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2.4《玫瑰莊園》
這支紙玫瑰與上個世界懲戒對象經常送給他的花很像。
酒疏白皙的指尖將纖細的花枝捏住,柔韌的感覺就像真的花枝一樣。
輕輕旋轉,鮮紅欲滴的花瓣層層疊疊隨着旋轉的向心力散開,徐徐綻開柔軟艷麗的弧度,每一片花瓣都細膩精緻,宛如真花。
甚至有着真花都沒有的鮮嫩感,能看得出紙花製作者的用心程度。
「……」
製作手法簡直與懲戒對象一般無二。
金髮藍眼的美麗青年坐在長椅上,安靜地看着手中的玫瑰花,湛藍的眼珠映出花瓣嬌艷的模樣,似乎有些出神,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不喜歡嗎?
不遠處的陰影里,似乎有誰不安地抿起了唇角,有些緊張地看着那坐在長椅上的年輕人。
而那漂亮到令人不忍挪開視線的年輕人只是看着手中的玫瑰花,久久沒有動作。
這讓隱在暗處的人更加緊張了。
他的心情變得忐忑。
隨着年輕人沉默的時間加長,他原本含着些許期待的情緒逐漸低落,往日總是高傲揚起的頭顱也有些瑟縮起來。
那束昨晚花費了幾個小時才做好的玫瑰,現在想來確實很不完美,雖然為此練習了一百多遍,但還是略顯簡陋,那驕矜美麗的年輕人不喜歡是很正常的。
或許該送一些更珍貴的寶石,就像昨天被年輕人撿走的藍寶石袖扣一樣,而不是這些簡陋廉價的紙玫瑰。
就在他如此懊悔地想着下次該送的禮物時,不遠處的年輕人終於有了動作。
他似乎終於從冗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雪一般白皙的臉上露出笑意,比玫瑰花瓣還要柔軟的嘴唇微微勾起,湛藍瞳孔中的光彩璀璨到連天空上的太陽都無法比擬。
是比昨晚宴會上還要燦爛美麗的笑容,美麗到令人目眩神迷。
年輕人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撫過手中的花瓣,顯然很是喜歡。
就在暗處的人愣愣地看着酒疏臉上的笑容,久久無法回神的時候,酒疏抬起了眸子,看向身後迴廊的方向。
一片沒有藏嚴實的衣角依稀可見。
收回目光,酒疏不打算嚇到那人,雖然心中還有些許不確定的疑惑,但並不急於一時。
他想了想,將手中的紙玫瑰放到一旁,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
然後將這一頁紙撕了下來,放到椅子的另一端,與紙玫瑰放在一起。
做完這些事情后,他再次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神秘學書籍,認真看了起來。
儘管身後一直有一道存在感強烈的視線在暗中窺伺,但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反而勾起了嘴角,像是從書中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心情變得愉悅了許多,看書也變得更加專註起來。
看書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等到酒疏從書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頭頂的日頭已經從正中間走到了西邊山脈的盡頭。
已是黃昏時分了。
酒疏抬起頭,海水般澄澈的眼睛映出莊園遠處昏黃的日光。
今天的天氣不算好,即使出了太陽也有幾分昏暗,看得他眼睛有些疲憊了。
該回去休息片刻。
酒疏收拾着手中的厚重書籍,漂亮的瞳孔似乎向身後瞥了一下,片刻后才起身離開了此處。
他帶走了那束紙玫瑰,只在長椅上留下了一張不知寫着什麼的紙頁。
「……」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漂亮的貴族青年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有些遲疑的腳步聲才從迴廊後走了出來。
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站在長椅旁邊,似乎猶豫良久才鼓起勇氣拿起了那張紙頁。
白色紙頁上是青年漂亮流利的字跡,帶着年輕人特有的鋒芒,話語雖只有短短一行,卻令人心跳猛地加速,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謝謝您的紙玫瑰,很漂亮,我很喜歡。】
那個年輕人說他很喜歡這個禮物,很喜歡他親手摺出的玫瑰花。
「……」
握着紙張的手指似乎因為過度激蕩的情緒而微微顫抖起來,戴着面具的男人小心收起了紙頁,直至確定不會產生任何褶皺后才勉強鬆了口氣。
然後,他猶豫了半晌,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頭。
骨子裏的貴族修養讓他即使坐在莊園偏僻的角落裏也脊背挺直,有着不自知的端莊穩重。
與時下以放.盪為時尚的年輕貴族相比,他是舊時代的遺老,是個典型的重視禮儀規矩到近乎偏執的老貴族。
他似乎秉持着某種底線,並不敢去觸碰年輕人坐過的地方,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就好像那個美麗的年輕人還坐在那裏,而他就坐在他身旁。
親密無間如愛侶一般。
坐在長椅上的男人彷彿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很久都沒有出聲。
直到太陽徹底被黑夜吞噬,周遭暗了下來,他才如夢初醒般小心摸了摸懷中的紙頁,起身離開了此處。
之前猶豫不決的步伐也恢復了往日的平緩,習慣性地微揚起下巴,又變成了他人眼中凶神惡煞的老伯爵。
或許對他來說只是遠遠看着那個年輕人就足夠了。
看着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幸福地生活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對他這個蒼老之人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再靠近,只會害了那個年輕人。
老伯爵想到這裏,手指下意識撫過自己臉上的皺紋,原本因為那行留言而有些明亮的眼睛又暗淡下來。
但心中仍有着些許火苗,他已經決定今晚多做一些紙玫瑰了。
只要年輕人沒有發現他的身份,那麼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就可以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或許他們會建立起筆友一樣的親密關係,做一對不會暴露身份的友人也很不錯。
老伯爵想到此處,彷彿已經看到了酒疏下次看到玫瑰時露出的笑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與他這張陰鬱臉龐完全不符的笑容。
而他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面帶笑意。
直到回到城堡,管家無意間抬頭嚇得頭冒冷汗才重新拉直唇角,面露不悅。
「慌裏慌張的,真是個蠢貨!」
蠢得不忍直視,即使得到了年輕人的笑容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不像他,無比重視那個年輕人的每一句話,所以得到了更加美麗的笑容。
老伯爵略帶高傲地如此想着,不屑地輕嗤了一聲,不再理會這個腦袋空空的管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管家一人在身後滿臉冷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老伯爵似乎笑了。
從業十年,他從未見過主人露出笑容,現在這一幕實在對他刺激很大。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管家只希望這並不是老伯爵發瘋前的前兆,畢竟能讓老伯爵笑出來的情況,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被氣笑了。
就在管家誠惶誠恐地如此想道時,回到房間的老伯爵突然又開始叫人了。
管家嚇得差點以為老伯爵會讀心術,好在進去之後才發現是老伯爵要淘汰幾個候選人。
「……這個、還有這個,都給我趕出莊園!」
老伯爵聲音冷淡地說著,將勾畫好的名單扔到了管家身上,管家手忙腳亂地拿起名單連連應是。
等到終於退出房間之後才抽出空來看名單,發現老伯爵幾乎淘汰了一半的人選,雖然其中三個候選人被淘汰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膽子肥到敢在老伯爵房間裏亂搞,差點沒把老伯爵氣瘋。
管家也知道這三個人遲早要被趕走。
但是其他幾個就沒法理解了。
個人似乎表現得很好,不過算了,這並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他只負責按照老伯爵的吩咐來做。
管家收起了名單,準備今晚就通知名單上的人收拾細軟離開。
名單下達之後,城堡里一片唉聲嘆氣。
總計才二的候選人走了近十名,人們私下裏有的欣喜於競選者變少,有的則開始思考這些人為什麼被淘汰。
似乎都不明白老伯爵的心思。
沒人知道,也許僅僅是因為一個漂亮年輕人的笑容,因為他對那些人笑了。
酒疏聽着門外的嘈雜聲音,似乎猜到了什麼,紅潤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懶散地托着腮,目光在手中的紙玫瑰上徘徊。
良久才放下了紙玫瑰,雪白無暇的臉頰在昏暗燈光下顯出細膩的瓷白,輕斂的眉眼似乎略帶思索。
其實在這個世界談一段戀愛也無傷大雅。
只是關於老伯爵的結局需要多做些籌劃了。
酒疏翻開系統面板中的《瘋狂之血》,看着其中的原著內容,眉頭微皺。
雖然不想承認,但根據最近查閱的資料來判斷,老伯爵的未來可能真的會像《瘋狂之血》中所說的那樣。
因為家族血脈中掩埋的秘密而淪為可怖的怪異存在,痛苦而折磨地生活在不見天日的地底,淪為傀儡。
而研究老伯爵的家族史或許能更加快速地找到解決方式。
酒疏看着手中的神秘學書籍,思索良久,直到深夜才關燈睡覺。
而在他對面的房間裏,坐在桌子前正看着手中紙頁的老伯爵也察覺到對面的窗戶不亮了。
他目光柔和了些,跟着收起這張分外愛惜的紙頁,也準備休息了。
他看着窗戶對面那扇緊閉的玻璃窗,良久之後,才發出了聲音,儘管對面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年輕人根本聽不見。
「晚安。」
老伯爵天鵝絨般絲滑的磁性聲音依然低沉,卻多了面對外人時不曾有過的溫柔。
祝好夢。
*
一夜無夢。
酒疏作息很規律地在清晨醒來,洗漱過後,去吃早餐時發現餐廳里的眾人都無精打採的,顯然因為昨晚老伯爵突然下的驅逐命令而徹夜難安。
酒疏倒是睡得很好,他簡單吃過了早餐后就回到房間繼續整理思緒,對外面的一切混亂充耳不聞。
因為淘汰了不少人,所以有人開始吵鬧起來,最終被管家招來衛兵押走了,酒疏並未去看熱鬧,專註地在筆記上記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按照《瘋狂之血》的原著來看,這個世界的神秘學確有其事,而酒疏強大的靈魂能讓他更好地理解這些東西。
只不過這個世界似乎並未對這些知識做一個系統性的整理,全都是這本書一點點內容,那本書一點點內容,酒疏只好自己來了。
只能說幸好老伯爵的庄園裏藏書還算豐富,不然他還真的找不到這麼多書。
直到下午時分,他才完成了今天的任務,看了看今天陰沉的天空,似乎就要下雨了,但酒疏還是按照往日的習慣來到了莊園的角落裏,準備去看書。
而今天,長椅上又多了一枝紙玫瑰,比起昨天的鮮紅,今天的粉玫瑰更顯嬌嫩,酒疏也很喜歡。
而且比起昨天,今天的長椅上還多了一張紙。
酒疏拿起紙張,目光掃過上面字體華麗的句子后,嘴角微微勾起,彎起深邃漂亮的藍眼睛,淺色瞳孔中瀲灧着醉人的柔光,笑容一如昨日。
暗處,似乎有人看得入了神,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贈送給美麗的你——佚名。】
酒疏看着這張紙頁,在背面寫上了回復,然後又把紙條放了回去,他坐在長椅上,繼續看着手中厚重的書本。
弧度精緻的側臉在陰沉天色下依然美得毫無瑕疵,認真研讀書籍的模樣有種動人的美感。
直到天邊響起轟鳴的雷聲,他才從書中抽出心神,看了眼身側的方向,起身離開了此處。
如果現在再不走,那個只顧着偷看的傻瓜只怕要淋雨淋到感冒了。
酒疏的腳步不徐不疾,卻很快就走出了視野範圍,回到了城堡里。
然後,坐在房間裏,他看到外面很快就下起了雨,幸好不算大,即使淋上一些也無礙。
雖然這樣想着,第二天,酒疏還是在紙條上寫上了注意身體健康的字樣,而後得到的回信是【我會的,謝謝您的關心!】
雖然字句簡單,但從略帶顫抖的筆跡里,酒疏還是看出了那人緊張而又激動的情緒,他微微笑了下。
彷彿看到了以前的懲戒對象。
此後的一個星期,酒疏每天都能收到一支紙花,一天比一天精緻,也跟上個世界越來越像。
酒疏站在城堡的走廊上,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耳邊卻突然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你真的要和他談戀愛嗎?】
【沒覺得很麻煩嗎?直接殺了他你能得到更多能量!】
酒疏禁言了系統。
這個系統雖然上個世界被整治了一番,但還是秉性難改,總是想着辦法地挑撥離間。
雖然在獲得了靈魂契約主動權后,他也可以從懲戒對象身上獲得能量了,但是他並沒有系統那麼無恥,想要直接殺死目標來獲取能量。
酒疏喜歡改變其命運來獲得能量,雖然麻煩些,但能量並不比殺死懲戒對象少。
對於他的計劃來說,這些能量便夠了。
更何況,他們可能是同一個靈魂。
酒疏對於心中的猜測幾乎要確定了,畢竟是個歷經無數世界的強大靈魂,酒疏相信自己的直覺。
收起思緒,酒疏開始思考老伯爵還有多久才能卸下心防。
看他現在羞澀的樣子,大概不會自己主動。
「你聽說了嗎?老伯爵三十二歲的生日好像就是今天……」
「呵呵呵,那他不是快要死了?好像所有人都說這個家族的人活不過三十歲,雖然老伯爵三十了,但至多活不過三」..
「噓,最近那老不死總會出來走動,被聽到就不好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遠去,酒疏從拐角處走出來,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走遠了的候選者們。
原著中,老伯爵確實是死在了三,還差三年了。
收回視線,酒疏正要回房間,就看到另一邊的長廊里,似乎有誰在緩步走過來。
「主人,呃,他們大概不是故意的……」
管家尷尬的聲音響起,恐懼到聲音發顫。
顯然,剛才那幾個人談論的聲音似乎傳到了老伯爵的耳中,而老伯爵正為此發怒。
「閉嘴。」老伯爵陰沉的聲音冰冷至極,似乎沒有怒意,卻比單純的怒火更讓人心頭髮憷。
酒疏眨了眨眼,看着與自己剛巧碰面的兩人,目光從老伯爵猛地收緊的手指上掃過,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伯爵閣下,午安。」年輕人的聲音甜的如同蜜水一般,令人心口發軟。
「……」
「以及,祝閣下生日快樂。」
年輕人彎起了那雙漂亮到極致的藍眼睛,其中瀲灧的水光晃得人心臟直跳。
「!!!」
管家驚恐地看着這個漂亮的年輕人哪壺不開提哪壺,拚命眨眼示意他別說了,老伯爵可是最在乎自己的年齡了。
居然敢在他面前祝他生日快樂,簡直就跟在百歲老人面前祝人長命百歲一樣,管家實在不忍心這個年輕人受到苛責,可是他也無能為力了。
老伯爵的怒火早在剛才聽到那幾個人談話時就已經難以壓制了,最近的老伯爵雖然似乎心情好了許多,但對年齡卻比以前更加在意了,管家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只希望老伯爵別把所有怒火都發泄在這個年輕人身上。
他只是個單純的年輕人啊!
管家面具下的臉都變得皺巴巴的,不忍地避開了酒疏的視線,雖然很想要為他求情,可又不敢觸了老伯爵的霉頭。
他已經可以想像這個面上帶着可愛笑容的年輕人之後會多麼錯愕了,老伯爵往日裏每次發火都會把人嚇得半夜做噩夢,沒人比他更清楚老伯爵那雙漆黑眼瞳里射出冰冷光芒時有多麼可怕了。
這次只怕會大發雷霆,那充滿怨毒的怒斥足以令這個涉世未深的青年人印象深刻了。
管家沉痛地如此想道,然而下一秒,他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謝謝。」
老伯爵的聲音低沉而優雅,似乎在儘力維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靜,但仍然有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緊張情緒令他的聲音帶着些罕見的艱澀。
完全沒有管家想像中的那般勃然大怒,或者語氣諷刺地用抑揚頓挫的語調怒罵年輕人的無知和愚蠢。
「?」
管家茫然地抬起頭,看到面前的年輕人露出了更加溫柔的笑容,本就美麗的容顏變得更加動人。
而老伯爵也似乎被笑容感染了一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向年輕人點點頭,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和平靜姿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砰——!門被緊緊關上了。
管家被老伯爵關在門外,茫然之色更重了。
他懷疑自己在做夢,不然他怎麼會有一瞬間覺得老伯爵就像一個第一次與心上人見面的毛頭小子一樣,有種故作矜持,想要留下好印象,卻又手足無措的慌亂感。
管家知道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畢竟那個年輕人太過美麗了,有這種錯覺很正常。
老伯爵肯定是為了維持貴族的體面才沒有當場發火,實則暗地裏陰謀策劃着什麼,就像那幾個被趕走的候選人一樣,過幾天就會受懲罰了。
前幾年朱莉小姐和里德少爺的事情還未爆出來時,老伯爵確實是這樣的,很少當面發火,只會暗地裏使陰招,心思深到他們這些隨身僕人都看不出究竟。
管家如此想着,總算平復了內心的恐慌。
但卻開始擔心酒疏的未來了,只希望伯爵沒有狠心到要將這個可憐年輕人殺死的地步。
而此時的房間內,
被管家陰謀論的老伯爵則有些不安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矜持和傲慢。
他眉頭緊鎖,嘴唇抿得死死的,似乎有些懊惱。
他剛才會不會有點太凶了?
會不會嚇到那個脆弱的年輕人?
老伯爵想起剛才酒疏臉上的笑容,頓時坐立難安起來,要不是還有着貴族基本的禮儀,他都想要狠狠捶打自己犯蠢的腦袋了。
剛才他居然沒有給年輕人一個笑容,簡直太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