支營養液喝下。
鐵制的小奶嘴塞進克萊修斯的小嘴裏,有媽媽在讓他今天喝的很斯文,只發出了零碎的‘咬冰塊’動靜。
克萊爾轉頭問心思根本不在孩子身上的卡修斯,“你要不要抱抱他?”
“不用,他不需要我。”他臉上的抵觸一覽無遺。
克萊爾靜默三秒,隨即將營養液的空管子丟進五米開外靠窗擺放的垃圾桶,抬手把孩子強塞到了他的膝蓋上。
“必須抱。”
瑪蒂娜轉頭看了一眼擺放老遠的垃圾桶,伸到一半的手默默收了回來,
一個家庭里的溫馨互動,前來拜訪的好友和下屬們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
卡修斯垂着頭,一語不發的盯着仰躺在他腿間的嬰孩。
他的眼神又黑又沉,抱着鐵奶瓶的克萊修斯嘴巴一癟,棕色的大眼睛瀰漫上了委屈水霧。
“不要哭。”
命令式的語氣,帶着濃濃的嚴厲。
幼小的嬰孩身體一抖,尖銳的牙齒在奶嘴上用力一咬,克萊爾就看見奶嘴上多了三四個小洞。
她往卡修斯的胸口捶了一拳,“你嚇到他了。”
“詭計多端。”
“不是像你嗎?”克萊爾瞪他,“以後他是你的陪伴你的念想,你要愛他。”
“我的念想和陪伴是你。”卡修斯一手壓住嬰孩踢腿的動作,側過身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愛也是你的。”
“我歷盡千辛生下他,是讓你對他充滿責任和愛意的卡修斯。”克萊爾抵住他又要湊過來的臉,認真道:“你不愛他,我會很難過。”
她的表情過於嚴肅鄭重,卡修斯停住動作,皺眉望着腿上雙手抱奶瓶的孩子。
“我曾對他抱有期待,直到他踏着你的死亡出生。”
他的一切情緒轉變不過都是因為這個孩子差點害她死去,他的愧疚和憤怒遷怒了孩子。
卡修斯的指尖觸了觸嬰兒柔軟的肌膚,“我對這起事故負全部責任,克萊修斯已經出生,我會讓他平安成長。”
克萊爾靠在他的肩上,手指撫摸着克萊修斯的另一側面頰,“這不是事故,是我甘願冒着生命危險生下他。”
“你會愛他的,因為他很像我。”
那雙楚楚可憐的棕色大眼睛與她一模一樣,卡修斯沒有反駁,眼神逐漸柔和。
——
克萊爾的月子期間,房間內堆滿了水果籃子以及各種女性健康用品,空氣里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果香,克萊修斯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兩者混在一起的怪味道出奇的好聞。
卡修斯蘇醒,一些事情就要回到原來的軌道。
人族還是由蟲族在管轄,獸人帝國率先恢復到了從前。
受到卡修斯的命令,蟲族軍隊撤兵一半,所有獸人脫離奴役狀態回歸原本生活,數萬俘虜被釋放,包括之前送往地球前去開採黃金油的獸人們,也無一例外全部被赦免。
卡修斯將所有獸人送回了各自的家鄉,黃金油的繼續開採問題由底層蟲和部分高級蟲族頂上。
針對部分前貴族和軍官提出的雌性生育問題,卡修斯同意讓其也回歸正軌。
沒有了入侵威脅,繁衍危機再度成為重點。
蜷縮在皇宮裏以為得到安寧的雌性們今天全部被送回教化所,一同被送回去的還有布德指揮官的姑姑伊娃女士。
克萊爾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還在醫療室里檢查身體。
她生過孩子的孕肚還沒有完全癟下去,肚皮上面的黑褐色紋路卻在生產完后消失不見了。
阿奇爾說是她在醫療艙里躺着的那段時間被身體吸收掉的,他們也不知道那具體什麼。
他今天又替她做了一個完全的身體檢查,結果顯示她體內沒有一點病毒,整個人都很健康,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克萊爾很意外,但意外之後更多的是慶幸。
她還有時間去陪伴孩子和家人,她很高興。
“克萊修斯是卡修斯的血脈,他應該會比我活的更加長久吧。”她望向同樣在體檢的嬰孩。
“毫無疑問,在我化成灰的時候他都壯的像頭牛。”阿奇爾回答。
醫療室的大門推開,瑪蒂娜步調凌亂的跑進來,朝着克萊爾說了一大堆前後混亂的話。
她喘着氣,“總之、朱迪斯今早也被帶回了教化所,指揮官打算重啟那個地方為獸人繁衍提供幫助。”
克萊爾並不意外他會有這個決定,他想讓獸族的一切步入正軌,這些事對他來說就是正確的。
阿奇爾聽見這話也有點着急了,他摘下手套急聲道:“克萊爾,我們說好的。”
“你今晚就動身霍普去修機器。”克萊爾站起身,“時代會改變的。”
卡修斯不再是純粹的卡修斯,融合了伊萊伽的他對現在所做的一切,她只定義為是他的最大善意在作祟。
他對部分獸人擁有的手足情,足以支撐他將帝國弄成從前的模樣,而他對她的愛情也足以支撐他顛覆一切。
她從未像此刻這麼有把握過。
因為他是那樣深愛她。
聽說克萊爾去了宴會廳的后廚做晚飯,剛忙完工作的卡修斯一刻不停的去找她了。
一口小鐵鍋里翻炒着充滿辣味和酸氣的大白菜,站在鍋前的克萊爾剛夾了一筷子嘗嘗味,後背就貼入了寬厚懷抱。
“怎麼下床了?”
“我只是坐月子,不是下肢殘廢。”克萊爾又夾了一筷子,用手接着隨時會滴下來的油,轉身遞到他嘴邊,“嘗嘗?”
“用了筷子?”他張口吃掉。
“我找給克萊修斯做奶瓶的師傅打的,用着還不錯。”克萊爾又將剩下菜撞進盤子裏,“你今天去做什麼了?”
“恢復秩序。”他鬆開她,接過她的餐盤將晚餐擺上桌。
“皇帝呢?我們以後一直住在這,他要住哪去?”克萊爾在他身邊坐下。
“我給了他幾棟房子讓他選擇居住地。”卡修斯看穿她所想,淡聲說道:“這裏被劃撥為指揮總部,你要不喜歡我們就回到原來的家,我處理完公務就回來。”
他現在談論的內容就像普通上班族每天的兩點一線,而她成為了家庭主婦。
他們之前就一直是這樣分工明確,只不過她比較喜歡開着戰機溜達,還給他製造過麻煩。
克萊爾舀了幾勺自己做的青菜粥到碗裏,抬眼看他,“我聽說你今早把那些雌性都送回去了。”
他沒有否認,承認的坦然,“要想這裏和從前一樣運行,還需要教化所。”
克萊爾直白的說:“我想廢除關於雌性的部分法律。”
“你很喜歡她們。”卡修斯目光平靜的注視她。
克萊爾點點頭,也不避諱的說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她們自由,我不同意再把繁衍問題壓在這群無辜的雌性身上。”
他自然的側過身,伸手幫她在的腿上鋪好布巾,“好,吃飯吧。”
克萊爾眨了眨眼,卡修斯的回應乾脆的遠超她想像,她當然知道磨到最後他都會同意,但這幾秒鐘都不需要思考的速度也太快了。
難道不應該再問問她這麼任性的理由嗎?至繁衍危機不顧什麼的...
“你不再問問我理由?”她遲疑的張嘴問。
“你不是喜歡?”他的聲音清楚,帶着無底線的縱容,“這個理由足夠。”
縱使秩序恢復,獸人所統治的星球依舊是蟲族的殖民地,在自己的殖民地上對獸人網開一面和胡作非為並不衝突。
克萊爾喜歡,他就放縱。
左右想起來,他都不再是曾經那個為國家付出一切的指揮官,記憶和血脈的覺醒將他那僅有的一點人情味壓到了塵埃里。
能赦免獸人放任他們回歸到從前的生活,做到這個地步,都是卡修斯的最大限度。
克萊爾很容易想明白。
他對待獸人,他為他們付出的一切都已經足夠好。
“我還想參與獸人帝國的重建。”克萊爾拿起勺子攪動着瓷碗裏的青菜粥,“主要是關於雌性的,如果你認為不行或者要阻止我,我會聽取意見。”
“克萊爾。”卡修斯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一隻手,手指摩挲着她的皮膚,話語像是輕盈的嘆息,“你是我的配偶,你有權干預我的任何決策,不僅是過問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放出去的言語就是我下達的命令。”
克萊爾差點就將瓷碗裏的粥給攪出來了,她驀然放下勺子偏過頭看着他,眼裏止不住的驚愕,“你認真的?”
她以為他把自己的財產分割一半給她就是極限了,沒想到他現在要直接把權力分割給她。
卡修斯蹙起眉,不滿她的質疑,“蟲族失去女王,你就是它們的新主人。”
“可是我...”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這是我的承諾。”
克萊爾閉上了嘴,挪開椅子坐到他的大腿上,摟着他的脖子用行動表達自己的喜悅。
“我不會濫用你的權力。”她貼着他的頸窩保證。
卡修斯向來喜歡她投懷送抱的行為,他自然的將她往身上摟了摟,端起旁邊那碗快放涼的粥,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
“吃飯吧。”
這種照顧小孩的行為很令人不好意思,可偌大的餐廳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克萊爾願意將此稱之為夫妻間的情一趣互動。
她張開嘴咬住勺子,吃掉那勺喂到嘴邊的粥。
瑪蒂娜抱着孩子進來,正好看見克萊爾在某位狠戾指揮官的懷裏吃酸辣大白菜的模樣。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哇~!”
克萊修斯的哭聲比她後退的步子快了一步。
聽見孩子的哭聲,克萊爾壓下卡修斯抬起來的胳膊,從他腿上下來快步走了過去,“怎麼了?”
“到泡奶的時間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卧室就一起帶來了。”瑪蒂娜努力忽視克萊爾背後那雙陰森看過來的眼睛。
光顧着和卡修斯談事她都忘記孩子喝奶了,克萊爾連忙愧疚的說:“我去泡吧,你抱着他去坐着,吃晚飯了嗎?我煮了一鍋粥還有點大白菜,一起吃點?”
瑪蒂娜又偷偷瞥了一眼獨自坐在餐桌前的男人,迅速搖頭拒絕,“我吃過了,你和指揮官繼續共進晚餐吧,我拿了奶就走。”
她很識趣的沒打擾他們進食,拿到克萊爾泡的奶粉後走得飛快。
克萊修斯的短暫到來也讓卡修斯想起來一件事。
他重新將準備坐回位置繼續吃飯的人撈到腿上,“明天我要帶着克萊修斯去歐文星。”
“帶克萊修斯?去那幹嘛?”克萊爾疑惑。
卡修斯慢悠悠的說:“一個老朋友臨終前的囑託,我還沒完成。”
“所以這和我兒子有什麼關係?”克萊爾有點警惕,她總覺得他嘴裏會說出什麼震碎她三觀的話來。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想,卡修斯拿起一支飯後營養液遞到她嘴邊,一邊溫和跟她說孩子的早教安排,“我要處理掉曾經打壓沃克利行星的歐文貴族,處刑場面能幫助克萊修斯更快成長,他需要血液的洗禮。”
剛入口的一支營養液的克萊爾差點反咳出來,她面容扭曲費了好大的勁才咽下去,手指緊攥他的衣領,嗓音不可置信,“我沒聽錯吧?你居然要讓一個還沒滿月的孩子上戰場?用什麼面對敵人?他的那副金剛石牙齒?”
“他不會上戰場,只是觀望。”卡修斯滿臉正經的反駁。
“絕對不行卡修斯!孩子這麼小怎麼能見血?”克萊爾有點急了,她現在都懷疑他是不是想把這個孩子丟到外太空去謀殺。
“他和普通人類不一樣,你清楚。”他拍着她在發顫的脊背,感覺到她的情緒抵觸,思忖片刻又道:“你堅持反對,那就推遲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