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滾!
女子笑容一斂,神色一肅,剎那間似乎變臉一般,從一個放蕩形骸、不拘小節的破落戶,變成一個冰山女神。
倘若,此時她的手不再摳腳的話。
“為什麼呢?”女子微微眯着清冷的星眸說道。
姜葯心中一凜,心道此女看着大大咧咧,可是提到錢,怎麼就換了個人?
“是這樣,在下實在是貧窮潦倒,別說花銷,就是修鍊的資源也緊張的很,所以窮怕了。房費一定會給,只是想在手裏再捂兩天,因為實在有點捨不得。”
女子聽了此話,又如變臉一般,神色如同春回大地,百花開放,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豪爽,完全不似女子。
“再捂兩天,行行!算你狠,洒家看你能捂住花來!嗯,說不定又能生下一塊兩塊小靈玉呢,哈哈!”
姜葯心裏打個突,“那就多謝店家大人了。”
女子揮揮手,一把陣鑰就飛過來,“二樓最裏面一間。”
武修城池的客房,都有陣法加持,防止別人神識。陣鑰就是開啟房間陣法的。
“謝店家大人!”姜葯由衷感謝道,這店家雖然古怪,卻比之前幾家好太多,人家還是武尊呢。
女子看了看阿九,蛾眉一軒,“咦,這條蛇倒是有些意思。”似乎很有興趣。
姜葯心中再次打個突,也不敢多待,趕緊上樓。
女店主則是繼續斜斜靠着櫃枱,繼續懶洋洋的扣着腳丫子,樂此不疲。
姜葯進了房間,首先四處查看了一下。
房間不大,只有方丈大小,也很簡陋,只有一張卧榻,一個蒲團。但卻很乾凈,房間的陣法也很穩固。從外面神識根本掃不進去。
一進入房間,姜葯第一件事,就是召喚出雙魚玉佩,將剩下的八塊靈玉全部複製了一遍,變成了十六塊。
這才是他要賒賬的原因。
那女店主絕計想不到,姜葯的兩塊靈玉,竟然真能下崽兒。
“姜葯,我覺得這女人有問題,我們小心些。”虞嫃爬下姜葯的背,站在地板上活動身體,“這人不簡單。”
姜葯皺眉,“我倒是怕她打小九的主意。”
虞嫃摸着自己頭上的“丫鬟”,奶聲奶氣的問:“你認為她能認出九頭元虺?不可能,我之前都不認識,她會認識?”
“你可以到中域打聽打聽,少年一代,誰有我淵博?我跟你說…”
姜葯咳嗽一聲,趕緊轉移話題,“認不出來是肯定的,可認不出來,不代表看不出珍貴不凡。”
阿九蛇軀一動,蛇頭一偏,似乎在說:誰都知道我珍貴不凡。
虞嫃的話匣子被姜葯打斷,有些不高興了,小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色。只是,她三歲孩子的純真臉蛋實在做不出那種效果。
“這木杖是生機木,能延緩我道基崩潰的時間,可我時間不會太多了。”姜葯露出憂色,“當務之急,先治好韓蒼,賺到一筆錢,順便找個靠山。”
“韓蒼的毒我能治療,但還缺兩種三級靈草,需要購買,還需要買一個葯鼎。算起來,最少一兩百靈玉,但我們的錢不夠。”
虞嫃道:“還不止,我們總要買身像樣的真衣吧,你也不能總讓人笑話,嫌別人大牙太多?這麼大的人了,你得注意。我還需要一雙鞋子,一朵頭花,一盒米糕,一條烤魚…”
姜葯笑了:“你把我賣了,看看能不能換到這麼多錢。”
虞嫃也笑了,“你倒是把我賣了。估計,那什麼真姬樓的老鴇子,很快就要上門買我了。”
姜葯目光一寒。他肯定,那藍裙女子已經知道自己住在這裏。
對方上門買人,是遲早的事,根本躲不過去。
他是藥師,又有雙魚玉佩,對賺錢還是有信心的。他缺的,只是時間和靠山。
姜葯和虞嫃商量的結果,是去城中的靈草商樓,將薛顯留下來的暫時用不着的靈草賣掉,換成靈玉,再購買療毒的靈草和一整套煉藥器具。
姜葯不敢耽誤,當即就帶着虞嫃出門。
來到樓下,那女店主終於不再摳腳丫子,而是在自飲自酌。
一壺靈酒,一盤靈獸烤肉,一疊靈豆。
一個人,盡情的吃喝受用。
這店中,沒有店員,沒有其他客人,顯得異常冷清。
這似乎不光是因為地方太偏僻,客棧太簡陋,也因為店名:落拓居。
試問,哪怕真的落拓之人,又有幾人會住在落拓居?
名字聽着就不爽。
見到姜葯下樓,女店主慵懶的回過來掃了一眼,忽然說道:“他們說,有酒獨飲,天下大罪,罪無可赦,客人以為呢?”
說完,美滋滋的飲盡一杯靈酒,面泛桃花,酒酣顏酡。
這女人,竟似有三分醉意了。
但,在姜葯眼中,她是一位武尊後期的高手。隨時能要了自己小命的女人。
姜葯斟酌着說道:“不才以為,有酒獨飲,天下大醉,唯己獨醒。”
“哈哈!”女子放聲大笑,“說得好,看不出你如此落拓的一介寒士,竟也有這番妙語。”
似乎下一句就是:來來來,一起喝!
然而,並無。
所謂寒士,在真界乃是清寒的武士之意。因為到了武尊階段,哪怕是散修也能活的不錯。日子難過的,主要是最低級的武修:武士。尤其是沒有背景,沒有俸祿的散修,都比較窘迫。
姜葯等了一下,沒等到邀請,就咽了一下口水,對女子行了一禮道:“店主大人,不才要出門一趟,今日必回。”然後拄着蛇杖,背着孩子,就要出門。
女子放下酒杯,“且慢,報上名來。倘若你賴了房錢一走了之,洒家也該知道,是誰賴了賬。”
說完,一雙神采飛揚的眸子便露出一絲森然。
姜葯笑容苦澀:“不才姜葯。”
“你姓姜?”女子目中露出玩味之色,“姓姜,有點意思。去吧!”
姜葯不敢和她多說,趕緊出了落拓居。
姜葯耐着性子打聽之後,終於找到城中一家叫“靈株坊”的靈草商樓。
這商樓並不是城中規模最大的,可人流仍然很多。賣靈草的,買靈草的,絡繹不絕。
但出入者,幾乎都是武士境界的武修,武尊都很少見到。
姜葯進入交易大殿,一眼就看到各種靈草的報價,已經標識的清清楚楚。
同一種靈草,越新鮮的價格越高。
姜葯看一眼,就大失所望。
原來,收購價格是很低的。比如一株二級清神草,竟然只賣三塊,就這還是新鮮的。要是採下后超過五天,就只有兩塊,乾貨只有一塊!
就是高達四級的靈草,鮮貨也只有四五十塊。
就這收購價,他就是把薛顯留下的靈草全賣了,只怕也賣不到一百塊。可一套煉藥器具,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靈玉。
姜葯終於明白,五級以下的靈草,根本就不值錢。每天,都有大量自己討生活的散修進城賣靈草,大多是五級以下的中低級靈草,由於數量太多,價格被壓得很低。
最後,姜葯所有暫時不用的靈草全部出手,也才賣了八十二塊。
用陰陽雙魚玉佩複製一下,也就一百六十四塊,加上身上的十六塊,剛好一百八十塊。
一百八十塊,差不多能買一套便宜的煉藥器具了。
姜葯拿了錢,趕緊放入儲物袋,不緊不慢的出了交易大殿,準備回去先複製靈玉,再出來買煉藥工具。
然而,他剛出來,就有三個武士後期不緊不慢的圍上來。
“你膽子不小,竟敢偷竊某家的儲物袋。”一個武士後期冷冷說道。
另外一個武士也露出獰笑,“小兄弟,你莫不是窮瘋了么?幹什麼不好,非要偷竊?”
第三個武士皺眉道:“和他啰嗦什麼?送到城主府大獄,該廢修為就廢修為,該扔進蟲牢就喂蟲子。”
姜葯一句話都懶得說,直接祭出韓蒼送的令箭,喝道:“滾!”
轟!
令箭發出一道軍心戰意,嚇得三個武士後期一個激靈。
這是將主的令箭啊!
此人分明就是外來的土鱉,怎麼會和一位將主大人扯上關係?
可令箭絕對是真的。
這事鬧的!
三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可姜葯心念一動,立刻喝道:“慢着!”
三人心中頓時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