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套中套
學校內部不僅有超市，有一個大食堂，還有一些私人開的飯店。大食堂雖然比較衛生，但是人太多，也很擁擠，林曉聰不喜歡那種嘈雜的環境，於是就選擇了在一家飯店吃飯。林曉聰最喜歡吃的就是孫婆婆家的紅燒土豆和炒蓮藕。孫婆婆做生意比別人靈活，不僅熟人可以掛賬，兩個人一起點菜還可以便宜一塊錢，所以很多人都結伴去孫婆婆家吃飯。
李洋來自洑水鎮，和林曉聰的接官鄉相鄰，自從一分班，他們就是同桌，漸漸地，他們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周末兩人會一起逛街，遇到煩心事也會互相傾訴，當然吃飯也在一起。孫婆婆也來自洑水鎮，李洋剛進二中就在學長的介紹下認識了孫婆婆，所以李洋把林曉聰帶去孫婆婆那裏吃飯。時間久了，孫婆婆自然也允許林曉聰掛賬。
不久之後，李洋就轉學了，林曉聰就一個人到孫婆婆那裏吃飯，在孫婆婆店吃飯的過程中，林曉聰認識了理科班的李元和文科班的王冰。李元個子高大，長着一雙不怒而威的眼睛，使人看了着實害怕。林曉聰認為自己在外面與人起了衝突李元可以幫下忙。
又是一天中午，和往常一樣，林曉聰一個人在孫婆婆那裏吃飯，王冰面帶微笑走了過來，告訴林曉聰，說：“我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晚上請你吃燒烤，聊聊天，以後有事也可以互相照應一下。”林曉聰有點奇怪了，心想：一向摳門的王冰怎麼會突然請客？林曉聰又問有哪些人，王冰說還有李元，一共三個人，林曉聰就答應了。
他們晚上吃飯的地方就選在了學校門口。
二中學校門口也是一排飯店，只是二中實行封閉式管理，所以他們的生意不以學生為主，而是以做工的工人和經過的散客為主。
王冰端起一杯啤酒，說：“林曉聰，我看你差不多天天在孫婆婆那裏吃紅燒土豆，光吃這有什麼意思啊？你看看別人城裏孩子吃的什麼？再看看你們兩個吃的什麼？”林曉聰準備說“你還不是一樣”卻改口說了一句“好日子誰不想過？”王冰好像看透了林曉聰和李元，就說：“晚上我們三人一人一根棍子，守在巷口，遇到幾個倒霉鬼，把他們的錢搶了。”李元聽了，頓時火冒三丈，說：“你找死是吧！是不是想進派出所？再說這種話我們絕交。”王冰勉強笑着說：“開個玩笑就不行啦？”三人吃着吃着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過了一個多月，王冰再次找林曉聰，卻不是吃飯，而是冷冷地告訴林曉聰“林曉聰，你被你們班的同學賣了”，林曉聰問：“怎麼了？”王冰說：“今天晚上我們班的文威開場子，二中高一的凡是打過牌的今晚都要到”，林曉聰進二中就鬥了兩三次地主，還不會詐金花，論打牌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林曉聰，就問：“我們班上就我一個人打牌嗎？”王冰回答：“是的。他們是這麼說，現在我也幫不了你了。你們班誰想來也可以帶着一起。今天晚上我來找你，不去你知道後果的。”說著王冰就走向了樓梯，留下一臉疑惑的林曉聰在那裏發獃。
林曉聰頓時發覺上次王冰請客吃飯是有目的的，原來是為了弄清各班的同學一些愛好。
當天晚上一下晚自習，王冰就急急忙忙跑到林曉聰班來找林曉聰。路上，林曉聰問安不安全。王冰說很安全。林曉聰在王冰的帶領下，走進了二中旁邊的一家旅社。一進門，屋裏烏煙瘴氣的，到處瀰漫著香煙的味道，有一位賭客，猛地吸一口煙，然後吐出奇怪的煙圈，才微微睜開眼，張開嘴巴，頓時精神抖擻，似乎沒有那一口煙他就會死。林曉聰不抽煙，受不了這些，所以盼望早早天亮，好結束這一切。
快十一點了，文威說：“人差不多到齊了，開始玩吧！”說著從兜里搜出一把零錢，遞給張五，告訴張五：“這是一千塊錢，誰要借錢把賬記好。”張五雙眼到處掃視一圈，調皮地說：“放心，一個不漏。”原來文威租下旅店一晚上供大家打牌，每把打完文威抽一點作為提成，下得大就提得多，這樣文威穩賺不輸。如果自己沒帶錢可以找文威借，文威要保證大家的安全。
誰知那一晚卻不安全，文威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場子。當天晚上，文威下去宵夜，臨走還囑咐張五把門鎖好。過了兩三個小時，人們玩得正起勁，突然從樓下上來三個提着大刀的人撞開門進來了，伸出大刀在桌子上敲了敲，凶神惡煞地說：“桌子上的錢都不要動，把身上的錢全部搜出來，一個一個挨着抱頭靠牆蹲好”。賭客們蹲在牆角，就像做了壞事的孩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個，自願接受檢查人員的檢查；又像一群等待宰殺的羊群，想掙扎卻又無力反抗。當時很多同學都知道沒錢可以找莊家借，所以大部分人沒有帶多少錢。林曉聰當天也只帶了幾十塊錢，其餘都是借的，在紙上記着，那三個拿刀劫場子的人說：“都滾吧！看你們一個個的樣子，丟死人了。”說著便哈哈大笑。
在逃跑的過程中，林曉聰聽到幾個賭客邊跑邊說：“這是什麼事啊！一點意思都沒有。哪怕我把錢輸了，也讓我盡興了。沒想到卻來了個‘黑吃黑’！這個莊家也真夠倒霉的，這可真是啞巴吃黃蓮了。”人們都以為文威吃虧了，哪知事情還另有蹊蹺？
第二天中午，林曉聰拖着疲憊的身子去孫婆婆那裏吃午飯，李元早就坐在那裏點好了菜，林曉聰就移到李元那裏坐了。李元又發現李偉坐在門口悶悶不樂，就叫李偉過來一起坐。林曉聰原來不認識李偉，李元就互相介紹了一下。原來李偉被分到文科班了，別看他在熟人面前老實得要命，其實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混混”。李元先開口了，問：“偉哥，什麼事情這麼不高興啊？”李偉搖了搖頭說：“哎！我兄弟昨天開場子，拉去了十幾個人，預算能賺四千塊。說好今天中午去‘大排檔’吃一頓海鮮的。”李元直接打斷了李偉的話，“去開場子不叫我捧場，這就不夠兄弟了。”李偉接著說：“請聽我慢慢說來。我那兄弟在一中叫了三個人，大概三四點鐘的時候去劫場子。結果就劫了我兄弟那一千元，那些借款的欠條被張五跑的時候跑掉了。那一千被一中的三個人給分了。說來說去就劫了我兄弟一千元。哎！丟死人了，越說越丟人。”林曉聰在聽的過程中，早就咬牙切齒，握緊雙拳，雙目怒視李偉了。要不是怕惹禍，直接一拳就會打向李偉，哪裏還會聽他繪聲繪色講半天？
在上午上課的時候，老師講的內容林曉聰一個字沒有聽進去，一直在想：自己虧也就虧了幾十元，也許昨晚被劫了反而是好事呢？不然今天文威該過來要債了。也在不斷安慰自己，也許昨天最倒霉的就是文威，也可憐，好不容易找了十幾個人打牌，可以賺錢，卻莫名其妙被劫了。
這件事情後來在二中也就傳開了。人們也鄙視文威的為人，都不願意和他打交道。林曉聰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了。
幾天沒有見到王冰，林曉聰以為王冰也是受害者，打算請王冰吃飯安慰他一下。
沒想到王冰自己來找林曉聰，問：“林曉聰，上次在旅館打牌的時候欠了多少？別人在要錢。”林曉聰才明白了原來一直害自己的就是王冰，當時非常氣憤，準備解釋一下，王冰又說：“會有人來找你的”。這次徹底把林曉聰惹怒了，沒等王冰找林曉聰，林曉聰就去找王冰了。
剛進高中的時候，林曉聰就認識了沈俊。沈俊初中是在解放路中學讀的，從小生活在城市。沈俊就坐在林曉聰後面一排，天天跟同桌講自己學習散打的一些事，軍訓的時候就在學校露了一手，表演“空翻”，還說兩個教官都不是他的對手，氣得教官鼻子冒煙，但又不能真打。林曉聰就喜歡聽他們講這些，就轉過身對沈俊說：“那好，沈俊，以後我在二中受了欺負就找你。”沈俊說沒問題。分班后，沈俊就選擇了文科，一直沒有聯繫。
林曉聰來到沈俊的班上，將整個圈套告訴了沈俊，沈俊帶着林曉聰到了文威班，叫出了文威和王冰，對林曉聰說：“就這兩個就把你嚇成這樣啊?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沈俊直接問出了原因，原來王冰幫忙文威找人打牌，找一個人就可得到50元，所以王冰就出賣了林曉聰。沈俊也告訴林曉聰“以後別人叫你去，你不要去，來找我。如果輸了錢就必須還。”文威也表示不再找林曉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