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四零、回歸
中樞城區外城區內，遍地屍骸，不過大部分都是真魔與魔仆。
“兔蹦腦門！”
月兔仙子一個兔腿蹬直接踩爆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魔仆腦袋，她雙腳已經化為原形，大大的兔腳板上滿是黑色鮮血，就連身上也都被濺得血跡斑斑，乍一看還以為她到那個泥坑裏蹦躂了幾圈，身上全是烏黑泥點。
“連環兔腿蹬！”
眼看着已經不剩幾個魔，她索性來了一套連環蹬將附近所有的魔仆全都清理乾淨，環顧一圈再無一個活着的魔之後，便高喊一聲道：“搞定，收工！”
從層層疊疊的樓宇屋頂上一間一間跳過，下方居民早已全部撤離，只剩下一個繁華的空殼，以及樓宇間暗巷裏骯髒殘破的屍首。
蹦着蹦着，突然頭頂處一個巨大陰影越過，月兔仙子抬首便看到一隻巨大的九尾白狐越過她朝着同一個方向奔去，這隻狐狸非常漂亮，就是那九隻白色的大尾巴與它身上蓬鬆柔軟的白圍脖相比稀疏了不少，就像是剛剛新長出的短毛尚未夠豐滿。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下方的月兔仙子，朝她點了點頭，隨後加快速度一閃便消失在天際。
月兔仙子是撇撇嘴道：“尾巴都還沒長好呢，裝什麼裝，小心下次再被鴻蒙哥哥拔毛！”
哼！她才不承認對對方那一身一塵不染的白毛有些小小的嫉妒與羨慕呢！
來到中樞城區內城區，這裏一切都乾淨整潔與真魔入侵前沒什麼兩樣，不少仙者在其中往來穿梭為戰局而奔走。
而內城區一座清幽淡雅的院子內，幻虛真君正與輪迴坐在院中廊亭中，桌上擺放着茶具棋盤，而廊亭外，庭院深深，地上白色石子鋪路組成一個繁複的紋路，這便是中宮區域乃至整個天兵九宮陣的核心陣眼。若非事先知曉，乍一看可能還會以為是替庭院增添雅趣又或祈福的祥紋。
月兔仙子一身污穢從庭院外蹦躂進來，一屁股坐到幻虛真君身邊，拿起茶壺直接一飲而盡道：“累死我了，也不知鴻蒙哥哥和重柔姐姐那邊怎麼樣了。”
幻虛真君瞥了眼她髒兮兮的爪子，不由有些嫌棄道：“為何不清潔乾淨后再來飲茶，這才多久便和粗礦的邋遢漢子一樣。”
月兔仙子嘟着嘴道：“這會清潔了也沒用啊，那些真魔、魔仆來得太密集了，我前腳剛清理好後腳就又來一批，清理等於浪費時間，倒是隔壁有狐真君也不知練的什麼妙法，污穢都不沾身，我非常懷疑它是不是在偷懶摸魚。”
“月兒，”幻虛真君耐心糾正道：“莫要妄議他人，就算不喜對方，放在心裏罵就好，別說出來。”
月兔仙子嬉皮笑臉的吐了吐舌頭，這時外邊的戰號再次響起，她一個兔子蹬是又上了屋頂。
“哥哥看到沒！我就說了，這些壞傢伙們來得太密集了，清理個屁，我就只喝了一口水就又得要幹活了！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說完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屋檐上。
幻虛真君笑着搖搖頭，再看輪迴正望着月兔仙子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幻虛真君則給他沏滿茶道：“抱歉，若不是因為我，此刻你應該也能像月兒那般殺伐快意。”
輪迴收回目光，搖搖頭道：“主人不必愧疚，輪迴從未後悔過，並且我看月兔姐姐也不是因為羨慕她能到前線鬥法，只是覺得月兔姐姐好像長大了一些。”
“有么？”幻虛真君失笑道：“大概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仙者都十分清楚自己的使命所在吧。”
輪迴頗為認同的點點頭，然後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是夜，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外邊廝殺聲震天，院子內寧靜致遠。
輪迴到院子裏各處去巡查，廊亭內只有幻虛真君一人獨坐。
他掏出長笛遞到唇邊，悠揚婉轉的曲子傾瀉而出，在雨夜之中如同淡淡幽香更沁入人心。
突然天邊一記落雷響起，藉著雷光閃過，轉角處不知何時竟然站有一人。
幻虛真君放下長笛，那人亦從轉角處走了出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步伐蹣跚失魂落魄。
“重柔？”
幻虛真君頗為詫異但很快便鎮靜道：“你怎麼回來了？”
蕭瑤慘白的臉出現在昏暗的燈籠之下，她頹然道：“雖然魔淵的屏障已經修復，但魔煞王在屏障修復前已經逃出來了，聖君們為了封住魔煞王連同村子一起獻祭，犧牲了……但魔煞王實力強橫並未能完全封住，此刻鴻蒙天君正在與魔煞王做最後的決戰，天君助我衝出群魔封鎖來向諸位傳遞消息。”
“原來如此，”幻虛真君感慨道：“辛苦你了，不如先坐下來飲一杯熱茶。”
蕭瑤彷彿失了魂般，但還是坐到了石椅上，她雙手環臂彷彿瑟瑟發抖般，一言不發，待幻虛真君將茶水斟好后，也並未碰茶水。
幻虛真君只好開口道：“事已至此，並非一人能夠力挽狂瀾，你也莫要自責，先冷靜下來。”
聞言，蕭瑤猛的抬起頭，目光含着悲憤與怒意道：“我如何能夠冷靜，前不久天地異動不知你們可有感受到，聖君們就在我眼前灰飛煙滅！鴻蒙天君若是無法鎮壓住魔煞王，接下來魔煞王便會大舉進攻真仙界，屆時恐怕再無人能夠抵擋魔淵大軍，真仙界滅亡就在眼前，我已將消息帶回，望你們能夠前往支援，可笑的是你們居然說還要再商議，再商議多久？幾天還是幾月還是幾年？！等魔煞王出來迅速將整個真仙界都侵佔，你覺得你們還有機會再商議么？！”
幻虛真君嘆息一聲將茶水輕輕往其身前一遞道：“你說的確是事實，但開啟天兵九宮陣驅除真仙界內的魔煞之氣同樣重要，若是放任不管等魔煞之氣將萬物生靈全部都侵蝕污染，那真仙界同樣亦等於全滅。”
蕭瑤將茶盞拿起一飲而盡后，重重的放在石桌上道：“好！是不是只要天兵九宮陣開啟，便可以前往魔淵去支援鴻蒙天君？！”
幻虛真君看了眼茶盞點頭道：“是。”
蕭瑤一個轉身迅速飛上高空頭也不回道：“我這就去將所有的魔軍清除！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再有借口延遲援助！”
很快，外邊電光雷鳴，幻虛真君微眯着眼注視着牆外的一切。
半月後，幻虛真君依舊在廊亭內沏茶吹笛，突然廊外陣光浮動，一股天地浩然正氣從四處開始升起驅逐起籠罩於天際上空的魔煞之氣。
輪迴從巡查中歸來，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聲音里卻能聽出他的喜悅之意：“主人，天兵九宮大陣已經成功開始運轉了！”
幻虛真君亦鬆口氣站了起來，欣慰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道：“情勢總算向好的地方發展了！”
過了一會，蕭瑤與月兔仙子一同出現從屋檐上躍下。
月兔仙子一蹦一跳開心並急促道：“哥哥！哥哥！大陣已經開啟了！我們趕快去救鴻蒙哥哥！”
另一邊，有狐真君也從正門處大步跨進來道：“幻虛，那幾個老傢伙發來傳訊，天兵九宮陣已經開啟，每個陣眼只需要留一位上仙駐守便可，中宮陣眼這邊我和月兔仙子留下來守陣眼，你和重柔真君一同趕往魔淵援助鴻蒙天君。”
幻虛真君義不容辭道：“好。”
月兔仙子還在旁嘟囔着：“不嘛，哥哥，我也要去！月兒也想去幫鴻蒙哥哥！”
“月兒聽話，莫要任性，這裏亦需要有人鎮守。”幻虛真君溫和責備一聲后，方才對輪迴道：“輪迴，我們走。”
一旁有狐真君卻是道：“幻虛，輪迴可不可以留在此地，就在方才不久重柔仙友俘獲到魔煞王身旁的四天魔之一目天魔，輪迴於命運一道畢竟擅長，大家希望他能夠幫忙審問，說不定從中還能知曉魔煞王的弱點。”
幻虛真君遲疑了一會，看向輪迴問道：“輪迴你可願意？”
輪迴沉默着，似乎也在掙扎，半響后才下定決心道：“主人我願意，若是前往魔淵說不定我會拖主人後腿，不如就留在此地盡自己一份力。”
“好。”
幻虛真君也不勉強，他朝已經踏上腳桶的蕭瑤道：“重柔仙友，事不宜遲，我們走。”
二人共乘一件飛行法器，飛入宇宙后，蕭瑤在腳桶桶身上貼上了速行符，速度一騎絕塵。
而腳桶內依舊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她以打坐姿態坐在一旁看着外邊無邊宇宙，心不在焉。
幻虛真君坐到她身旁，聲音輕柔道：“你太緊繃了，一直繃著一根弦很容易便會斷掉，這一路過去少不得十天半月，不如我們聊一聊，你將那邊情況再詳細說與我聽。”
蕭瑤看着他溫和的面容微微有些怔愣，隨後才道：“可以，那邊形勢不容樂觀……”
經過漫長的一段敘述后。
幻虛真君認真思索片刻后微微皺眉道：“那魔煞王真的如此厲害？舉整個聖村之力外加鴻蒙天君都無法壓制住它？”
蕭瑤苦笑：“你不在現場不會懂，之前我也與你所想一樣，覺得聖君們不可能沒有對策，但是……”
說著她竟是微微顫抖起來，曾經那麼硬氣且無所畏懼的一個人此刻看上去卻像是個易碎的陶瓷，脆弱而不自知。
幻虛真君猶豫了會後，最終還是用手攬住了蕭瑤的肩頭將她往自己懷中輕輕帶了帶。
蕭瑤下意識的僵硬住了，她微微想要掙脫，但幻虛真君的手看似溫柔卻摟得異常的緊，最終還是沒能掙脫。
蕭瑤半靠在幻虛真君懷中，抬頭看向他，緊抿着唇道：“我說過，你還欠我一個答案，在此之前我是不會接受的。”
幻虛真君是輕柔的一聲嘆息：“這個答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