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手
岳一輪他們這些北方人早餐吃法和川渝代表文照萍就不一樣。
岳一輪一般都是米粥或玉米糊、一個雞蛋、一個素餡包子,再加一碟腌菜。偶而,也有輪換,改成豆漿、油條和一碟腌菜。
文照萍就不一樣,他經常吃面。辦公樓後面這座餐廳,有來自川渝地方的廚師,早餐也能做出好幾種面來,有抄手面、豌雜麵,當然還有名聞全國的重慶小面。據文照萍說,廚師還會做鋪蓋面。
這種面岳一輪卻是不大了解。
至於岳一輪他們吃的那些早餐,對文照萍來說也只是調味劑。
所以,他很喜歡來餐廳吃早餐。岳一輪幾乎每天都能碰見他。
不過,作為一院之長,吃早餐時,身邊總是有人圍繞。他經常開玩笑地說,吃個早餐也不得安靜!
陳小庺知道后,背後會說,想安靜,別當院長啊!
今天早上,文照萍端着餐盒過來時,顯得很高興,剛一落座,就迫不及待似的,把飯盒微微掀起,讓岳一輪看,還說道,今天運氣不錯,終於吃到鋪蓋面了。
岳一輪看了看,說道,這就是鋪蓋面啊,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你要不要也來一份嘗嘗?文照萍說,我讓師傅給你弄點。
不用,不用,我剛才吃得太飽。岳一輪說道。
那你錯過機會了。文照萍驕傲地說。
後來,文照萍告訴岳一輪這種面,餐廳也就做幾份,並不列在菜單上。
岳一輪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原來,在學校餐廳,做個面還有這麼多學問。
院長,您剛才說,要和我聊個事兒。岳一輪提醒道。
文照萍眼下一口面,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昨天晚上黃小丫打電話。下周二下午三點,芯浪和《京報》聯合搞一個教育活動,問咱們這裏有人願意參加不。我就把你給報上去了。估計,她今天會和你聯繫。
那行,我去看看,說不定能對中心發展有點幫助。岳一輪心想,院長你沒商量,都把我報上去了,我除了積極響應,還能幹什麼。
去吧,活動層次有。畢竟這兩大媒體影響力不錯。聽小丫說俞敏洪也去。可以藉機認識一下。以後請他過來做個講座什麼的。提升一下咱們的知名度。文照萍說。
以前和他沒打過交道,會不會有點唐突?岳一輪試着問。
這個沒事,我讓小丫安排。文照萍說。
好。對了,我還得向您彙報個事兒,岳一輪說道,本來打算上午去您辦公室專門彙報的。在這裏碰上了,就先彙報一下。
文照萍點點頭,津津有味地吃着他的鋪蓋面。
於是,岳一輪就把程明垚的情況說了一下。
文照萍聽完,笑道,這是你中心內部的事情,你決定就行。不過,一定要內重素質,外重形象。不要酒囊飯袋,更不要歪瓜裂棗。多語中心的工作人員,無論是兼職,還是專職,都得拿出手去。
岳一輪點點頭,說道,我一會兒帶小程去您辦公室,您再給掌掌眼。
文照萍說道,我本來不便參與的。但是,這是第一個過來兼職的,我也和她談談,讓人家覺得咱們也重視中心,重視她。
岳一輪脊背有點發汗。領導的理由似乎很充分,他沒法反駁,只能點頭說好。
喲,兩位領導也親自在這裏用餐呢!文照萍話音剛落,就有人打招呼。
不用看,岳一輪也知道是誰:國培部的主任江水流。
江主任,坐!文照萍指了指岳一輪旁邊的空位。
他也打了招呼。
方便嗎?不打擾兩位領導吧?江水流點頭彎腰地說。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坐下的。
沒事,閑聊。文照萍說。
好,謝謝院長!您總是這麼平易近人!江水流說道。
文照萍笑笑。
那個,文院,要不您和江主任聊,我先會辦公室。岳一輪覺着再坐下去就不適合。
好,你先忙吧。文照萍笑着說道。
不好意思,我影響您了!江水流站起來半彎着腰,右手向岳一輪做了個敬禮的動作。
江主任見外了,我是正好有事。您再陪陪院長!岳一輪點頭告退。
江水流在本校讀完mba后,從校辦調到高翻學院分管國培部。這幾年,趕上了好時候,央企國企和政府機構每月都會有個短期班在這裏輪訓。每一期培訓開班儀式,學校最低也會派一個副校長級別的人物參加。
江水流有過校辦工作經歷,來這裏以後,也是得心應手,幹得風生水起。
不過,岳一輪總覺得此人城府頗深,有意無意會打聽一些事情。
假如黃曉鳴說今年要提個副院長是真,岳一輪如果是候選人。那麼,他最大的對手就是江水流。
江水流的優勢很明顯,那就是人脈厚,家底也充實,業績也非常好。
與之相比,岳一輪最大劣勢在於他現在管理的是一個市場化的部門,還沒有很顯眼的業績。當然,他也有優勢,那就是一向低調務實,也沒什麼緋聞。
就後面一點,江水流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他被從校辦調過來,就是領導要息事寧人,既往不咎。
但是,來到國培部以後,風言又飄在辦公樓的走廊和角落。
不管他怎麼樣了,做好自己就行。岳一輪想。
到了辦公室,程明垚還傻傻站在門口。
怎麼不進去啊?岳一輪問道。
老師不在,不敢進。程明垚說道。
哈哈,這麼見外!岳一輪又覺得這小姑娘有些時候也單純到極致。
主要在裏面等人,無聊,還容易焦躁。程明垚坐到沙發上說。
不玩手機遊戲嗎?岳一輪覺得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多數會用遊戲打發時間。
沒心情啊。程明垚笑笑說道。
來杯水嗎?岳一輪指了指飲水機。這女孩應該不大愛喝水,早晨喝豆漿了,這還沒多久,嘴唇就顯得乾乾的。
不了。她搖搖頭。
你得多喝水啊,春天乾燥。你看你嘴唇。岳一輪還是給她倒了一杯。
她舔了舔嘴唇,嘶了一下,說了聲,謝謝。
等一會兒,咱們去趟院長辦公室。岳一輪看她抿了點水。
啊?去院長辦公室幹啥?還用面試嗎?她有點驚慌,應該是擔心失去兼職的機會。
沒事,就是和領導見個面,熟個臉面。岳一輪安慰道。
老師,您看我行嗎?她用手指往額頭兩邊攏了攏頭髮。
肯定沒問題。你形象好,能力也強。岳一輪鼓勵一下她。
我長得好看?程明垚凝視着他問道。
看得岳一輪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沒躲避那眼光,點了點頭,說道,好看!
事實上,也是如此。
她笑了一下,很漂亮。又問到,那我和梔白誰好看啊?
她滿臉期待。
岳一輪剛想怎麼回答,電話鈴響了,岳一輪趕快接起來。
是文照萍打過來的,讓他帶程明垚過去。
岳一輪放下電話,說了聲,院長有請,咱們走吧!
程明垚眼神暗淡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