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包夜

二中附近的幾家網吧無論白天黑夜都擠滿了人，有的人為了玩一會電腦寧願在那烏煙瘴氣的環境下排隊等上半個小時，學校成績好、長得又漂亮的女孩出入網吧，也是習以為常的事。

詹凡星可以不吃飯，可以不睡覺，但要他不上網，似乎很難。哪家網吧價格多少、哪家網吧環境條件怎樣、哪家網吧最安全，甚至哪裏又開了一家新網吧，詹凡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詹凡星經常在宿舍和同學們分享自己在網吧所得到的經驗。有一次閑聊，詹凡星說：“去網吧白天去不如晚上去，白天一個小時2.5元，晚上一個通宵6小時才8塊，便宜多了。”

晚上十二點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這六個小時上網稱為“通宵上網”，也叫“包夜”，這個時間段出現在網吧最多的就是學生。

馮軍也是林曉聰宿舍的，馮軍在班上成績第六名，林曉聰想不到馮軍也喜歡包夜。

一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宿舍里空蕩蕩的。宿舍里住着12個人，只有林曉聰、詹凡星和馮軍三個人在宿舍。林曉聰在床上吃東西，詹凡星躺着看小說，而馮軍剛剛洗完衣服正在晾衣服。林曉聰問詹凡星：“今晚有沒有什麼活動？宿舍都沒人了？”詹凡星說：“我想去包夜，沒有伴。”林曉聰說：“我也去吧！反正沒有事干。”詹凡星扔下書，忽然從床上跳了下來，說：“走吧！”林曉聰和詹凡星清理了床鋪就準備出去，忽然聽到有人喊“等等我。”林曉聰往後一看，只見馮軍晾完衣服提着紅桶笑呵呵地走過來。林曉聰用懷疑的眼光看着馮軍，說：“你也去上網？”，馮軍翹起嘴巴，說：“怎麼，只准你上網，不准我去啊？”林曉聰和馮軍都笑了。

詹凡星玩着他愛玩的遊戲，而林曉聰和馮軍不會玩遊戲，就看着電影過了一夜。

李靜是林曉聰的同桌。李靜的家不在安陸市，下課同學們用方言聊天，李靜只能聽個大概，所以與她交流一般要用普通話。

物理老師唐老師原來是洑水中學校長，二中有時會缺老師，就會從安陸附近各鄉鎮小學、初中抽調一部分來任教，而唐老師也被調來當林曉聰班級的班主任。唐老師講課有個特點：說方言。

有一次上物理課前，李靜將提前備好的小紙條放到了講台上，紙條上寫着“請說普通話”五個大字。物理老師走進來，盯着講台，面露微笑，同學們看了也哄堂大笑。物理老師笑呵呵地說：“這個，我說了幾十年的土話，讓我一下子說普通話我肯定改口不了，這個也沒有辦法。”

過了幾天，物理老師走進教室再次收到紙條，卻不是“請說普通話”幾個字，而是“昨晚有人包夜”，很顯然，同學們都知道是李靜寫的。

原來，林曉聰不小心說話得罪李靜了，李靜不高興，見林曉聰上課下課都是哈欠一個接着一個，便寫了一張紙條，舉報林曉聰。

物理老師看見了紙條，說：“昨天晚上包夜的同學站起來”，半天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接着物理老師又說：“還是自覺站起來，別要我點名，我看得出來。”林曉聰遲疑了一會，站了起來，這時旁邊的李靜捂着嘴差點笑出了聲，接着又有不少同學站了起來。林曉聰看着一大片同學站起來，一顆緊張的心頓時平靜不少，因為他了解物理老師：如果某一個人或者很少人犯了錯的時候，他通常都會給於嚴厲的批評，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但若是很多人同時犯了錯誤，他就會象徵性地說幾句，警示一下。果然不出林曉聰所料，物理老師說：“同學們盡量還是少上網，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上。看看你們，昨天上網了現在哪有精神聽課啊！你們看看詹凡星的樣子，差點倒在地上了。”說完，不少同學都哈哈大笑。物理老師示意大家坐下。那節課的內容林曉聰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經過物理老師的那次批評，上網的人數似乎也沒有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