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華麗轉身——第9節 痛徹心扉

轉眼到了開學季，喬慧生日也快到了，但她要去東南亞考察，協調留學生對接事項，我便提前為她慶生。在燭光搖曳的溫馨氛圍中，我凝望她姣好面容，有愛慕、有依戀、也有失落。

高嵐告訴我，馮寬後來重新做了一次親子鑒定，確認無誤后，將孩子上學讀書和她自己上班事宜已安排妥當，馮寬承諾會定期資助她母子，只是要求高嵐繼續隱瞞，不得騷擾他的家庭，高嵐權衡后答應了。

“我會將雅苑房子還給你，多保重。”對此我算仁慈義盡。

她淚流漣漣，一再道謝。

高嵐走到這一步，我和顧秋燕富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潘頌近段時間壓力山大，她是一個追求工作完美的女人，全身心投入，幾乎沒有時間勾引我，我也樂得清靜，倒是文玉時不時問候我，象老婆一樣貼心，眼看她年齡已不小，我卻吊住她的“胃口”，既不給承諾，也不忍拒絕，拖泥帶水，我都覺得自己卑鄙。

國慶節馬上到了，我原計劃去趟歐洲看看，卻收到子馨電話。

“哥，我國慶節回來，你那也不準去，陪我哈。”子馨一副命令口氣。

“好吧，小冤家。”面對霸道小妹我也沒轍。

但我預感她似乎有事找我。

10月3日下午，我去機場迎接子馨。

子馨穿着秋裝，少婦韻味濃烈，當她挽着我走出接機口，眾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子馨告訴我，事前已與歐陽姐姐相約聚會，叫我先送她赴約，我想是女人之間事情，便懶得摻和。

第二天子馨接近中午才起床，我都納悶，都當媽的人了還這麼懶惰戀床，她看我在廚房忙碌準備午餐，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悶悶地坐在桌前等待開飯。

“哥，我陪你喝點酒。”子馨邊說邊斟酒。

“酒癮發了？”我取笑她。

她不置可否。

幾杯酒下肚后，子馨紅暈泛起，像鼓足了好大勇氣對我說：

“哥，給你說個事，不許生氣難過哈。”

“啥事這麼嚴重？”我看她嚴肅認真樣子預感不祥。

“你可能患上了弱精症，不能生育。”子馨眼巴巴望着我。

我感到晴天霹靂，腦袋炸裂。

“你損我吧？有依據嗎？”我發急問道。

“不久前，用你的頭髮做過親子鑒定吧？”

肯定是歐陽告訴她的。

“鑒定結果出來后，就發現你出狀況了。”

“歐陽姐不甘心，悄悄提取了你的樣本做了複查，再次確認了病症。”

“診斷表明是繼發性的，患病大概有20多年，暫未找到病因。”

子馨一口氣道出所有，我完全被意外擊垮，一口喝光半杯白酒，思維一片空白，獃獃而坐，失神落魄。

我閉住眼睛，任憑眼淚奪眶而出。

我心如刀絞，萬念俱焚，老天對我如此殘忍。

“哥，你別難受，千萬要挺住啊，爸媽還不知道呢？”子馨已是淚如泉湧，不停地勸導我。

我點燃香煙，木然的看着煙捲燃滅，思緒混亂。

子馨站在我身後，抱着我，用她的臉輕柔地摩挲我的頭髮，默默的陪着我。

在這無聲的秋季，我承受內心的煎熬。

過了好久好久，我稍微緩過神來，自言自語道：

“命中注定，由他去吧。”

“哥，想開些，我們一家人都會陪着你，妹妹永遠愛你、陪你。”

我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子馨快速地收拾好了碗筷，依偎在我身旁陪着我。

“哥，我知道你現在心情糟糕，但你還是聽我嘮叨幾句。”

“第一，希望你很快振作精神，你是我們家的頂樑柱，我心中的靠山，我相信你不會被打垮的。第二，此事保密，免得爸媽傷感難受。第三，以後是否成家你自己拿主意，我們都支持你。第四，歐陽姐姐表態了，她願意陪一生。我想以你的性情，你是不會耽誤文玉和喬慧的。第五，你可以考慮將生意委託他人，到廣州與我們一起居住，也好相互照應。”

“知道了。”我懶懨懨回答。

我突然對生活和事業感到索然無味，滿腦是對無後盡孝的絕望和遺憾。

在子馨循循誘導下，我向她講述了退伍后的生活、工作、情感和事業經歷，我們兩兄妹唏噓不已。我終於弄清楚這些年來，我閱女無數，卻沒有一男半女，不是偶然，是必然啊，當年何道士的卜卦完全是一派胡言。

第三天我強忍傷楚，安排海洋將子馨送到機場，她本來要兼顧事業和家庭，還要刻意隱瞞父母，實屬不易。

我的情緒到了冰點，想一個人療傷。

我把自己關在屋裏，關掉手機。我此時已是心力交瘁，絕望之下，厭食拒水，整天昏昏欲睡，醒來是我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

我第一眼就看見文玉淚眼婆娑，握着我的手。

“壞蛋，你究竟咋樣了嘛？嚇死我了。”文玉見我醒來，邊說邊笑地擦拭眼淚。

“放心，我死不了。”我心痛看着文玉。

“呸呸呸，別說晦氣話。”她阻止我。

潘頌聽說我住院，晚上來看我，見我已蘇醒過來，如釋重負，辦理好住院手續，讓我放心養病。

“你這國防身體也不是鐵打的，正好歇歇。”潘頌安慰我。

歐陽過來，向文玉交代了護理注意事項，轉身對我說：

“我在戰場上都沒見你這麼慫過，你自暴自棄我就鄙視你。”

兩天後，我執意出院，文玉陪我回家。

“歐陽姐對我說，你會告訴我住院原因，還說你是心病還需心藥治。”文玉心痛地望着我。

我把文玉緊緊地抱在懷裏，閉眼品味她的少女芬芳，欣賞她青春活力，享受她的溫軟氣息，留戀不舍。

“我患有弱精症，終身不育，離開我吧。”

文玉突然掙脫我的懷抱。

“真的？”她一臉錯愕。

岸上的人永遠不懂溺水者的絕望。

“嗯。”我使勁點點頭。

文玉眼淚再次失控，淚水傾瀉而出。

過了好一陣，文玉擦乾眼淚。

“我不在乎，我會陪伴你一生，不會離開你的。”文玉態度堅決。

相遇如此重情重義的姑娘，我乃三生有幸。

“可是我很在乎，如果你真愛我，你就放了我吧。”我冷冷地對她說。

“好好好，我們不吵架，以後再說哈。”文玉見狀馬上服軟。

懂事的姑娘，真難為她了。

在文玉勸導下，我不再絕食，強迫自己吃飽喝足。

“不就是生不了孩子嘛，多大點事，整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以後如果喜歡孩子，就領養一個，不願意就做丁克家庭。”

“現在丁克家庭多着呢，人家生活照樣幸福美滿。”

“你就是把自己氣死了，地球照常轉，只會苦了愛你的人。”

文玉溫柔勸導，我若有所悟，人生短暫，何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生活還得繼續，珍惜當下，與所愛之人快樂過好每一天比啥都重要。

文玉特意穿着一件白色暗紋旗袍裙，高高的發簪，頸脖帶着轉運珠銀色項鏈，披着一件小披肩，腳穿白色高跟鞋，顯得高貴大氣、優雅賢淑，讓我愛憐油然而生。

夜晚來臨，溫低秋涼，我絕望之下，不再拒絕文玉的邀請，不停不歇，一次又一次奔向快樂巔峰。

沒有經歷，就沒有體會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