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為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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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吃飽飯倆坐院兒里曬月亮。
夏的,蚊子一茬跟着一茬,腿邊擺着蚊香都管用。
就得用自家扎的蒲扇,一、沒一的扇着才能驅趕蚊蟲。
「起銘,說姥那鐮刀真……」
「砍?」張起銘咧嘴一笑,:「砍,十好幾。」
「姥年輕的候,那烈性子,土匪到村裡搶糧,男都讓嚇趴了。」
「就姥抄起鐮刀,當頭就給領頭的土匪頭子開了瓢。」
「完事,一把鐮刀呼呼呼……」
張起銘抓着手裏的蒲扇一通亂揮,「砍瓜切菜的就給土匪嚇尿了。」
收起蒲扇重新落座,懶洋洋的扇了幾,張起銘無趣:「事兒村裡年紀的誰知啊?」
「咕咚~」薛剛咽了煙口水,知歸知。
看見那把黝黑反光的鐮刀,心裏頭真怕。
就午那會兒,姥把鐮刀舉到面的候,薛剛覺着一股冷氣撲面而。
就連頭頂照的陽,都沒了溫度……
反正,對那把鐮刀打心眼裏發憷。
張起銘若所思,:「老都說,沾血的刀劍養兇器,能鎮宅驅邪,那寶貝。」
薛剛翻着白眼,吐槽:「得了吧,就那還寶貝,放看見它連覺都睡好了。」
「之韭菜的比喻,別讓姥影響的吧?」
「那能。」張起銘挑挑眉,玩笑:「敢旋兒腦袋。」
看還說癮了,冷風一吹,薛剛打了哆嗦:「咱別說了,瘮得慌。」
「午看電影的候,說幹啥着?」
「開錄像廳,賺一筆!」
「認真的?」
「那能跟開玩笑……」張起銘說著跳了起,直接往沖。
「誒,幹啥?」
「撒尿。」
旱廁里張起銘低着頭,狠心發誓‘媽的,必須立馬賺錢,賺錢。"
為啥?
能浪費賦啊!
世哥能浪的起飛,全靠兩樣:膽量!
兜里膽,胯量。
一邊錢包鼓鼓,一邊尺量驚。
還代寵兒IT金領男,自身硬件也模樣,哪兒都差。
往卡里一座,那就黑夜裏的明燈。
想浪都難!
重活一回,還沒世精彩……
——活什麼玩意兒?
「起銘,再跟說說。」
「說什麼說,明兒就回家,跟爺說一聲,咱倆吃了早飯就走。」
張起銘計劃挺好,惜早還沒走成。
收麥了,張起銘決定忙完再走。
輩子年齡越,越迷茫。
光顧着自己的高光與低谷間起伏跌宕,完全忘了姥姥、姥爺。
直到老了,跪靈堂。
張起銘才想起那些往昔的美好,後悔自己連間都沒多給一些。
爺爺、奶奶走得早,張起銘剛生沒記事兒,倆老就了。
所以,雖然姥姥跟姥爺,對說就跟爺爺、奶奶沒差。
候就身邊長,後學了,放假年都邊。
孩子放假了,還得朝九忙着賺錢養家餬口呢!
跟着姥姥到地里,四畝多地被隔成一的方塊。
金燦燦的麥讓風一吹,麥香四溢。
家裏光種了麥子,還苞谷(玉米)土豆跟紅薯。
世張起銘沒幹些,一那候懂,光顧着淘氣玩兒了。
二老也捨得。
今張起銘主動,拗,姥姥跟姥爺也會讓跟着地。
老的心思很簡單,輩兒吃得苦夠多的了。
就別讓孩子跟着吃苦,多享福才對。
到地方,張起銘拿起放着鐮刀的籃子就往裏走。
進了麥地,外面看着漂亮的麥芽拉手,一刺一刺的疼。
「憨子,把袖扣跟褲腳扎結實了,哪樣兒往裏走的。」
姥姥又給叫回了。
抽了四節草繩嘴裏一縷,擱掌心一搓,給把褲腳、袖扣都扎。
麥穗進了衣裳,回頭得刺撓好幾都得勁兒。
「起銘。」剛做好準備工作,打算重新地,就聽見薛剛的叫喊。
扭頭往回看,薛剛滿臉無辜的跟爺跟奶後頭,一步一晃的往地里走。
「高老哥,家起銘越越壯實了。」薛剛爺挑着空扁擔,笑的滿臉褶子。
因務農曬的黝黑的臉,滿熱誠的笑容里寫滿慈祥。
「家剛子也長高了,就臉咋曬么黑?」姥爺嫌棄的語氣,讓薛剛仰頭望。
怎麼扯着扯着,就又扯到頭了。
說起銘呢?
再說,黑樂意啊,生的嘛!
「黑點好,黑點結實。」
薛剛奶奶樂呵笑:「老嫂子,家裏烙了餅子,晚回給拿用折騰了。」
「行,還正說晚忙累了想做飯。」姥姥應了句,拎起籃子往地里走。
張起銘跟着,一塊兒進了麥地。
腳踝跟手脖子還刺啦的舒服,因為袖扣、褲腳都扎結實了。
受到麥穗刮蹭的面積了許多,倒還能接受。
「鐮刀得么拿,割的候得又快又恨,就么一拉……」
瞧見姥姥抓住一把麥子,鐮刀一遞一拉,麥子應聲而被隨手丟再割一茬。
張起銘樣學樣,伸手攔住一茬往一撥,抓住,抓住,抓……住了。
彎腰伸鐮刀,一遞,一拉,刺嘎~
卡到當,張起銘用力往回拉了幾,沒動。
後退幾步,右腳向撐着,身體后傾,張起銘打算給它狠勁兒。
肩膀就讓給拍了,「起開。」
「姥,能行。」
姥姥笑眯眯的搖搖頭,說:「么弄的,弄好得拉着腳,鐮刀拉口子沒輕重。」
看了看自己腳、腿跟鐮刀的角度及距離,張起銘甘心的把割了一半的麥捆放開。
鬆了鐮刀讓姥姥接手。
抓住鐮刀把,手腕向回勾,猛地朝外划弧那麼一甩。
卡麥稈的鐮刀就給拔了。
接着再向回一掏,麥茬應聲倒地,就么絲滑順暢。
直起腰看了看張起銘用的鐮刀刃,姥姥回頭瞅着說:「拿那把鐮刀,給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