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收拾殘局
微弱的燭火被周遭最鮮明的色彩侵染,綠色在所有人的眼底跳躍。
也在黑暗之中跳躍着，生日快樂的旋律在安靜的氛圍之中肆意流淌，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掛着笑容。
達米安捏了捏拳頭,心裏衡量着自己跟伊凡之間的武力差距。
燭火被吹滅,燈光再次亮起，達米安面不改色地將還在堅持唱着歌的蓮花燭台拿下來放到一邊，接過了來自布魯斯遞過來的蛋糕刀，很順暢地將蛋糕划好。
其他人自然不會等着達米安將蛋糕送到他們手上,他們可以自食其力。
當然只是吃蛋糕肯定是不會填飽家裏人的肚子的,他們還有正餐需要吃,長桌收拾起來很容易,阿爾弗雷德也已經將大餐準備完畢。
只等着桌子收拾出來之後將菜端上來就可以了。
達米安簡直無語,“蛋糕明明可以在吃完飯之後在上的。”當飯後甜點也行,也省的他現在腦子裏還殘留着一片綠的餐廳的樣子。
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作為生日主角的小孩還是很主動地幫忙拿着餐盤跟碗碟。
“那不是這個餐廳已經被弄成這個樣子了。”迪克想要伸手抓一把頭髮卻又在傑森警告的眼神之中訕訕的放下了手，“那就當做驚喜提前好了。”他沒有說是覺得達米安回來之後心情可能會不好，如果等到吃完了飯之後再給小孩一個驚喜派對什麼的,達米安可能心情還會多低落長一些時間，所以乾脆就挪到前面來了，正好也給了他們充足的佈置現場的時間。
不過這種忽然給驚喜先上蛋糕再吃東西的聚會也不是沒有，所以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如果這叫做驚喜的話。”達米安在座位上坐下，八個人一起行動起來動作真的很快,不用幾分鐘甚至對話都沒有結束，一切就已經處理妥當了，“況且潘尼沃斯先生直接就告訴了我。”
直接告訴達米安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其他人都敢肯定，就算是告訴了他，他也一定能感受到驚喜,而且說不定就是提前告訴了才能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反應。
阿爾弗雷德表示，的確如此。
但是這個就不用特意拿出來說了。
小孩的一個生日過的堪稱和諧，除了當天晚上，伊凡在自己房間的天花板上看到了倒吊的還穿着制服的羅賓以及被他不知道塞在什麼地方但是的確有隨身帶着的蓮花蠟燭台。
因為那個曲調悠揚持續着。
黑髮少年看着翹夜巡結束不會房間睡覺的小孩，羅賓也沉默的盯着他，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個躺着一個倒吊著對視了很久。
良久之後，在這片音樂之中，伊凡開口：“你腦充血了沒？”
羅賓：“你眼睛酸嗎？”
伊凡：“謝謝關心。”
羅賓眯起眼睛，“我並沒有在關心你！你今天是故意的吧！這個蠟燭台。”
“其實開始的時候是沒有的，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那個綠色的點燃之後會是那個情況。”伊凡將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上，表現的很誠懇，“也的確是因為提姆有了，傑森有了，我想要大家都有，所以才會定的。”
但是點燃之後氣氛就不一樣了，有一股別樣的陰森又很酷的感覺來着，看久了就其實還好。
羅賓從天花板上下來了，身體輕盈的落地，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他在伊凡的床頭站定，剛剛想開口，就看到這個人將手一揮。
“你先別說話，我先坐起來……”伊凡摸索着自己坐了起來，靠在了床頭，然後又覺得不對，“我總覺得有種既視感，不行我等我下床。”
羅賓就靜靜地看着這人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然後穿着拖鞋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了，之後還拍了拍旁邊的座位，一副邀請他過去一起坐的架勢。
羅賓再次撇嘴，不過還是坐了過去。
這倆人也沒開燈，就着昏暗的能見度繼續聊了起來。
“好了，你剛剛想說什麼？”伊凡率先重新開啟話題。
羅賓翻了個白眼，“你就不擔心你過生日的時候？”
伊凡不解，“擔心什麼？生日派對還是驚喜的生日蠟燭？亦或者是堆成了山的生日禮物跟你們的祝福？”
黑髮少年說這些的時候語速有些快，就好像在心裏排演過千萬遍，期待過千萬遍一樣。
羅賓愣了愣，隨後別過臉去，“你喜歡這些？”
伊凡將雙腿盤起，隨手拿了旁邊的兩個抱枕，順手給羅賓塞了一個之後才把腦袋擱在了抱枕上，反問道，“雖然說蠟燭台的美比較超前，但是你不喜歡這些嗎？”
他可是看到了小孩雖然全程板著臉，但是耳朵卻一直是紅紅的，現在在他面前說這些，倒是有紙老虎的意思。
果然羅賓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當伊凡快要在沙發上腦袋一歪睡過去的時候，他聽到羅賓極其細微的聲音，“你，你長大的地方，也會這樣嗎？”
伊凡瞬間清醒過來，已經深埋於腦中的記憶隨着羅賓的話語而重新浮現，他的眸子暗了暗，不過還是扯了扯嘴角，“會，有蛋糕，有慶祝會，那一天會吃的很不錯，還有很多人的祝福，也會有這種蠟燭台，不過我從來沒有搶到過。”
羅賓側過臉，沉默的看着他的側臉，過了一會兒才轉回去，就好像剛剛只是他心血來潮問出來的一樣，但是伊凡卻覺得有一種衝動想跟羅賓說。
在褪下了羅賓的制服之下，作為達米安·韋恩的這個人，其實應該是跟他最相近的一個人，如果他沒有意外掉落到他長大的那個世界，他應該是韋恩家最小的孩子，現在可能還懵懵懂懂的樣子，可能被找回來之後現在還會綴在比他大一些的達米安身後喊着‘哥哥’吧。
不過，世界上沒有如果就是了。
“但是，那些祝福，蛋糕，禮物都不是只屬於我的。”伊凡嘆了一口氣，“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他其實有些羨慕達米安，他就算是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身體，這個身體也已經滿了十八歲了，到底是無法在未成年的時候享受一次只給他一個人的那些期待的東西了。
不過現在有家人們在身邊，他也只會覺得老天對他還是挺好的，太過貪心的話肯定不行。
過了一會兒，羅賓悶悶的聲音才從另一邊傳過來。
他說，“我也是，我不討厭這些。”
伊凡愣了愣，他覺得現在似乎正站在一個十分微妙的路口，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得到很了不得的東西。
“我從出生起，就接受着嚴格的訓練，知識，實戰。”羅賓的聲音越發低了一些，“我的生日，母親會安排我的考試，大多數時候都是實戰，獲得勝利，我會被褒獎。”
伊凡笑了。
他說起了另外的話題，“那你拆了那些給你的禮物了嗎？迪克有跟我說他給你選的禮物用了他攢了半個月的工資。”
羅賓聞言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他已經窮成這樣了嗎？！”
伊凡：“……”好的，伊凡現在開始好奇迪克到底給達米安買了什麼了。
小孩也反應了過來，“說起來，說起來我似乎有看到這個月的財報上有寫明格雷森捏斷了兩個門把手，但是父親幫他把賬目給平掉了。”
啊，果然還是很想問到底給達米安買了啥，一般來說他們家送禮物大概都是看心意來着。
“所以他是還在叛逆期對吧。”羅賓嗤笑了一聲，“之前就想說了，他的工資並不少，但是每個月都會很快見底，明明都已經回來住了，卻還是只在給自己添裝備的時候才去用父親給的‘戰備金’。”
“可能這就是成年人的倔強吧。”伊凡也跟着被拉入了思考，隨後又覺得哪裏不太對，“你怎麼知道他的工資多少？”這個好像父親那邊的資料里沒寫，或者說父親那邊對迪克的資料記錄十分少。
“作為韋恩家的繼承人。”達米安搬出了老一套的說辭，“我需要知道很多事情。”
伊凡：“……”也行吧，反正怎麼說你都有你的理由。
“另外。”羅賓繼續說。
伊凡好奇的轉過頭，就聽到小孩用理所當然的聲音說著，“你跟我去餐廳把東西收拾了。”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本來是說留着第二天一起打掃來着，畢竟交給阿爾弗雷德一個人那肯定不行，不是說老管家沒有那樣的體力跟精力，而是一種默契，而且他們六個人一起打掃的話，速度肯定很快來着。
阿爾弗雷德也是點頭表示了的。
於是伊凡就從容不迫的繼續穿上了拖鞋，和羅賓往樓下的餐廳去，並且還因為達米安的邀請而有些開心。
這算是跟他關係更進了一步的象徵吧！
“阿爾弗雷德晚上有跟我說後天去植物園，到時候要不要喊上小喬一起，你們好像不在一個班，正好聚一聚？”
羅賓頓了頓，“那行吧，我會跟他說是你邀請他的。”
兩人很快就下了樓，卻意外的發現廚房的燈是開着的，而再裏面也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
伊凡跟羅賓對視了一眼，隨後一前一後快步接近，終於在距離餐廳越來越近的地方將這些聲音聽得越發清晰了一些。
輕輕推開虛掩着的餐廳門，裏面亮堂地晃着人的眼睛。
伊凡微微眯了下眼睛，就看到他的爹此刻正毫無形象的蹲在地上，伸着手輕輕地扯着貼在牆壁上的彩紙。
迪克則是滿臉愁容的伸長手臂，拽下一個氣球然後耐心地給氣球解繩子。
傑森小聲的提醒，“你可以用針戳一個然後喊一聲遮掩氣球爆炸的響聲。”
迪克：“……”
韋恩家的大哥有些茫然，“可是我們就是不想發出太大的聲音把其他人吵醒啊？”
“如果是你的話，其他人基本的會認為是你半夜練習唱歌，頂多第二天達米安刺你兩句。”
迪克：“……”
布魯斯站起來，轉過頭就看到了虛掩着的門之間有兩個眼熟的腦袋。
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