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玦被放在桌子上，順勢盯着眼前人，感官都變得敏感起來。
“有事沒？”張宰鶴皺着眉。
程玦馬上搖頭：“沒有沒有。”
王碩立刻跑了過來確認人有沒有事兒。
“你反應真快啊。”楊一站在遠處驚嘆。
王碩撲過來一個踉蹌，程玦微微向後依靠，手撐在桌子上。
“什麼情況？”
一行人看向門外。
那人探出個頭，周圍人都看着程玦。
程玦見人立刻跳下桌子招手，“東南。”
“還有人接着放學啊。”王碩酸不溜秋來了一句，被程玦肘擊后馬上說：“我看也打掃的差不多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楊一和谷媛不是第一次見東南，但從東南走進班裏后目光就沒從東南身上移開，走到程玦身邊后才偏離視線。
東南穿着球衣，護腕護膝都還沒有摘下，手裏抱着球，邊走邊甩了甩短髮，露出平整的額頭。
程玦突然回頭，發現張宰鶴也正盯着東南，差點兒忘記他取向了。
但是東南是個女生。
是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像個男生的短髮女生。
東南和程玦從小一起長大，身邊不乏有人誇讚東南的外貌，自己看習慣了也就沒覺得她有外人吹的那樣美的驚天動地，直到初中的某天她不知道受了什麼打擊突然讓程玦陪着去理髮店剃了個寸頭，那天程玦第一次仔仔細細的觀賞東南的五官，這才覺得她的五官像是藝術家雕刻出的作品，美的雌雄莫辨。
程玦不太清楚東南發生了什麼也沒過問，她頂着那顆頭回家的路上一直很緊張，站在家門口久久沒敢走進門，程玦一句話沒說一直蹲在旁邊陪着。
那晚東南家的燈亮了一晚，程玦趴在窗檯看着她們家的燈，幻想自己剪了寸頭的樣子。
一定是東南更好看。
自那天後，東南的女性朋友突然變多了，上了高中只要是不熟悉的人都會以為東南是個男人，程玦和東南走在一起感覺安全不少。
如果不是張宰鶴的出現，程玦會覺得東南是自己認識的人里的顏值天花板，當然，目前還是東南更甚一籌。
程玦最後一個走出班級，順便關了燈。
兩人出了校門，東南在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些零食順便給程玦買了包煙。
程玦接過煙推着自行車和東南並排走，“你比賽輸了？”
“輸你個頭，大滿貫回來了。”東南把球放進袋子和零食一起掛在自行車上，接過自行車推着。
“那不是還得打兩天嗎？”
“最難打的隊先打贏了，后兩天跟玩兒似的，主辦方直接把中間的休息日給斃了。”東南低頭看着她笑，想了想又問：“你比賽咋樣？”
“技巧賽第一。”
“行啊，周末咱兩吃大餐慶祝一下。”
“不行啊，這周末有演出。”程玦皺眉，突然抬頭，“一定要來啊，票給你留着。”
“好，你這次有把握是a角？”
“沒。”
“那算了，到時候滿場子找你，你還沒累死我先累死了。啊！”
程玦用力的向東南的背錘了一拳，白了她一眼，事實上東南幾乎每一次演出都會來。
兩人打打鬧鬧的走着，街邊的路燈時不時映照在兩人身上，氣溫不冷不熱，路邊仍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程玦很想念這個場景，這也是她樂意開學的原因。
剛走過一個轉角，東南突然停下腳步，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等等。”
程玦一臉疑惑，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谷媛坐在別人自行車後座回頭看着他兩。
“卧槽。”嚇得她抓了抓東南的衣角。
谷媛回過頭，抬手抓住了前座的衣擺，那人稍稍回頭看了谷媛一眼。
側臉剛好在路燈下被照亮，是路釗。
“那不是你男朋友嗎？”東南扶額看着程玦。
“谷媛不是和楊一一起回去的嗎？”
“你問誰呢？”除了路釗，其他一個人名她都不認識。
程玦不說話了，摸出剛剛的煙就準備點燃。
東南抓了一把頭髮，問：“要追上去嗎？”
程玦嘴角還燃着煙，她嘴唇微抿火花掉在空中消失不見，直接拿出了手機刪掉了路釗的聯繫方式，塞進口袋，“走吧。”
東南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程玦餘光撇到她，馬上說：“我沒事。”
東南挑了挑眉，轉移話題：“聽說你進a班了啊？”
程玦突然站住了，拉開書包亂翻一陣。
“卧槽，我文件忘記拿了。”
“啥文件？”
“就是a班文件。”程玦敲着腦袋，“你在這兒等我會兒，我馬上回來。”說完，便拿下了東南的東西騎着自行車往回撤。
現在已經快11點了，也不知道門衛大爺有沒有給教室鎖門。
剛穿過已經比較陰森的長走廊，轉角發現自己班的燈還微弱的開着兩排，太不對勁兒了，程玦明明是最後一個走的，東南也看着她關燈關門走人的。
她不禁放慢了腳步，慢慢踱了過去。
由於剛剛跑步導致現在心跳劇烈，久久無法平復，這讓程玦心裏的恐懼基調更高。
進教室看了裏面沒人，也不敢再開燈，打開了手機手電筒，就這頭頂微弱的光找到自己的位置，蹲在位置上翻着自己的抽屜。
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聲音極小，要不是程玦現在感官十分敏感是完全沒法聽到的，她下意識關了手機的光，探出個腦袋看向門外。
漆黑一片。
門卻像是被風給吹開了似的，她又開始回憶剛剛進門有沒有順手帶關上門。
早知道這麼嚇人就拉着東南一起來了。
這時，門外輕輕飄來兩人說話的聲音。
程玦嚇的腿抖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不會不小心碰到哪一對校園情侶了吧？
程玦拿上了文件，悄悄抬起頭，一隻白凈的手拉着門檐邊，慢慢捏緊，逐漸骨節發緊，看不清手的主人，卻看到兩個有身高差的黑影慢慢重疊......
程玦眯着眼極力想看清那兩人是誰，此時安靜的教室突然劃出一道手機鈴聲，向刀划黑板一樣刺耳，給程玦嚇的半死，門也被快速掩上，程玦慌忙掛斷自己的手機，心裏咒罵著來電。
門開了。
程玦赴死一般突然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盯着款款走進教室的張宰鶴，他開了教室的燈，另一個身影卻已經走的只剩個腳步聲。
“巧了，你也忘記拿東西了？”程玦嘴角都在抽搐，沒看清剛和他一起的人。
張宰鶴嗯了一聲走到程玦旁邊，兩人站着程玦才發現兩人的座位這麼近。
程玦剛準備走，就看見他拿出了和她手裏一樣的文件。
程玦歪着頭，“你要去a班？”
“哦。”張宰鶴看着她手裏一樣的文件，搖了搖頭，“沒什麼興趣。”
“蔡老師不是那麼容易拒絕的。”老蔡惜才的很，凡是被他發現有些天賦的都會被他“重點關注”上。
“嗯，是的。”
程玦看他的樣子大概也知道老蔡是怎麼讓他拿到這個表的，但填不填表就是他的選擇了。
這時程玦的手機又響了，是東南打來的。
“咋啦？”
“你怎麼這麼久啊。”東南懶洋洋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程玦這才發現自己開的免提。
“已經出來了。”程玦掛了電話，對張宰鶴說：“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程玦。”
程玦跑到學校門口，東南已經踱步到了學校門口跨坐在自行車上給別人發著信息。
看見程玦后，伸頭示意她坐在自行車的橫樑上。
程玦跳了上去，東南突然說：“剛你不是最後一個走的嗎？”
“對啊，咋了？”
“沒怎麼，就是看到比你先走的一個女的剛剛才走出來，跑到馬路對面去了。”
程玦愣了一下，突然回頭，“你確定是女的？”
“是啊，雪白的長頭髮那個，剛在你們班和你一起值日。”
......是楊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