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蛇之死
關於我的名字的由來,我曾經也問過我媽,根據我媽的闡述,大致情況如下:
當時我剛出生第二天,醫院的工作人員進到我媽所在的病房裏,問我媽我爸準備給新生兒起個什麼名字,他們醫院要登記備案。我媽所在的病房是醫院的一層,還有個大窗戶據我媽說那叫一個窗明几淨,窗戶外面挨着醫院的小花園,環境還是很優雅且怡人的。小花園裏不光花多草多綠葉多,還有不少流浪的貓狗,我爸身為一個社團堂主,平時可能參與的打打殺殺過多,所以對這些小動物尤其關照。當時的軍哥正在大發慈悲,隔着窗戶逗外面的兩條流浪狗玩,玩到興起嘴裏還“汪汪”的叫兩聲,以示對狗子們的尊敬。所以當醫院的工作人員進來問了一句:“你們家孩子準備叫啥名啊?”的時候,我爸興奮地答道:“汪汪!”
然後工作人員回應了一句“好的”,隨手在冊子上登記下了“王往”的名字就轉身走出去了,我媽當時沒反應過來,用現在的話說應該叫“雖不理解但大為震驚”。
關於我的介紹就這麼多吧,而接下來十幾年後所發生的一些故事,才是我要講的重點......
畢竟軍哥是為社團而死,所以此後若干年我們孤兒寡母一直受到社團照顧,倒也風平浪靜一路走了下來。我也不負眾望,考了個中專后輟學混社會去了。當然近水樓台先得月,我也加入了興勝,只不過是從底層干起,這玩意和正經工作不一樣,不能因為你爹當年有功你上來就能吆五喝六。我在成年以後,就被吸納到了興勝的一堂名下,也就是軍哥當年做堂主的那個堂口,只不過堂主早就幾易其主。現在的堂主叫肥龍,雖不及軍哥當年的恐怖戰力,但是這個體重超過220斤的大佬在團戰拼殺中也是興勝用來撐門面的一大殺器。軍哥當年還在的時候,興勝一共有四個堂口,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七個,我所在的一堂是肥龍負責,其他堂口我們在後面再慢慢展開介紹。
在我加入興勝大概半年以後,我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為社團出力。我們一堂旗下一共有三間酒吧,兩個洗浴中心和兩家夜總會,我進入一堂以後一直在其中一家叫做“夜魅”的酒吧負責往來接待,其實就是看場子。那是一個雨後的夏夜,下了一整天的雨讓整個無盟市的夏夜變得清涼舒爽,人們紛紛出來散步遛彎,以排解一天的勞頓。夜魅所在的地方地處繁華鬧市,算是北城區最熱鬧的商業街之一,像這樣的夜晚,整條街上更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到處都是躁動的年輕人。
我照常在保安室跟幾個兄弟抽着煙侃大山,聽他們絮叨江湖上的一些奇聞異事,當然這些選手在講述道兒上的時候一定會添油加醋然後再把自己吹噓一番,以顯示自己的江湖地位和見多識廣,我不愛言語,但是愛聽吹牛逼,就低着頭邊笑邊看他們表演。這個時候酒吧大堂的經理跑過來,着急忙慌地說道:“哥幾個,有人鬧事!”其他幾位正吹得興起,一聽這話,更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紛紛抄起傢伙就往外走。我還是個毛頭小子,沒什麼經驗,只能學着幾位大哥,隨便從地上撿起一根鋼管跟着出去了。
來到大堂一看,本來燈光昏暗動次打次的酒吧已經把燈光全部打開,節奏感極強的音樂也戛然而止,以舞池旁邊一張客桌為圓心,周圍聚攏了一大群看人鬧的少男少女。我人還沒走過去,就聽見人群中心有人喊道:“用假酒蒙老子就算了,叫來倆姑娘還這麼矜持,你們這是讓客人受罪來的啊!?”
喊話的人我見過,合聯盛社團的一個小頭頭,叫水蛇,是合聯盛堂主禿老高的手下。這裏先說明一下,夜魅這個酒吧從來沒有賣過假酒給客人,這是我們興勝的扛把子龍王定的規矩,凡是興勝名下的場所,不允許售賣假煙假酒,何況這些煙酒在場子裏的賣價本就要比正常市場價高出不少,沒必要拿假的來哄騙客人,水蛇在這裏純粹是喝多了找茬兒而已。見此狀,大堂經理先開口了:“這位兄弟,莫不是喝多了舌頭品不出味道了?我們店裏的酒都是經我手進場的,絕對沒有一瓶假酒,你要非說這是假的,有證據么?”
水蛇今天來帶了七八個人,都是小年輕,水蛇還沒回應,手底下一個小子先張口了:“我們蛇哥你可是不認識啊?蛇哥說這酒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水蛇的其他手下也紛紛附和起鬨,還有人在裏面喊着“夜魅給客人賣假酒了啊!”“這麼大個酒吧就知道騙錢啊!”之類的話,搞得周圍圍觀的少男少女們也跟着瞎喊起來。經理一看這場面有點控制不住,但仍然壓着火氣問到:“那水蛇哥你說該怎麼辦呢?你們總不能這麼一直鬧下去吧,我們這生意還咋做啊?”
水蛇這會倒是和顏悅色:“怎麼辦?好說,賠個兩萬塊錢拉倒,我們這群兄弟今晚在這消費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要你兩萬塊錢不多吧?”
“那就是沒得談了唄?”經理話音未落,我們這邊已經有人衝進人群瞄着水蛇去了,水蛇那邊的小年輕們倒是反應也快,立馬把水蛇團團圍住,跟我們這邊廝打起來。場子裏瞬間亂成一團,剛才還興緻勃勃圍觀的年輕人們哪見過這刀槍棍棒的場面,驚叫着四散開來,也有幾個膽大的跑到離戰場中心不遠處繼續觀戰,有一個還順便從別人桌上順了一瓶啤酒,邊喝邊看,好不愜意。像我這種缺乏戰場經驗的小嘍嘍,見到這種場面一般都是鉚足了勁兒往裏沖,心想着上位的機會來了,一定要好好表現,然而我卻沒那個膽子,我先去找到那個觀戰的偷酒選手,走到他跟前說到:“這酒是你的么你就喝啊?”那小子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一鋼管捅他肚子上了,跟他說了句“趕緊滾!”之後才加入戰場。
等我衝進去的時候,兩邊正打着不可開交,我們這邊雖然只有四五個人,對面人數差不多是我們兩倍,但我們手裏都抄着傢伙,所以打起來也並沒有吃太大虧。戰況如此激烈,我一時間拿着鋼管有點不知道該掄誰,正好看見離我最近的一個兄弟被對方三個人圍攻,我心下暗暗使勁,舉起鋼管衝著對方其中一個就掄了下去。我這一掄也是用儘力氣,就在馬上要砸到對方的剎那間,不知道我們這邊哪位戰友一腳把水蛇給踹了過來,水蛇被踹了個趔趄,好巧不巧就跌到了我面前,更巧的是,水蛇當時被踹到我面前是彎着腰的,後腦勺正對着我手裏正往下掄的那根鋼管....
我沒收住,因為我沒那麼快反應,所以水蛇死了,當場倒地,後腦勺被不知名鋼管砸了個窟窿,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這場戰鬥,以水蛇之死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