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風林火山(三十三)
服部內心虔誠的祈禱他親爹還沒收到,但至少他口中的人間慘劇長野縣本部已經感受到了。
但源輝月表示這算什麼,「我還沒問他我現在就在警局,周圍全是警察,需不需要擔心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問題,說不定下一個被綁架的人就是我呢?」
服部平次:「……你放過人家吧。」
無論如何,本部長親自督促,無論那位尚未驗明正身的刑事部長閣下是女干是忠,至少縣警這邊的問題暫時是不存在了。
服部撓了撓頭髮,「竹田警部是往那個村子的森林方向開吧,進林子的路就一條,等他開進去,如果有車跟在他後頭肯定立即就會被他發現,而且森林裏的環境也不方便解救人質。安室先生他們到哪兒了?能趕上嗎?」
安室透戴的那個尾戒上有定位器,且戒指一直沒還給她,源輝月拿着手機調出雷達畫面正準備查看,耳機中忽然響起竹田冰冷的質問。
「你們誰帶着竊聽器?」
她放在屏幕上的手一頓。
「交出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
空氣中的緊張似乎從線路那頭潮汐般漫了過來,源輝月的眉心緩緩皺了起來。
「我數三聲,三、二、一……」
「等等,我帶了。」
是柯南的聲音。
緊接着耳機中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幾聲磕碰的動靜過後,車輪滾過地面的響動倏然放大,最後一聲刺耳的電流音貫穿而過。
「滋——」
線路斷了,源輝月皺着眉取下耳機,目光沉沉落向手機屏幕,那上面的光點只剩下一個,代表柯南位置的指示點消失了。
服部的聲音有點愕然,「竹田警部怎麼會忽然發現有人帶了竊聽器……等等,他知道了新聞?」
視線緩緩移向會議室,源輝月目光在一張張緊張專註的臉上逡巡而過,眸色有點深,「柯南出聲之前除了虎田繁次誰也不知道他在車上,新聞發出的時間比虎田下車要早,所以他能夠推測出有人在實時監聽車內的動向並且把消息透露給了媒體,姑且不論這個人是誰,竹田正在開車,他沒時間看到新聞做出推理。」
他神通廣大開了天眼?還是有某個人把消息告訴了他?
她剛想到這裏,就見到前方的黑田管理官忽然轉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警察。
「山枝警官,你剛剛去幹什麼了?」
剛剛離開了一會兒才進門的山枝守的表情白了一下,結結巴巴,「我,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沒聽他瞎扯,黑田兵衛直接道,「把他身上的手機搜出來,查通話記錄。」
旁邊幾個刑警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就把還待辯解的山枝壓了下去。源輝月遠遠往那邊看了幾眼,從山枝警官驟然變得慘白的臉色上就看出了泄密這事是誰幹的。
這麼多警察在盯着,搜查一課課長和刑事部長全到了,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敢給竹田警部傳消息,也不知道該不該稱讚一聲忠心耿耿。
她沒什麼表情地關上了定位軟件,把手機揣回了兜里,對服部說,「走吧,我們出去。」
「哦。」服部乖乖跟上,一邊有些遲疑,「我們現在怎麼辦?」
「換個安靜點的地方,」源輝月隨手拉開會議室大門,淡淡地說,「然後等着竹田給我打電話。」
「啊?」
.
逼着柯南交出了身上的竊聽設備扔出窗外之後,竹田斜視向身側女人的目光宛如淬了毒,「你找的媒體?」
虎田由衣的神色有一點困惑,但很快平復下來,「我說不是你也不信吧。」
「不是你還能有誰?」
「……」
大概是得到她的答應,竹田的態度配合了幾分,「對。」
「所以你果然是ker的學生,「風林火山」是他留給我的提示?如果我沒猜錯,「風林火山」後面應該還有「陰」和「雷」,宣告了六個人的死……這個殺人計劃是J給你的,還是你自己策劃的?」
「有區別嗎?」
源輝月語氣有些微妙,「如果是你自己的策劃那當我沒說,如果是其他人告訴你的……到目前為止,加上六年前的甲斐巡警,也只死了五個人,風林火山陰都有了,雷在哪裏?」
電話那頭,虎田由衣看着身邊的人眉心皺了一下。
「雷就是那戶人家,八年前那裏發生過一場爆炸。」
「誒?那個人是這樣告訴你的嗎,但據我所知那次爆炸事件里好像沒有人死去吧。」手機中傳出的聲音語帶好奇,「對你們這樣的人來說,沒死人的事故,也算KPI嗎?」
「……」竹田繁不知為何沉默了。
在這種微妙且異樣的沉默中,對話的主導權不知不覺發生了偏移。
「竹田警部,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源輝月不緊不慢地問,「目前牽涉進這件事裏的所有重要人物,是不是只剩下你沒死了?」
「!」
「一個故事想要完美結尾,就應該獻上所有的角色為之殉葬,留一個人活着算什麼。」
「如果有人活到了最後,那也不是因為幸運,而是作者留下的最後一個戲法,在你認為即將得償所願的時候,再告訴你這只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
她以探討的語氣問,「竹田警部,你說「雷」會在哪兒?會不會就在你的車上?」
車廂里的沉默倏然轉為死寂,汽車猛地一個趔趄,是竹田下意識踩了一腳剎車。
「嗯?怎麼不說話了?我只是隨口一提,竹田警部不要多想。畢竟,如果真有炸/彈,我怎麼也應該等柯南下車再提這件事,對吧?」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
「哦,我忘了,竹田警部剛剛跟我說的是要等我離開長野再把柯南放下,那我的確還是應該早點說。」
「……」
後座的柯南默默透過車座間的縫隙,看着前面人握着方向盤的手背暴起了一根青筋,「你……」
電話里傳來一聲輕笑,特別優雅,非常動聽,「先不要生氣,要不然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
然後她壓根不給人選擇的機會,「說起來竹田警部知道外頭的新聞了嗎?你現在在網絡上可是個名人了。我大概猜測你會認為這是你身邊的虎田桑做的,但老實說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畢竟曾經當過長野縣的警察,這種新聞曝光出去會毀掉長野縣警和市民之間的信任,以她的人品,就算想報仇也不會輕易做這樣的事。」
「所以問題來了,除了她還有誰呢?竹田警部,我沒猜錯的話,J除了勝山傳心,在長野這裏不止一個學生吧?你和龍尾凌華,還有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把她之前那段分析聽進去了,微微沉默片刻后,竹田回答了她的問題,「還有一個小朋友,但是幾年前就死了。」
「你乾的?」
後視鏡中的竹田再次咧開了那種類似於鱷魚的笑容,「沒錯。」
「所以呢,除了你們還有嗎?」
男人皺起眉,「你什麼意思?」
源輝月慢悠悠笑了。
「我和煙火師還有單挑都打過交道,雖然這話有點不太動聽,但是老實說,竹田警部,和他們比起來,你們差遠了,大概就是完成品和未完成品的差別吧。」
她的聲音甚至是優雅溫柔的,但這溫柔中卻透出一股別樣的冰冷,「再加上,你們沒有各自的代號,也沒有真正見過ker吧?但煙火師和單挑可是都見過他的。我能不能做出這樣的猜測,其實在ker那裏,你們都還不能正式算作他的學生。」
柯南看着前頭人握方向盤的手猛然收緊。
「所以另外一個問題來了,ker又不是慈善專家,他收那麼多不合格的學生做什麼呢,玩遊戲嗎?」
「話說回來,竹田警部,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從隔壁國家傳過來的挺有意思的小遊戲,叫做養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