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贏家——第5節 斯人仙逝
第二天爾中做了一些見面鋪墊,尤其是怕黎氏到時情緒激動,出現狀況,聯繫醫院做好急救準備。
當天下午,在喬慧陪同下,我懷着百轉千腸的心情,前往海防港醫院探望黎氏。
醫院臨海不遠,規模不大,但很別緻,是一家綜合性醫院。
爾中和爾芊將我們引導到黎氏病房,黎氏坐在病床上,強撐住身體迎接我們的到來。
我和喬慧在她病床前坐下,爾中用越語作了介紹,喬慧探身與黎氏一個擁抱,坐在凳子上緊緊握住黎氏雙手,通過眼神交流表達安慰之情。
眼前的黎氏面容消瘦,皮膚粗糙,一副病懨懨樣子,模糊中的記憶此時變得清晰,依稀殘留住曾經的樣子,只是歲月無情,青春不再,但她眼神堅毅,神情淡定,充滿不屈。
我從喬慧手中,拽住黎氏枯瘦的雙手,凝望住她滄桑面容,發自肺腑地對她說。
“謝謝你,辛苦了。”
我和黎氏不約而同潸然淚下,縱有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我的悔恨、自責、感激、痛楚之情,過了許久,黎氏縮回手,喘了一口粗氣。
“我的夙願完成了,孩子交給你了。”
黎氏目光清澈,神情自若,完全沒有預想中的激動、怨罵、興奮和痛哭,只是一個簡單平靜的交待,像老朋友告別,這一刻令我再次刻骨銘心。
徵得喬慧同意,我本打算留下來照顧黎氏,但她堅決不允,與我們一起合影后,催促我和喬慧離開。無奈之下,我和喬慧提取了黎氏病歷后,與她辭行。
見我心情鬱結,回到酒店,喬慧與爾中和爾芊做了徹夜長談,詳盡了解和溝通黎氏治療、公司發展、認祖歸根、戀愛婚姻等,幸好有喬慧的寬厚和擔當,事情處理波瀾不驚,理解融洽。
我給了兩孩子各人50萬元人們幣,其實他們也不差錢,我只是表達一種贖罪心愿而已,特別是當聽到兄妹倆一聲“爸爸”稱呼,我完全心碎,感受非同一般的驚喜愜意,為孩子付出所有哪怕生命我都會在所不惜。
打斷骨頭連着筋,血濃於水感情讓我揪心欲裂。
回國后,我將黎氏病歷資料交給歐陽,委託她向專家進行了諮詢,結論是癌症晚期,已無治癒希望,只能寄託她自我精神療法,我和喬慧滿心苦澀,只有默默為她禱告。
喬慧與葉念嬌和孫家佑再次做了確認,倆孩子對自己戀愛選擇矢志不渝,令我們倍感欣慰,我本來計劃邀請秋燕見面詳談孩子婚事,她嘆了口氣。
“真是天註定,也罷,我倆未盡情緣由兒女延續。”
我找到歐陽,她幽怨對我說。
“我母女真是欠你邵家的,也好,與你結成兒女親家也是我心裏的釋然。”
我覺得緣分很神奇,上天點出的鴛鴦譜看似陰差陽錯,居然如此搭配,恍如冥冥之中的劫數。
得到秋燕和歐陽應允,我和喬慧利用國慶節假期,陪同葉念嬌和孫家佑專程越南海防港,拜望了黎氏。黎氏自然滿心歡喜,拖住病重的身體陪孩子們共進晚餐,親自贈與兒媳和女婿訂婚禮品,用慘淡的微笑祝福孩子們美好未來。
喬慧用相機記錄了我們家庭合影的一瞬,唯有黎氏如願以償,臉上蕩漾着幸福和滿足。
緊接着,爾中和爾芊四人飛往廣州,拜望爺爺和奶奶,算是正式回歸邵家。據子馨電話,倆老人家歡喜的幾天幾夜睡不着覺,被幸福醉倒。
我和喬慧除了處理公司大事外,主要精力都用在在籌辦孩子婚禮上,想通過婚宴沖喜,幫助黎氏度過劫難。
在2007年新年鐘聲即將敲響,爾中報告噩耗,黎氏病故,撒手人寰,終究沒能親眼見證孩子成家婚禮,雖早有預感,我還是忍不住的傷悲,心中萬箭穿心般的刺痛。
根據黎氏臨終遺言,喪事從簡,只需兒女送別,不想驚擾大家,死者為大,我們只能遂願。
新春佳節即將來臨,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但按照風俗,爾中和爾芊應居家守孝,我便尊重他們願望。倒是孫家佑和葉念嬌很懂事,主動到海防港陪同過節,撫慰倆兄妹傷痛之心。
我推掉不必要應酬,宅在家中,追憶那些曾經陪我患難、有情於我的女人,祭奠自己的放蕩形骸。
幾天後,爾中和爾芊通過快遞,送來黎氏留給我的遺書,遺書由爾芊翻譯成中文,字裏行間溢滿俠女柔情:
虎嘯山洞中偶遇交歡,是一生唯一,雖倉促短暫,但身受快樂,是一生中美好記憶,對我並無半點怨言。孩子意外來臨,雖也惶恐無助,但母性泛濫,令她義無反顧生養,感激上蒼的恩賜。她千辛萬苦將孩子拉扯大,教他們做人做事,孩子身心健康,充滿正能量,她自己無怨無悔。苦盡甘來,父子父女終於團圓,看到血濃於水情懷,自己覺得無怨無悔,不枉此生。
對於我缺位丈夫和父親角色的失職,她隻字未提,沒有絲毫怨言,更令我揪心懊悔。
最後交代了生意上事情,託付我和喬慧,對孩子未來很憧憬。
這是一個寧願我負她,也不願她負人的奇女子,她的寬容、善良、堅毅和自信讓我欽佩,如果換作我,我都懷疑自己。
黎氏就象天上一顆流星,雖只是一劃而過,但在我心裏卻無比璀璨耀眼,永遠輝煌。
但我卻無比懺悔,希望時光倒流,讓我有彌補機會,減輕我的罪責。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播放《秋天不回來》,“想你的夜晚,我哭得好無力......”,在悲鳴中咀嚼淚水。
斯人已逝,生活還得繼續,唯有陪伴孩子不斷健康快樂成長,才能告慰故人,我應該珍惜當下。
喬慧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和處理讓我刮目相看,也讓我暗自慶幸,有如此賢妻垂愛,我夫復何求。
我忽然意識到,我冷落了喬慧,讓她置於空窗期已經好久了。
大年十五晚上,月圓之夜,我拉着喬慧在院壩草坪燃放禮花,希望以絢麗的禮花和清脆的炮竹,送走晦氣污穢,引來嶄新。我擁着喬慧,望着徐徐升起串串禮花,將為她精心挑選的項鏈掛在她頸部,她驚喜看住我:
“你還會製造浪漫,我還以為你清心寡欲了呢。”
我激情之火此刻被陡然燃燒,不滅不休。
此時夜深溫低,涼氣襲人,我讓喬慧先回房間,我收拾殘局,當我回到房間時,喬慧已身着鏤空冰絲暗紅睡袍,斜躺在床上,一副含情脈脈,勾人攝魂。
喬慧雖然已過四十,但絲毫沒有半點贅肉和多餘,皮膚彈性十足,身材柔美。
我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慾望,一往無前,享盡柔美……
我倆已沉陷其中,哪怕山崩地裂已無法自拔。
那感覺,是放縱的淋漓盡致。
人生苦短顧客匆匆,痴情聚散天註定,我背負情債無法瀟洒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