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主子,那人風憐並不識得,只是知道他與沈家姑娘陸家姑娘同在一條船上。”原來是風憐。
“經此一事,你想個辦法從丹嵐閣脫身吧,否則官府順着你這條線查下去,丹嵐閣的暗樁可都保不住了。”一名女子說道。
“就按蕾兒說的做吧。”另一名女子緩緩說道,“風憐,待你處理完丹嵐閣的事情之後便回祁連山吧,這個任務你就不要再參與了。回到山上,將這個交予少主。”
那女子不知交給了風憐何物,風憐接過東西,猶豫了半響,才應道:“風憐遵命。”
“主子,八爺在竹樓等您。”蕾兒說道。
“嗯,走罷。”
待眾人離開了房間,華胥洛趕緊推開櫃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轉頭一看,衣櫃中的那人竟然是楚衡。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楚衡率先回過神來,道:“秦嘉言派人來回話,說是風憐進了這茶樓,本王才想辦法溜進來的。”
“本宮追着一個神秘人從皇宮走到這的,沒想到這密道竟連接到宮外,果真是蓄謀已久了。”華胥洛說完,像想起什麼一樣,伸出被他打得通紅的手,臉上掛着讓人心驚的笑容說道:“沒想到楚江王的力氣這般大,打得本宮真是措手不及。”
楚衡看着華胥洛如玉的肌膚上十分明顯的指印,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神女過獎了,若不是神女在櫃中摸到了本王的臉,讓本王錯以為是登徒子,本王也斷不敢如此冒犯。”這女人,倒是惡人先告狀。
華胥洛聞言,連忙別開眼,說道:“那個八爺就是在宮中的神秘人。”華胥洛把今晚所見一一告知了楚衡。
楚衡沉吟道:“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有妖參與其中,那更改沈青荷命格的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妖物了。洛主先靜觀其變,本王想辦法查查祁連山的情況,看看那妖物和司琮珣有什麼關係。還有,上次洛主說的事情,本王調查了一番,查明司琮珣的母妃就是遼國的嫡公主。”
“那前朝六皇子應該就是當今皇上嘍?”華胥洛道。
“非也,根據本王調查的情況來看,當今皇上是當年的四皇子。”楚衡皺着眉頭說道:“先帝中意的儲君人選本該是文武雙全的六皇子,而登基稱帝的是四皇子,六皇子側妃又成了五皇子的生母,想必這其中另有一番曲折。”
“這個本宮略知一二,密室中的竹簡記錄,六皇子在迎娶遼國公主兩年後,突染怪疾,遍尋名醫無果,在三年後因病去世。竹簡上只記錄六皇子膝下無子,並沒有說六皇子府中女眷如何處置。”華胥洛說道。
“那是皇上見色起意,將遼國公主納入自己的後宮?”楚衡說道:“若是如此,又怎會讓遼國公主在冷宮自生自滅呢?根據五皇子的自述,他兒時也是受盡了折磨的,這遼國公主應當不受寵愛才是。”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頭霧水。
華胥洛道:“算了,凡人的愛恨情仇總是剪不斷理還亂。按照沈青荷的記憶,過幾日秦府就會上門提親了,皇上也會下令以尋找伴讀為由,來搜尋符合獻祭要求的女子。那個八爺十分急切的要求葉道長尋來那四十九名女子,若不是為了煉丹,那隻剩下獻祭給妖物這一種可能了。”
楚衡思慮片刻,說道:“既然是獻祭給妖物,那這妖物到時也不得不現身了。”
“那你我二人只需靜待時機,便可窺到這妖物的廬山真面目了。”華胥洛道。
楚衡點了點頭,說道:“那人既然說能把葉道長捧到國師之位,想必近日皇宮中必不太平,洛主現在可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一定要萬分小心。幻境中的你我可是真實的肉體凡胎,千萬不要因為這差事傷了洛主的神魂。”
華胥洛毫不在意的說道:“本宮可是先天神靈,楚江王無需擔憂。”
楚衡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問道:“此時已到了宵禁,洛主如何回到宮中?”
華胥洛這才想起,皇宮還有宵禁這一說,眨着眼睛看着楚衡說道:“不知楚江王可否收留本宮一晚?明日本宮再想法子回宮裏去。”
楚衡長嘆一聲,只好認命的點了點頭。
楚衡帶着華胥洛又是翻窗又是翻牆的,小心翼翼的躲過巡邏的家丁,好不容易出了這家茶樓。
華胥洛回頭一看,牌匾上寫着賽仙樓,嘆道:“不愧是賽仙樓,本宮堂堂一個神女,在這也是一個走不得大門的賊。”
楚衡看華胥洛一身宮女的衣服,道:“洛主若是不想當賊,等下進沈府之前可以換上小廝的衣服。”
華胥洛指着一旁買衣裳的鋪子,問道:“本宮不可以買件衣裳穿嗎?”
楚衡故作苦惱的說道:“本王也不想委屈了洛主,只是沈青喬現如今尚未婚配,貿然領着一位妙齡女子進府,若被有心人看見,實在是有辱沈家門楣啊。”
“本宮甘、願、做、賊。”華胥洛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楚衡強忍笑意,華胥洛的冰塊臉他真的是看夠了,能讓她做出其他表情真是一大樂事。他輕咳一聲,道:“委屈洛主了。”
楚衡大搖大擺的從大門走進了沈府,而華胥洛只能艱難的爬着六尺高的牆,心頭暗道:楚江王果然是冥界狗不理。
華胥洛好不容易雙腳着了地,一抬頭,只見楚衡悠哉悠哉的搖着摺扇,打着哈欠,說道:“洛主的體術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華胥洛臉上帶着惱怒的神色,道:“楚江王過獎了。”
楚衡盯着華胥洛,道:“洛主,人生氣的時候,嘴角是忍不住向下沉的,看我的時候眼睛要微微瞠大一些,眉毛要攏起來。來,跟本王學。”說完,做出了怒不可遏的表情。
華胥洛面無表情的繞過楚衡,冷聲道:“無趣,本宮乏了。”
楚衡挑了挑眉,連忙跟了過去,引着華胥洛來到自己的住處,安排華胥洛住在卧房,自己則是到了一邊的客房。
次日一早,楚衡吩咐春風給華胥洛送上早點,春風卻道:“十一公主天不亮就出了門,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楚衡進了卧房,只見房裏事務與昨日並無二致,只是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瀰漫著華胥洛身上獨有的香氣,楚衡吩咐道:“十一公主在這過夜之事,只可你我二人知曉,明白了嗎?”
春風忙不迭的點頭。
華胥洛一早就拿着令牌回了皇宮,還好,宮中尚無異常。只有小柔淚水漣漣,更咽着說道:“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您一夜未歸,奴婢都要嚇死了,生怕您有個什麼閃失,奴婢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啊。”
華胥洛最見不得別人哭了,連忙打發小柔去休息,自己也可以安心的補個覺了。
宮中這幾日倒是風平浪靜,除了齊貴妃上躥下跳的鬧騰,使得皇帝封了七皇子司琮胤為陳王,賜幽州封地之外,便沒了其他動靜。封了王的皇子自然不能再住在宮中,七皇子便搬到了陳王府,華胥洛便無法探知司琮胤的動向。
令華胥洛不解的是,後宮和朝堂似乎都沒想起五皇子司琮珣。
這日,華胥洛正陪着皇后賞花,皇后道:“熙兒,明日是王大學士之母王老夫人的壽宴。長公主視王老夫人為恩師,想必她一定會去,熙兒可願代母后前去祝壽?”
華胥洛學着十一公主的樣子,嘟着嘴道:“熙兒不願去。”誰知道那個妖道什麼時候起么蛾子。
皇后慈愛的點了點華胥洛的額頭,笑道:“你的嘉言哥哥也會去,熙兒真不願去?”
華胥洛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忘了,這個十一公主對秦嘉言迷戀的很。她只好做出一副欣喜的樣子,道:“熙兒願去。”
皇后輕輕拍了拍華胥洛的手,道:“到了王大學士的府上,切記不可無禮,少說多做。若是實在不願久留,送完賀禮回來便是。”
華胥洛低頭稱是。
次日,華胥洛帶着侍衛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王府,小柔扶着華胥洛下轎,低聲道:“殿下,南怡長公主剛進去不久,咱們也快些吧。”
待華胥洛來到王老夫人的會客廳,已經有不少女眷圍着王老夫人道賀了,熟悉的面孔不少,沈青荷安靜的立在沈夫人身後,陸芷嫣也在其中。
見華胥洛來了,眾人連忙見禮。
華胥洛快速的環視四周,只見王老夫人左手側坐着一位優雅華貴的美婦人,身穿淡青色宮裝,腰間挽着集萃山白色軟煙羅,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略施脂粉,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着清淡淺笑。
想必這就是南怡長公主了,華胥洛連忙說出準備好的賀詞,送上賀禮。
南怡長公主笑道:“熙兒,來,做到姑姑這邊。”
華胥洛嘴角噙笑,低頭稱是,坐在了南怡長公主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