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世間的苦多得多，這才哪到哪

站在街上，常清感到冬天的溫度真的很冷了，冷的他覺得再不下點雪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但這座城市啊，已經很久沒下過雪了。

徐弘離開后，常清一直在試圖找點新鮮的特別的徐弘會感興趣的話題跟她聊，但是沒有，就跟雨禾說的一樣，他們只短短相處了四天，加在一起也沒幾個小時，她對什麼感興趣，常清一無所知。而常清那庸常的無趣的日復一日的生活，在他的認知里，是不值的一提的。

所以常清很期待下一場雪，只要一場雪，他就能找到理由跟徐弘說句話，他可以拍一張照片，然後跟她說你看下雪了。很老套是吧？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是常清能想到的最浪漫的開場白了。

常清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徐弘了，便時常可惜，那晚他們應該請店員幫忙拍張照片的，這樣他就不會忘記她的臉。說來可笑，常清總覺得自己非常喜歡徐弘，可若細細回憶她的臉，卻是模糊的，他記不清她長什麼樣子了，他只記得那雙細長骨感的手以及那孱弱的手腕。相對於四天來說，他們分開的日子太長了。

但是，常清還是再次見到了徐弘。

那天，確切的說是他與雨禾夫婦見面的一周后，是個周六，他訂好了餐廳，接了安靜想要去約會，車開到一半才想起表哥給的酒放在西餐廳好幾天了，看看時間還很充足，常清就帶着安靜，拐道去了西餐廳。

常清進門的時候，還沒到營業時間，店裏空空的，門口的風鈴叮叮噹噹的響起，背對門口坐的盛敏和雨禾就回了頭。見到常清與安靜，兩人臉上頓時顯出了訝異，那神色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畫面一樣。常清知道雨禾是不大常出來跟盛敏見面的，因為她有孩子，她不放心諾諾在家由公婆照看，所以見今天雨禾也在，就跟她們打了個招呼。

說明來意，盛敏小跑着去了櫃枱，將酒拿出來，然後說“不知道你今天過來，你來之前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常清接過酒說“嗯，也只是突然想起來，順道就過來了。”常清說完，盛敏臉上就顯出了勉強的笑，常清就有點不太明白。但看到盛敏，常清再次想起她工作的事情，也就繼續遊說她為自己着想，盡量去個正規的公司。

常清坐在盛敏對面的位置上，看着那喝的剩下一半的水，也不知道是誰的，但總歸不會是徐弘的，也就沒多想。常清將自己公司最近的變化大致說了一些，然後說之前說的文員的工作已經招到人了，但是銷售助理的工作還有空缺，這個職位相對重要一些，薪資也高一些，盛敏應該可以勝任，而且盛敏英文好，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盛敏尷尷尬尬的應着，常清就感覺得出來她有一絲的慌張也有一絲的心不在焉，常清不明白的問“你為什麼不去……”

“是啊，你為什麼不去？”

常清問完，背後就傳來這麼一個聲音，那聲音穿過耳膜直達大腦，然後將常清死死的釘在了座位上。

“你為什麼不去？”

那聲音又問了一遍，盛敏就支吾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常清眼睛都瞪的大了一些，扭頭看着那聲音的來源。徐弘見他扭頭，臉上就儘力扯出一個笑，揮動着手腕說“好久不見。”

常清看着她問“你怎麼在這裏？”安靜聽的出，常清的聲音帶了顫抖，她再次抬頭看那人，就覺得這應該是徐弘。安靜從未見過常清如此失態，他似乎一個溫和的老好人一般，就如同他的名字，穆如清風，不濃不烈的存在在所有人的周圍。

“出差。”徐弘這麼回過之後，常清就站了起來。

常清問“待多久？”

“不一定。”徐弘說完就又問盛敏“你為什麼不去？”盛敏目光飄向常清與安靜，徐弘就想她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麼想着，徐弘就想拉她去門外說話，她想讓盛敏立馬答應常清，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徐弘剛剛移動腳步，常清就拉住了她的胳膊，眼神中流露出近乎懇求的光，他想求求她不要走。徐弘回頭看着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說“我去說句話。”說著就掙了一下，常清拉她胳膊的手就用了用力。徐弘又說“我一會兒就回來。”這時，常清才放了手。

徐弘將盛敏拉到門外問她怎麼回事，盛敏就神色慌張的說“黃貫陽說常清是為了討好你，我也怕我做不好，萬一我做不好，你又欠着他人情，就……”“你怕我為難？”盛敏點點頭，徐弘臉上就露出寵溺的笑。徐弘拍拍她說“啊，終於懂事了呢，終於會為人着想了呢。”盛敏臉上露出不服氣，徐弘就拍了拍她說“好啦，你想去就去啊，而且這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既然常清肯幫這個忙，我們自然是要好好感謝他。但是他能提出來，為了工作負責，他肯定也衡量過，他肯定覺得你能勝任。還是那句話，誰會因為一個人情，就往自個公司招個擺設呢？你還是要做事的。努力點，好好做。”

“可是我怕……”

“怕做不好？怕不會做？”

盛敏再次點點頭，說“你也知道，我都十幾年沒在正經公司上過班了。”

“沒關係，公司都差不多，我本來還想若是現在的公司靠譜，等我穩定些帶你過去，但現在你有機會去常清公司，豈不是更好？我那個老闆啊，每天大呼小叫的，工作也是說一出是一出，雖然背後有那麼大個集團，但是在這裏它只是一個剛起步的公司，現在有常清公司這麼一家既穩定規模又大的，為什麼不試試？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啊。做得好呢，就可以留下，做不好呢，還可以回來，不是嗎？”

聽完徐弘說的，盛敏頓時覺得也有道理哦，做服務員又不講究時效，就算她在常清的公司做的不好，那還可以回來做服務員，即使不能在這家西餐廳做，還可以去別的西餐廳、別的中餐廳、別的什麼餐廳。餐廳那麼多，總會有一家缺服務員。

這麼想完，盛敏就跟着徐弘回去了，然後臉上露出歡快的神情來，說“我要去。”常清緊繃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他覺得果然還得是徐弘。

徐弘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常清與盛敏的側面，然後越過常清去看一直望着她的漂亮姑娘。那姑娘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一直在張望着她，毫不掩飾的表達着自己的好奇。

見徐弘看過來，安靜竟主動伸出了手，說“您好，我是安靜。”聲音糯糯的，徐弘想這股子軟糯真是招人喜歡，這應該就是常清的女朋友。

在常清的印象里，安靜從未主動地結交過任何人，更別提主動地去握手了，看着交織在一起的兩隻手，常清再次緊張了起來。

常清正在無措着，徐弘開了口，徐弘說“你好，我叫徐弘。”

“啊，聽過呢，經常聽大家提起你。”

安靜說完，徐弘就想這個大家應該是包括她認識的所有人，這麼想着，徐弘就瞟了常清一眼，常清就想完了，徐弘是不是在想，在她離開的日子裏，他將安靜介紹給了自己所有的朋友，她一定認為常清是想讓安靜取代她在朋友那裏的地位。

常清看着徐弘，心裏跳的厲害，說出的話再次抖了一些，他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快一周了。”

一周啊，都回來一周了，卻沒聯繫他，她的任何一個朋友，包括王一寒都沒跟他提起過徐弘回來了，常清心裏頓時就失落了起來。常清又問“待多久？”

徐弘琢磨了一下說“嗯……不太一定。”“欸？”常清不明白的質疑了一聲，徐弘就將他面前的水杯悄無聲息的拿了過去，然後說“就是不太一定，如果順利的話，可能很快，如果不順利的話，可能就要待的久一點。”這個久一點是多久，徐弘自己也不知道，看着齊朝梨置辦辦公室的模樣，似乎是打算一輩子都待在這裏了。

這麼說完話之後，常清就不知道說什麼了，當著安靜的面他又能說什麼呢。這時，安靜提醒他“時間快到了哦。”常清看向手腕，他訂的用餐時間確實快到了。

就在常清準備起身的時候，安靜說“等一下哦，我去下衛生間。”說完，安靜就離開了座位。見安靜離開，常清試了幾次，還是輕聲的對徐弘說“你先別走，等我回來。”常清本想說找個時間我們聊聊吧，但徐弘的性子他也知道，信息她可以不回，電話可以不接，只要她不想，他無論求誰，都找不到她。所以他只能現在談，他寧願一會兒找個借口將安靜送回家，然後返回來。哪怕這麼做，看起來很混蛋。

徐弘扭頭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不屑，常清就又說“你不要這麼看我，我有事跟你說。”

此時安靜從衛生間出來，徐弘臉就扭向了別處。安靜一邊拿紙擦手，一邊說“那個……方便加個微信嗎？”話顯然是對徐弘說的，其餘四人頓時就都詫異了起來。見他們吃驚的表情，安靜臉上露出笑來，說“就是經常聽大家提起你，很想認識你，有時間，你方便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吧？”說完，安靜拿起手機，主動翻出了自己的二維碼。手機都攤在面前了，徐弘覺得她不能不加。

頓時，徐弘覺得這個畫面讓她難堪極了，就彷彿跟人偷情被正室抓到了一般。這樣的情景她之前遇到過，嚴峰給了她這輩子最難忘的羞恥，現在是常清。徐弘的臉色變得難看，常清就意識到了問題。常清拉着安靜，連告別都沒有告別，直接奔出了門。他沒有帶酒，興許是故意的。

徐弘牙都咬了起來，雨禾和盛敏就左右各撮着她的胳膊，片刻之後，徐弘抬了抬頭，說“沒關係，又不是沒遇到過。”常清啊常清，一定要把事情搞得這麼難看嗎，至於嗎，呵。

常清開着車，他在想現在的徐弘肯定是生氣極了，所以他要在幾分鐘之後，在哪個路段，以什麼樣的語氣去找那個借口呢，他必須趕緊回去，去跟徐弘解開這個誤會。

常清臉上不自覺的焦躁，引得安靜一陣輕笑。安靜笑着說“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緊張呢。”“欸？”常清扭頭看着安靜，心想，他也從來沒聽到過她主動開口。

安靜看着前面的路口說“你就在那邊放我下來好啦，我打車回家。”常清又是一驚，安靜說“你應該很想立馬回去吧？你應該要立馬回去吧？我看她不像是會等你的樣子，要回去攔住她，就要是現在哦，晚了，人可能就不見了。”常清知道她說的是真的，說不定徐弘現在就已經在收拾東西，穿上外套，踏出了西餐廳的門。這麼想着，常清當真將車停了下來。

“好啦，你就放我在這裏好了，快點回去吧。”說完安靜就下了車。下了車，安靜站在路口朝他揮手，常清抱歉的看了兩眼之後，轉道就開了回去。

果然，等常清回到西餐廳的時候，車剛剛停好，就看到徐弘跟雨禾走出了西餐廳，徐弘穿了軍綠色的毛呢大衣，跟她很搭。常清下車，就攔住了她的路。

常清突如其來的出現，嚇了雨禾一跳，隨後雨禾拍拍胸口，說“我先走了。”雨禾本還想找孩子在家的理由，但是看常清的模樣，她懶得找理由了。

目送雨禾走，徐弘的臉再次板了起來，常清看着她說“我們聊聊。”

徐弘瞥他一眼，再次甩出厭煩，說“沒什麼好聊的。”說著就轉身朝雨禾相反的方向走。常清攔住她說“你在生氣吧？”

徐弘發出不屑的笑說“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因為安靜，因為她是我女朋友。”

“所以啊，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兒啊，你現在應該跟你女朋友在你訂好的餐廳約會，而不是來找我。”

“我喜歡你。”常清覺得這是他最想說的話，即使下一秒徐弘就把巴掌呼他臉上，他也要說出這句話。

“你知道，上次有女朋友的人這麼跟我說的後果是什麼嗎？”

“我知道，但是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急迫寫在他的臉上，常清彷彿都快哭了。

“常清，我希望你明白，我不管別的女人如何對待你這種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的幸福，不會踩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如果你的喜歡會造成另一個女孩的難過，不好意思，我不稀罕。對於你這種將約會對象丟在大馬路上，來找別的女人的行為，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那你讓我怎麼辦？你會等我嗎？”

徐弘剛想說話，盛敏從門內冒出一個小腦袋，怯生生的問“那個……要進來聊嗎？”

看到盛敏，徐弘的情緒稍微收斂了一下，心想，好，就看在他幫盛敏的份上，把這個人情還給他。徐弘扭頭就往餐廳走，常清也就跟了進去。

餐廳里依然沒有人，徐弘就坐在了靠近角落的位置，盛敏給她端了一杯水過來，就問“想喝什麼嗎？”說完盛敏看着常清說“你要喝什麼，或者吃什麼嗎，我請客。”徐弘抬頭看了一眼盛敏，盛敏的小手就在桌下擺了擺，徐弘想行吧，她這是在提醒常清幫過她，讓徐弘說話悠着點。

顧忌這一層，徐弘再次嘆了一口氣，常清就讓盛敏將他留在這兒的酒開了。

常清問“你這次來待多久？”

“我說了不知道。”

“你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徐弘臉上露出嘲諷的笑，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一個有女朋友的人？”

“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你想跟我做朋友嗎？”

“不想。”

“那不就得了。”徐弘覺得簡直可笑，“常清，我們直奔主題好嗎，你根本不想跟我做普通，或者不止是想跟我做朋友那麼簡單，我既然知道，我又不想釣你，我為什麼要跟你牽牽扯扯？我們利索一點不好嗎，難道你就非要當第二個嚴峰嗎？還是說，之前的事情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這不一樣，那個時候我年紀小……”

“你在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先關心一下剛剛被你丟在馬路上的姑娘？你就不擔心她有沒有安全到家嗎？”

徐弘說完，常清便也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關心一下安靜。在常清打電話的間隙，盛敏將開好的酒端了上來，連同着一些小食。盛敏將酒幫他們倒好，再次拿眼睛看徐弘，依然示意她態度平和一點不要如此咄咄逼人。

待常清放下電話，徐弘已經灌了自己一杯酒下去，好讓自己態度緩和一點。待情緒平緩，徐弘說“我覺得是這樣，不管你覺得有沒有道理，請聽我說完。你對我的好感也好，自以為的喜歡也好，都只是錯覺，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短到你根本沒有時間了解我。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你知道為什麼這份工作一眼看過去全是坑，上班的第一天老闆就跟我說三十歲以上的女人不結婚就是沒家教，而我卻依然要選它嗎？因為我沒有辦法，因為我的母親現在就躺在醫院裏，而我的父親跟我要30萬，你覺得我有嗎？所以，常清，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樣的好興緻去風花雪月，你的眼裏可以全都是姑娘，而我不行，我睜開眼就在擔心我的母親病情是不是惡化了，我的父親是不是會打來電話跟我把金額提高。如果是你，你應該覺得什麼錢不錢，媽媽才最重要，你會立馬回到她身邊，可我不行。你又知道因為這個原因我在遭受什麼嗎？我的老闆，她會在大半夜跟我說要一個圖文稿件，她明天必須看到稿件發出來，你覺得我文武全才，文字圖紙兩手抓嗎，我也要去求別人啊，等我好不容易熬夜加點的把東西做出來了，覺得完美的不得了，等我通過一切審核發出來，滿心歡喜的把連結整理好給老闆的時候，她竟然說覺得現在發出來時機不對，撤掉吧……你如果說這只是偶爾事件，哪個老闆不發瘋，那我跟你說我的同事。老闆的侄女，皇親國戚，處處都要壓我一頭，我說什麼就反對什麼，有工作下來，表面說著我們一起分一分啊，但其實她什麼都不會做，圖她也不會，文字也不會，創意也不會，甚至連ppt她都沒打開過。是不是覺得很離譜，可這就是我現在在遭受的。就即使這樣，我依然不能辭職，因為我要賺錢，因為我已經三十五歲了，因為離了這兒我可能找不到更好的了。所以，常清，我能求求你嗎，你放過我，你不在乎再重複一遍你的人生，可是我在乎，我的母親被出軌折磨了一輩子，難道我要讓她知道她的女兒給人做了兩次第三者嗎？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不公平嗎？”是啊，太不公平了，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成了最惡名昭著的那個人，明明想逃離想掙脫，可卻怎麼都掙脫不了。

本來說這些的時候，徐弘不想哭，但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她就把眼淚往旁邊抹了抹，然後再次喝了一杯酒。常清坐在對面什麼都不說，他不知道說什麼了，他能說什麼呢？就跟徐弘說的一樣，他對她一無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她在遭受這樣的生活。

常清的生活啊順風順水，活到這個年紀，唯獨給他阻力的就是婚姻，可就是這個阻力，父母也沒有強制的非要他怎麼樣，相比徐弘，他活的太輕鬆了。

兩人正在沉默着，徐弘的手機屏幕亮了，徐弘低下頭就看到是安靜發來的信息。安靜說“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吧。”

看到那信息，徐弘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椅背上，然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嚴峰吧？我是真的沒想到，這種事還會來第二次。”

常清瞟了一眼她的手機，說“我來處理。”

“不用了。”說完，徐弘抓起手機，拿了外套說，“我只希望，這件事結束，你別再找我了，如果那晚給了你什麼錯覺，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但我真的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心情，來跟你牽牽扯扯。”說完，徐弘站起來，就走了，連跟盛敏打招呼都沒有。盛敏看着她走，臉上再次顯出小心翼翼。

常清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打電話給安靜說“你明天，能不能不要找徐弘？”說這話的時候，常清整個人都沒了氣力，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楚是內疚還是無力了。

電話那頭安靜欸了一聲，說“女人之間的事情哦，跟你沒有關係。另外，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嗯？”

“先把明天晚上的時間留給我哦。”說完，安靜就掛了。常清望着電話想，她這是中午約徐弘，晚上約他？安靜要幹什麼？

見常清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盛敏適時的蹭了過來，問“你還好吧？”常清點了點頭，朝盛敏擠出一個牽強的笑。

盛敏坐在徐弘坐過的位置說“你不要怪徐弘哦，她最近真的有點煩，她剛剛也說了她的媽媽生病了，但是她爸跟她姐說的情況完全不同。他爸說她媽媽半身不遂，整個人都動不了了，但是她姐姐說她媽媽很好，生活可以自理，而她媽跟她視頻除了哭就什麼都不說，所以徐弘現在有點搞不清楚家裏的狀況。再加上她那個老闆，她現在也沒辦法抽身回去……她挺難的。”

聽盛敏說完，常清就覺得徐弘是挺難的，不顧一切的回去，就沒了工作，沒了收入，不回去就要被罵不孝，連自個的親媽都不顧，但是普通人啊，柴米油鹽，怎麼能什麼都顧得了呢，世間的苦多得多，這才哪到哪。

看着盛敏小心翼翼的樣子，常清說“下周一我會安排人聯繫你，通知你入職的事，以及入職需要準備的資料，如果沒問題，你隨時都可以過來。”盛敏點點頭，常清也就離開了西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