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凜冬將至
月山朝里皺着眉頭,那人用的力氣極大,他現在咽口水都感覺喉嚨疼的要命,見戴眼鏡的男孩被又一個抓住劍柄的人纏住,黑髮男人沒時間糾結自己脖子上的傷,他四處看了看,終於在角落看見了一個不大的裝飾品。
他將其拿在手裏掂了掂重量,然後直接衝著那邊扔了出去,裝飾物在空中劃出一個非常完美的弧線,將尚在揮舞着長劍的男人砸暈在地上。等嘶喊聲停止后,黑髮男人隨手理了兩把自己已經沾上汗水的額發,沖旁邊目瞪口呆的男孩道,“這是什麼表情啊?我大學鉛球運動成績挺不錯的。”
“你的脖子!”江戶川柯南完全沒有在意對方口中大學時的鉛球運動成績,他的目光完全被男人脖頸間大片大片的青紫痕迹和被指甲掐破后往下淌着血珠的傷口吸引了,男孩焦急的想說點什麼,就見對方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先解決會場內的情況。
“安室先生。”男孩這才將視線移到之前給幾人打手勢撤離的金髮男人那邊,後者知道他想要問什麼,只是擺了擺手,表示現在自己也沒什麼消息,“得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不過離開之前,先要把場面控制住。”
“人太多了,我的麻醉針不夠用。”江戶川柯南蹙眉道,他看着場內烏泱泱的人群,表情凝重,“不能留着他們在這裏不敢,但是想讓他們全部先失去行動能力的話......”
實在有些麻煩。
場內一片混亂,滿地都是玻璃、瓷器的碎片,就算沒有被其他人傷到,無意間摔倒在地上也會被碎片劃破衣服,甚至蹭一身血,易碎的裝着香薰的瓷器碎了很多,好幾個地方都有慢慢往上升騰的白煙。
月山朝里捂着口鼻,他看着緩慢騰起的煙霧,突然想起來什麼,在腦內不停的戳系統,‘迷煙......商城裏有沒有迷煙一類的東西?’
系統正在翻膏藥,聞言立刻在商城翻翻轉轉了一圈,給他羅列出好幾個商品。
【挺多的,推薦你用最貴的那個,不用你親手放,購買后直接指哪放哪......不過你怎麼解釋這個煙霧,突然出現這種東西怎麼看都不正常吧?】
‘現在滿會場都是那個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的白煙,誰知道哪個是香薰放出來的哪個是我的。’月山朝里迅速鎖定了會場內幾處白煙繚繞的地方,‘換九個,放均勻點,在白煙比較濃的附近放。’
【嗯。】
黑髮男人總算鬆了口氣,之後他又想起來什麼,連忙補充道,‘對了,要藥效慢點那種!別放出來一下全倒了。’
【你不早說?!】
系統無語的提高聲音,又很快泄下氣來。
【知道了知道了。】
月山朝里眯起眼睛,果然看見在系統聲音落下的下一秒,之前那幾個被砸碎了熏香的地方又同時騰起一股相差無幾的白煙,這一陣煙很快和撒在地上又被走來走去的人群揚到半空中的熏香融在了一起。
“會場內熏香越來越濃了,把口鼻捂好。”月山朝里道,他用手捂住口鼻,看見其他幾人在他提醒之前就因為會場內到處瀰漫的煙霧做好了防護措施,便不再做過多提醒。
“只能先用會場內的裝飾品讓這些人睡一會兒了。”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安室透皺起眉頭,“毛利先生和那傢伙在裏面嗎?我剛才看見松田了,他那邊情況還算好。”
江戶川柯南點了點頭,他把幾把散落的長刀和匕首一樣蓋在了厚實的地毯最中間位置,這個地方藏東西十分簡陋,但是對於現在已經失去理智的人來說倒是綽綽有餘。
安置好后,男孩準備先去會場內找毛利小五郎,還沒等他們一路努力控制住暴動的人群到達那邊,就聽見了一陣嘈亂聲。
“別、別過來啊——!”是老人滿是驚慌失措的聲音,有點耳熟,“毛利先生.....毛利先生快救救我!”
月山朝里順着聲音看去,果然是之前船上有過幾面之緣的世井貴史,獨眼的老人慌張的躲避着其他人近乎狂亂的攻擊,往後方退去,但因為年紀偏大動作並不利落,在退後幾步后就撞在了長桌邊沿上,不小心將上面的桌布和盤子都掃落在了地上。
“往後躲!”被求助的毛利小五郎立刻囑咐道,他先將原本正和自己糾纏的那人利落的打暈,又幾步過去,將獨眼老人前面那個拿着破了一半的玻璃杯胡亂揮舞着的客人攔了下來。
“幸好有毛利先生......”世井貴史氣喘吁吁的扶着長桌站起來,他來不及整理身上的衣服,那件名貴的西裝早已皺皺巴巴的,但是老人現在也無心在意這些,他喃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得問問你們自己到底找了什麼合作對象吧?”毛利小五郎嘟囔道,他舉着手裏隨意抄起的東西,警惕的看着周圍其他客人,“你還算聰明的,沒喝這裏的東西,要不然可就和他們一樣了。”
“這種沒品位的酒我當然不會喝......毛利先生,有人過來了!”看見有人漸漸逼近兩人的位置,正想要再次評價一下會場上供應的酒水的老人立刻提高聲音,緊張的喊道。
“是我。”走進兩人的川島明義聞言擺了擺手,示意道,“之前我們在船上見過,兩位不會已經沒有印象了吧?”
原本正要擠開人群過去的江戶川柯南腳步一頓,連忙往後退了兩步,“安室先生,他們兩個還在!”
之前鎖定的那兩位疑似朗姆的人居然都還在宴會廳里,男孩揚起眉毛,想起之前在通話中安室透說的暗道,他眼睛一亮,“會場內肯定也有暗道!”
之前因為羽谷緲,三位候選人中的一位已經可以排除出去,現在剩下的兩人全部待在會場內沒有離開,無論誰是朗姆,會場內一定有可以提供給他的撤離通道。
“安室先生。”月山朝里蹙起眉頭,臉上並沒有和男孩一樣流露出笑意,他轉頭小聲問道,“你和我們一起出現在那個叫朗姆的人面前沒問題嗎?”
安室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從之前外國別墅的那一次時,月山朝里就把他現在的情況了解的七七八八,一路上幾人談論這些話題的時候並沒有刻意迴避他,黑髮男人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估計已經從這些裏面把他們現在要乾的事情和朗姆的身份猜的七七八八了。
“沒什麼問題,他知道我現在在毛利那邊當學生,在他面前表現的和他們熟絡一點沒什麼問題。”金髮黑皮的男人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回道,“只是我沒有按照他的命令離開這裏的理由得好好想想,現在最麻煩的就是......”
“還沒有確定他到底是哪個。”江戶川柯南沉着聲音接道,他抬起頭,對着戴着面具的黑髮男人嚴肅道,“朝里哥,你一定不能在他們面前摘面具。”
聞言,月山朝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認真應了一聲。
男孩還想說些什麼,他前面一個舉着酒杯喃喃自語的客人卻忽然搖晃了幾下,慢慢向前搖晃了幾下,然後向地上倒去,江戶川柯南被嚇了一跳,他連忙幾步上前將人扶住,才沒讓倒下的客人直接磕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不遠處,毛利小五郎也大喊起來,他周圍陸陸續續有好幾個客人都漸漸停止了剛才的動作,表情空白着慢慢合上眼睛,往地上倒去,“不會也是因為那個...熏香和酒里那東西吧?”
說罷,他把原本圍在口鼻位置的領帶系的更緊了一點,旁邊的世井貴史和他一起捂住鼻子,警惕的過去推了推倒在地上的人,後者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已經暈厥了過去。
“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川島明義用手捂住口鼻,皺着眉頭略帶疑慮的問道。
“我哪會知道這種問題。”毛利小五郎環視了一周,發現越來越多人慢慢昏倒在地后,面色難看的看着滿是白煙的會場道,“肯定是吸入太多那個葯了,該死......就算現在暈過去不會再做出剛才的舉動,但是因為攝入這麼多致幻的藥物昏迷,大概率...不,肯定會腦死亡的。”
月山朝里此刻才跟着男孩從後方繞過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客人,來到這一邊,黑髮男人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人,知道是迷藥奏效了,在鬆一口氣的同時面上緊張道,“腦死亡...?”
“嗯。”名偵探沉着臉,“如果是因為吸入過量的藥物暈倒的話,基本可以肯定會傷害到大腦了,如果搶救及時說不定沒事,但是現在...恐怕沒有這個條件。”
‘差點忘記這個了......’
聞言,黑髮男人這才想起來還要把會場內摻雜了藥物的香薰粉壓一壓,他從系統迅速找到的商品里選中了一個外表是花瓶形狀的全自動空氣進化袋,設定完只吸收那種參了東西的熏香粉后,就隨意選了個裝飾品的旁邊放了過去。
【建議再往迷煙里添點消除今晚時段記憶的東西,當然如果你想在救了人後還得戴一輩子眼鏡的話就當我沒說。】
聽完系統彆扭的提醒后又買了等量的藥劑,月山朝里在心裏算完花掉的錢,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肉疼,他嘴角都跟着抽了好幾下,忍不住在心裏問道,‘你是不是商場派來的間諜啊,選的這些東西怎麼都這麼貴。’
【但是效果好。再說你庫存挺足的,這麼摳摳搜搜的幹嘛?】
‘當然得先多存點......’
月山朝里在心裏嘟囔了一聲后就不再和系統說話,他轉向會場內,剛才讓系統放個花瓶的功夫,會場內幾乎所有剛才有過服食藥物的客人都因為迷藥倒了下去,現在站立在會場上的,只有這兩個都矇著眼睛的客人,還有毛利小五郎一行人。
...以及作為服務員的安室透和假扮成受邀的客人進來的松田陣平。
“喂,我問你。”見場面終於穩定下來,世井貴史理了理衣袖,終於恢復了點之前的模樣,他皺着眉頭看看周圍,幾步走到了穿着顯眼的制服的安室透面前,語氣很是不好,“這些熏香,還有酒里的東西,是不是你們乾的?”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安室透將手攤開,做了一個示弱的舉動,讓對方消了點怒氣,“我只是來做兼職賺錢的,老闆......”
他看了月山朝里一眼,改了話頭,“我現在的老闆可從來沒告訴過這些......”
川島明義看着他,將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暫且鬆開,扶了扶自己臉上的面具,“是嗎?看來你的老闆也沒讓你像其他那些服務生一樣撤離出會場,他們可是在剛才迅速逃跑了。”
“啊...說不定他也讓我先離開了呢?”安室透眯起眼睛,笑道,“不過等我回過神來,門已經關上了,抱歉抱歉,我想沒人能在剛才的畫面當中分神離開吧?”
“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說的還真沒錯。”老人看着他,低聲說道。
感覺到此刻氣氛不太對勁,江戶川柯南皺起眉頭,暗暗觀察着兩個都對安室透在此時出現這件事提出了質疑的男人,但是很快,僵持的氣氛就被打破了。
“你不是那個...那個在上船的地方和弟弟吵架那個人嗎?”毛利小五郎衝著朝幾人位置走來的黑捲髮男人喊道,“你也沒有喝那個東西?”
......?
由着這句話想起春日川柊吾興緻勃勃寫的劇本,松田陣平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幾秒,他沒好氣的開口,聽上去確實滿腔憤怒,“哈,如果你有個受寵到所有人都圍着他轉,又每天都想幹掉你獨吞家產的弟弟,你也會對周圍所有一切散發出香味的東西和食物提高警惕的。”
“而且......”他頓了一下,雙手抱胸道,“關於這裏的事情,父親從來沒有和我談起過,對於我來說,看見那種實驗......比起興奮來說,還是恐懼佔大多數。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像他們一樣,把這些和血一個顏色的酒水送進肚子裏。”
“這些有錢人裏面總算還有幾個你這種正常人。”毛利小五郎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
月山朝里看着他的動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其實現場沒有喝酒和吸入過量香薰的,不是警察就是組織成員,不如說毛利小五郎口裏的‘有錢人’都已經全軍覆沒了。
“還是別在這裏久留了。”沖矢昴幾步走來,向四周看了看,“這裏都是那個香薰粉末,再待下去說不定我們也要變得和這些人一樣,先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出去的辦法吧。”
幾人都點頭附和了這個建議,月山朝里乾脆往牆邊走去,一直等在會場內沿着牆壁走了小半圈,才發現身後的腳步聲一直綿延着,那人似乎是在跟着自己。
他乾脆停下腳步,伸手摸了摸面前牆上裝飾用的壁燈,手剛握住冰冷的握把,就聽見背後的腳步聲加快了很多,一直走在他後面的男人果然幾步追了上來。
“別動,抬頭看燈。”沖矢昴伸手按住壁燈的前端,裝作和他一起研究起這個燈具的樣子,實則低聲道,“......你的面具快壞了。”
月山朝里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臉,這才發現因為之前抵在自己面具上的刀刃,還有剛才在牆上撞的那一下劃開的那道裂縫,在剛才他檢查牆面時一點點擴大,似乎馬上就要從眼睛下方的位置斷裂開來。
那個位置是很重要的支撐點,如果斷裂的話側面的固定綁帶就會全數開裂,完全無法將其繼續維持在臉上。
“先......”
“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遠處傳來的聲音讓沖矢昴很快止住話頭,他湊的更近了一點,幾乎是挨在對方耳邊低聲道,“我會把我的面具也弄碎,但是留下上半的部分。等下找機會和我交換。”
說罷,這位探員很快直起身,轉頭回應起匆匆趕來的老人的問題,“在看這個壁燈,不過也沒有發生什麼。”
“這樣嗎?”他眯起眼睛,並沒有發現什麼的幾人都聞聲過來,最後趕來的毛利小五郎在靠近時不知道踢到了哪塊凸起,眼看就要絆倒在地上,沒等前面的世井貴史伸手想要扶住他,他就自己拉住了旁邊的垂下來的裝飾用窗帘,這才穩住身形。
“什麼東西絆我?!”
在男人完全可以用來活躍氣氛的囔囔聲中,月山朝里還沒有來得及露出帶着笑意的無奈表情,就感覺隨着窗帘被使勁往下拉扯的動作,他一直用手握着的壁燈突然順着他剛才不大的力道往下移動了一段距離,牆體內部接連着發出了一小串‘咔噠’聲。
“等......!”黑髮男人瞪圓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腳下一空,他們腳下那塊不算大的長方形毛毯整個從側面的紋路處往下翻去,原本踩在上面的眾人腳下一空,直接順着下方連接的斜狀通道摔了下去。
“護住頭!”
分不出來是誰在喊,月山朝里下意識選擇了最安全的落地姿勢,等他的背部結結實實撞擊到地面時,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手腕就一重,有人從後面拉着他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原本幾人摔落的地方正被不知道從哪裏鐵箭刺穿了。
原本拽着他手腕的那人趁着所有人都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當中時,迅速摸上了黑髮男人的脖頸,拽掉了他臉上的面具。
月山朝里因為頸間的傷口被對方無意識的觸碰到暗暗吸了口氣,但仍然順着對方的動作,將沖矢昴遞來的,已經大致弄出同樣裂紋,只剩下一半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