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君臣相知
“這個事情,丞相與陛下是討論過的!”廟堂袞袞諸公,怎麼可能無人想到這些,面對扶蘇的疑問,甘羅娓娓道來!
“這些人家國覆滅,本就是因為人人求名求利,若是以此招攬他們,大秦便多了許多尸位素餐之人!”
“陛下曾言!”甘羅臉上,驀然生起光輝,那是混雜着敬佩與仰慕的光彩,甘羅神采奕奕,朗聲道:“此等名利之徒,我大秦羞與之為伍。”
“是啊!”扶蘇謂然長嘆,“戰國中,只有我秦國,六世皆是明主良臣,君臣相知,才有一統天下之大秦!”
細數大秦之君臣,代代相知,皆為大秦戮力同心,無論文武,可稱典範。
日頭出來,明媚陽光灑到大地,將漠然佇立的甘羅身影拉得老長,甘羅注視這離去的扶蘇,半響后,彎腰作揖,“君臣相知,公子,甘羅,走不到那時候了!”
王家府邸,看上去依然平靜,只是扶蘇這一路走來,便不知有多少人隱藏着。
“公子!”扶蘇剛進門,凌空便迎上前來,“今天早晨,有人來邀請公子!”
“嗯?”扶蘇有些訝異,這大梁城中,不知誰會來此,“知道是誰嗎?”
“一位女子,自稱雨落!”凌空如是回答。
“我知道了!你去吧!”扶蘇心下思量。
如今局勢,和當年六國抗秦何其像,六國無一國可與秦國相抗,便只能合縱,可六國之間,伐交不斷,從來未能齊心。
“蒙奇!”扶蘇思量許久,將一旁的蒙奇叫來,問道:“那個蕭條,住在哪裏?”
“蕭條?”蒙奇一怔,腦海中並無此人,仔細想了想,問道:“公子所說,是那個貪得無厭得蕭條?”
蒙奇總算想了起來,上次在黃金台時,此人一人當先,雖說只是為了個死無對證,最後搞得灰頭土臉的。
“嗯,此人雖然貪婪,可與大梁城中諸多人物有所關聯,也算是有用。”扶蘇解釋,挑明自己找蕭條的意圖,“讓他做個中間人,去探探大梁城中諸多人的身份。”
片刻后,扶蘇與蒙奇兩人一同出了大梁城,向西方行去,而那位蕭條的家,不在城中,在城西的一處小村莊中。
蒙奇先前並未注意蕭條,也不知道,只好去詢問大秦駐軍,得到的結果,卻是讓兩人有些訝異。
這蕭條昨夜值班,今日一大早便回了家,並未多有停留,而按照扶蘇幾人的看法,這人八面玲瓏,又得了扶蘇授意,無事時自然是找大梁城中許多權勢人物廝混,不曾想竟會直接回家。
扶蘇與蒙奇在城中耽擱了一陣,蕭條在城外的家也是離得數十里遠,待兩人來到此處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蒙奇四下查看,有些鬱悶道:“按照那換班的人所說,蕭條是騎馬出城,算算時間,怎麼也該到了。”
“顧大嫂!”遠遠得,即使是在空中的扶蘇與蒙奇,也聽見了這聲飽含着激動與殷切的呼喊,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着厚實的粗布衣裳,因為常年勞作,身材臃腫,走向前面出來抱柴火的一個女子。
“顧大嫂,你們做飯呢?”十分殷切得上前打招呼,按照農家禮來說,這個時候這個顧大嫂就應該十分十分親熱得回應一聲,然後叫人回去吃飯。
顧大嫂也是這般做的,招呼着迎了進去,不過看其臉色,顯然十分不情願,有些僵硬,大家心知肚明。
“哎,蕭條怎麼還沒回來啊?”女人進門掃視一圈,有些詫異。
顧大嫂看得明白,接過話頭,“這孩子說了要回來,只是不知怎的,現在還不見人影。”接着湊過去,故作詫異得問道:“怎麼,羅妹子,你找他有事!”
“沒事沒事,”被稱做羅妹子的女人尷尬一笑,也由不得她不尷尬,今天已經是來的第三次了,前兩次都給拒絕了,按理說,不該來的,只是女人終究是拉下了臉,為了她那個兒子硬着頭皮來了。
屋子裏面,還有一個老人,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見這女人來了,縱然同在一個村,也不過含糊着招呼了幾聲,並未有什麼親切之意。
灶台上咕嚕嚕冒着熱氣,火勢燒的極汪,火舌子衝出灶口,舔舐着灶面,香氣撲鼻。
那被稱為羅妹子的女人一看,便知道來對了,今日這蕭條,必然是要回來的,一到蕭條回家的時候,這倆口子總要做些好吃的。
扶蘇與蒙奇聽得真切,知道這就是蕭條的家了,只是不知道為何,蕭條此時並未回家。
幾人心思急轉,各有各的想法,驀聽見一陣噔,噔,噔的聲音,那是馬蹄踏在石板上的響聲。
屋裏四人俱是喜色浮現在臉龐上,伸長了脖子看去,卻見一高大威武的年輕將軍,騎馬而來,眾人一同迎了出去。
“哥!”12歲的少年,總是那般無邪,飛奔而去。
“拿去!”蕭條從馬背上拿下大大小小的包裹,裏面是他在城中買的吃食,玩具,家用之物,給少年一一拿了進去。
“羅嬸,您也來了?”蕭條看過來,見女人有些尷尬與局促,主動迎了上去,一同進了屋子。然而儘管蕭條表現得如此親近,女人的心依舊沒底,事實上,前兩次來,蕭條都是一般都禮貌周到,最後卻也沒有答應。
這裏住了近百戶人家,人人都知道蕭家有個在大梁城中當官的後生,多多少少的,都想和蕭家搞好關係,似羅姓女人這般想讓蕭條在城裏面找個差事的,也不在少數,只是大多碰了一鼻子灰。
“蕭條娃啊,嬸子來是用事情求你幫忙!”女人話語中帶了哭腔,多次上門,即使是是她,也覺得難為情,這次她也覺得,會被拒絕。
“哎!”蕭條看着女人皺眉密佈的臉,和手上的老繭,嘆了口氣,“嬸子,我盡量吧!”
頓時,眾人齊齊看向蕭條,目光中儘是不解與吃驚,女人也是不可置信,有些遲疑得問道:“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