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九章:謝氏
時至臘月下旬,漫天的風雪將官道淹沒,數尺厚的積雪,讓車輛無法正常通行。
衛索性讓帝國騎士團的眾人回洛陽過年,自己則是帶着一家人在現代時空的小島上度假。
這一段時日以來,不少人都在到處尋找衛的蹤跡,只為求得一個西進的機會。
但是,因為衛沒有向外界透露行蹤,有些人以為衛在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
特別是依附衛氏的幾個世家,謝老太公擔心孫女,也擔心衛,嚇得直接衝進了皇宮求證。
從衛口中得知衛一行人在西蜀無恙之後,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蜀地距離洛陽並不是很遠,不少人猶豫着要不要親自跑一趟。
只因為近期一段時間,皇甫家和呂布那邊頻頻傳來捷報,更有大量奴隸從西域引入。
如今的大漢不缺吃穿,就是嚴重缺少勞動力。
田地需要人耕種,路橋需要人搭建,礦場需要大量的力工,棉紡作坊同樣需要得力人手。
大漢不是沒有足夠的男丁,而是男丁基本都入伍了,否則呂布、孫策他們哪來的人打仗。
一個國家的發展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前幾年的反賊動亂,大大消減了人口,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寡婦村和孤老村。
而尼格的引入,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各方勢力發展的壓力,特別是農耕和礦產,尼格的體格遠超普通的漢人,一個可以頂兩個用,而且吃穿用度極其隨意,基本跟養頭牛沒有區別。
這就導致尼格的價格直線上抬,之前進口價不過堪堪破千,如今一個雄性成年的尼格,開價到五千還有人搶着要,物以稀為貴,更不要說這種一本萬利的買賣。
洛陽。
天清氣朗,北風帶來陣陣寒意,被暖陽驅散。
謝老太公在家中垂釣,身後站着家族旁支的幾個族弟和子侄。
謝氏依託衛的幫助,最近兩年可謂是風頭正勁,家族中不少人賺到了錢,嘗到了甜頭。
可是,謝氏五服以內何止千人,有人賺錢,就有人在旁邊乾瞪眼。
人心就是這樣,陌生人過得好不可怕,最怕的就是身邊的親戚和朋友突然暴富,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久而久之,這些人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平等待遇,都來找謝老太公討要一個說法。
“大哥,衛君還不知何時才能回京,若是再這麼等下去,錯過春耕可怎麼得了啊。”
說話之人叫謝伊,乃是謝老太公同父異母的幼弟,之前一直在老家看顧產業。
眼看着洛陽這邊的族人將他們一房遠遠甩在身後,哪裏有眼巴巴干看着的道理。
謝老太公對這個最小的弟弟一向很是照顧,所謂長兄如父,有些什麼好處,他一般都會緊着這個弟弟。
但是,謝老太公給的安穩日子在謝伊看來不過如此,本家就是一些田產和商鋪比較值錢。
跟其他幾位兄弟比起來,那些玩意兒不值一提。
就好比謝氏如今經營的一間造紙坊,僅僅半年的盈利就超過了本家三年的總營生。
這麼一番比較下來,給謝伊的感覺就是,他被親哥哥給拋棄了,讓他在老家眼睜睜看着其他兄弟姊妹們一個個將他趕超,而他只能終日與農戶為伴,孰強孰弱,一眼可知。
謝老太公對這個弟弟也是無語得很,有心將他培養成下一代族長,可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既然這麼想出來溜達,那就去涼州跑一趟吧。
剛好謝老太公聽說衛會在開春後去巡察梁王封地,順便找機會探探口風也行。
就在謝老太公馬上就要答應的時候,平湖之上突然駛來一艘烏篷船。
謝晉就站在船頭,朝眾人抱拳一禮。
謝伊好奇問道:“小九這是去了哪裏,怎麼從水路返回?”
謝氏這個莊子連接着黃河,北上三十多里便是黃河主幹,若是順流而下,回家能快上許多。
謝晉之前被派去河東,今日方才回抵。
不等謝老太公說話,坐在一側的管家拉了一下謝伊的衣袖,小聲說道:“九爺去河東接人。”
謝伊愣了一下,“接人?”
正此時,烏篷船駛至小碼頭,立刻有小廝僕人上去接應。
那烏篷船上下來一個俊朗少年,正是少帝劉協。
許久不見,如今的劉協多了一絲文氣,見到謝老太公等人,連忙拱手作揖。
眾人得知他的身份,亦是紛紛拱手回禮。
只有謝老太公微微頷首,欣賞的說道:“你能來,便說明老夫沒有看錯你。”
劉協頷首應道:“先生信中所言皆如洪鐘大呂,學生不會再鑽牛角尖了。”
“善!”
謝老太公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看向謝晉,問道:“冬小麥都準時種下了吧?”
謝晉拱手稱是。
這時,謝伊才反應過來,他不在河東,本家沒有人主持大局,謝老太公派謝晉過去,原來是替自己擦屁股的,一念及此,頓時老臉通紅。
難怪剛剛管家拉住自己不讓自己追問,謝伊不由得回頭與管家頷首致謝。
管家只是微微一笑,他乃是謝老太公一起長大的書童,有些事兒謝老太公不好明言,他卻是可以代為傳話。
“此番少帝南下所謂何事?”謝伊小聲問道。
管家側頭看向不遠處站着的婦人以及一位妙齡少女。
那少女乃是謝玉同父異母的妹妹,年芳十五,與謝玉不同,是個溫潤如玉一般的女子。
謝伊神色一動,蹙眉道:“為何要將我謝氏之女許配給一個亡國之君?”
管家笑道:“衛君仁義,已經下旨封他為牧北王,不日就要北上。”
正在謝伊表示不解的時候,謝老太公開口了。
“你前往北原后,我謝氏會全力輔佐於你,人力物力財力方面,你不用擔心,但是,在可用之人上,你最好去一趟河洛學院,親自篩選幾個得力之人。”
謝伊等人眉頭微蹙,不明白謝老太公為何要這麼做,既然要扶持劉協,那肯定要往他身邊安插自己人才對啊。
劉協也很是意外,可他畢竟經歷過不少政治鬥爭,一瞬間便知道了謝老太公的用意。
劉協拱手一禮,道:“先生,人手方面,我想請九叔為我幕僚。”他看向一旁的謝晉。
謝晉神色一動,看向謝老太公。
謝老太公對劉協的選擇很是滿意,笑着說道:“也好,那就讓晉兒隨你北上,若有難以決斷之事,可與他多多商議。”
“是。”劉協恭敬的朝謝老太公躬身一禮。
現代時空。
謝玉抱着孩子坐在遮陽傘下逗弄着。
為人母之後,以往性子跳脫的謝玉,如今看上去溫婉了幾分。
她已經好久沒有舞刀弄棒了,每日裏,僅僅是照顧孩兒就已經讓她精疲力盡。
但她依舊樂在其中,看着孩兒一日日的長大,讓她很有成就感。
不遠處的沙灘上,衛正跟大寶二寶堆沙雕玩。
大寶是個沒有耐心的頑主,玩了一會兒就丟下塑料鏟子,追着一隻小螃蟹撒起歡。
二寶就安靜了許多,小心翼翼的用鏟子做着抹平的工作,與爹爹配合得天衣無縫。
衛父子二人一番配合,不多時就堆了一個金字塔出來。
二寶正想去找娘親炫耀,突然一個穿着開襠褲的小屁股從天而降,直接將金字塔坐成了便盆。
大寶扭着沾滿沙子的屁股站起身來,看到自己的‘傑作’,得意的哈哈大笑。
二寶則是盯着被哥哥破壞的沙雕,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下來,哇哇哭得起勁。
衛無奈的抱起二寶,瞪了一眼大寶,讓他不要老是欺負弟弟。
這就是衛的度假日常了,哄娃,帶娃。
噗呼噗呼~
突然一陣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正哭得起勁的二寶立刻停止了嗚咽,抬頭看向天邊飛來的‘大鳥’,喊道:“飛雞飛雞!”
大寶也指着直升機,激動的又蹦又跳,拉着衛的褲腿,道:“爹,大寶也要坐飛雞。”
衛看向直升機,確定是自家買的那架后,笑着說道:“想坐飛機也不是不行,你先把弟弟的金字塔復原。”
大寶低頭看向被自己坐塌了的金字塔,嘟起小嘴。
而那架國產Z15民用運輸直升機,很快就在礁石旁邊的停機坪落下。
側門打開,呂靈和白初一當先跳了下來,兩人一身幹練的飛行制服,看上去英姿颯爽。
緊接着駕駛艙的門推開,蔡琰和郝娘依次下來。
衛牽着兩個孩子走過去,謝玉也抱着孩子緊隨其後,並好奇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郝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應道:“我太緊張了,不敢開。”
衛笑着安慰道:“沒事,既然學不會,那以為你就負責後勤保障,駕駛員有靈兒和朔兒就夠了。”
呂靈和白初一笑着點點頭,一左一右擁着郝娘道:“夫君說得是,駕駛工作就交給我們了。”
衛見狀,輕笑一聲,又看向蔡琰,問道:“琰兒呢,學得如何了?”
蔡琰紅着臉,應道:“目前只會巡航,剛剛降落的時候,還是靈兒在一旁指點的,否則我又要手忙腳亂。”
衛揉了揉蔡琰的小手,安慰道:“慢慢來,實在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非學不可。”
蔡琰搖了搖頭,倔強的說道:“不行,姐妹們都會了,我也要學會才行,不求達到玉兒和嬋兒的水平,最起碼要熟練掌握起飛和降落的技巧。”
相比於郝娘的隨遇而安,蔡琰這方面多少有點不服輸,畢竟,她可是大夫人!
“對了,小嬋和殿下呢?”謝玉見只有她們四人回來,不由得問起了鍾嬋和劉禾。
蔡琰聞言,解釋道:“她們跟麗莎姐姐進城了,說是要買幾套新衣裳。”
沒錯,就是麗莎林。
衛之所以讓幾女跟她接觸,主要也是想讓幾女儘快適應現代的生活。
總不可能讓她們一輩子窩在小島上,這明顯是不現實的。
好在幾女的適應能力都很強,或者說,為了衛,她們沒有什麼是不能適應的。
特別是劉禾和鍾嬋,自從麗莎林第一次帶她們倆去了一次毛里裘斯的路易港購物,她們倆就喜歡上了那裏。
左右衛買的這個小島,距離毛里裘斯並不遠,回頭她們三個只要包一艘快艇就能回來。
至於安全問題,根本不用擔心。
衛買下這座島之後,就自動成了毛里裘斯的‘貴族’群體,在這個素有‘非洲瑞士’之稱的國家,有錢就代表一切,甚至只要給的足夠多,國家的軍隊也不是不能雇傭。
而代價,僅僅是讓衛在毛里裘斯投資三個億,蓋了一座公益醫院罷了。
三個億,衛手裏的翡翠隨便賣一點就賺回來了,根本就不在乎。
“逛街啊,我也好想去逛街。”謝玉突然看向衛,語氣有些撒嬌的意味。
衛好笑的看着幾女,想了想,說道:“要是早知道你們能這麼快適應這裏的生活,當初我就不買什麼小島了,直接帶你們進城住大別墅多好啊。”
幾女相視一笑,她們最開始知道有這麼一個世界存在的時候,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特別是蔡琰,她對衛所謂的‘閉關’後知後覺,感情那些閉關的產物,都是這個世界帶過去的,難怪那麼神奇。
衛見幾女眼裏都帶着意動神色,乾脆說道:“也好,既然決定了回洛陽過年,那你們總要採購一點年貨帶回去,靈兒,檢查油箱,咱們待會兒就出發。”
呂靈嘿嘿一笑,道:“遵命!”
其他幾女則是各自相視一笑,蔡琰忙說道:“記得採購的時候,盡量挑一些不那麼出挑的,別忘了幫夫君隱瞞這個世界的存在,否則夫君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衛伸手攬住蔡琰,點頭說道:“沒錯,琰兒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兩個世界的發展畢竟不同步,我不想拔苗助長,你們可不要把手機什麼的也帶回去啊。”
幾女沒好氣的應道:“你看我們像那麼傻的人嘛?”
別人衛都不擔心,就擔心謝玉,畢竟她身後站着一個大家族呢。
謝玉感受到衛的目光,遲疑了一下,道:“我想帶幾瓶速效救心丸給祖父,望夫君首肯。”
衛輕嘆一聲,點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