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木鼓所物之術

第5章木鼓所物之術

青臉漢子原本準備甩出飛爪，去抓水裏的孩子。突見平日與自己朝夕相對的酸根受到攻擊，叫喊急迫，忙拋出凌雲爪向小船抓去。哪知道他這下還是慢了半步，黑影頃刻便將小船給啃噬。大船周圍的小船也陸續遭到攻擊，人們來不及蹬上大船，只能抽刀砍斷連結兩船的竹筒，向兩邊的堤岸逃去。尾隨其後的黑影哪能輕易放棄，紛紛躍出水面向人們撲去。這時四周水面一片翻騰，場面一度陷入混亂，腥氣鋪天蓋地的，血水更是染紅了江面。見小船上生人氣外泄，大船上的人急了，趕忙將剩餘的膽礬水潑向大船周圍。

就在青臉漢子反過神來，準備去抓那水中孩子時。一扭頭，人就愣在了當場，他看到一副令人匪夷所思的畫面。不知黑影何時已將小孩悄悄圍住，形成了圓桶狀。

小孩被這突如其來的黑影嚇了一跳，趕忙掏出短尾匕做起防禦姿態。黑影隨水流擺動着，死死的盯着那個小孩，卻誰都不肯上前主動發起攻擊。眾人看到青臉漢子的表情，也紛紛向水面望去，各個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曹定邦率先回過神來，搶過飛虎凌雲爪向水中拋去，試圖去拉扯水下的小孩。也就這一下幫了倒忙，闖了大禍，激怒了黑影。黑影受到驚擾，唰的一下動了起來，向小孩撲去。水裏霎時就像開了鍋，成千上萬的黑影瞬間就絞在了一起。它們上下左右來回的穿梭着，撕咬着亂成一片。

此時的曹定邦如亂箭穿心，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捶打着胸口。他不敢在看水中，已然無法在承受這一切。

這時人們哦的一聲驚厄，打破了船上這少有的寧靜。就見黑影們滿身是傷，到處流着黑血，重新又圍成了圓筒狀。它們依舊齜牙咧嘴，虎視眈眈的望着水的中央。

小孩在注視中右手握刀左手持盾，以入定的方式，端坐於水中木鼓上。他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只有衣服隨着水流在緩慢飄動。也不知什麼時候，木鼓邊緣的金屬圈的符文盡然消失了。

水下一團看不清的黑霧，從小孩身後慢慢顯現，逐漸籠罩在了他的周圍。小孩身上的溜肩栲，咳咳咳的展開，就如同一朵蓮花在水中開放。黑霧飄忽的觸鬚從犰甲中鑽入，順着衣縫鑽進身體。紋身一樣的黑霧貼於皮膚，從襖領鑽出后，向脖子上一點點的擴散着。

黑影們望着小孩和黑霧，如臨大敵，隨即一哄而上。這關鍵時刻小孩突然睜開眼睛，扯過身下木鼓，一記重拳向鼓面砸去。沉悶的木鼓轟的一聲響，大地都為之震顫，河底淤泥瞬間翻起。水中黑影受到音波的衝擊，直接被震的魂飛魄散。遠處的黑影一見大事不妙，慌亂中扭身逃竄。漂浮的大船也遭到了水流的撞擊，固定船身的八套重錨，被滕騰騰的扥了出來。連結河底的巨大木圈，在震蕩中挪了位。震裂的木圈在水壓的作用下，迅速被摧毀。隱匿的河床的盤龍石，也在衝擊中完整顯現出來。和其一同顯現的還有河底數以萬計的死人枯骨，和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器械兵刃。

木鼓像有了心智一樣，拖着繩索向盤龍石游去。小孩領會到了什麼，裹着渾身的黑氣扯着繩頭緊隨其後。當小孩看見盤龍石上的太陽圖案時，立刻明白了木鼓的用意。他抽出腰間的短尾匕，就向金屬框的封邊火漆插去。手腕稍一用力，砰地一聲像，金屬框被解除。木鼓邊緣稜線，立刻漏出八個手指粗細的圓孔。

小孩正身立於水下，抱着木鼓，向太陽圖案的凹坑處走去。木鼓剛一對正，就被一股巨大的磁力給吸了過去。嘎嘣一聲響，木鼓和太陽圖案嚴絲合縫的扣在了一起。

小孩伸手在匕首上輕輕一劃，手指殷殷的流出鮮血。血液在水中並未飄散，而是聚到一起像油滴一樣，隨着手指在二十四方羅剎圖的紋飾的凹槽處遊走。他剛勾勒完，木鼓內就傳出了沙沙沙的響聲，這聲音極為細碎，像有千百條蟲子在裏面遊走。木鼓一陣抖動，八個孔位就有大股濃墨樣的黑霧飄出。隨即又有八條肉須從空洞裏鑽出，順着太陽圖案的火焰紋爬去。肉須緩慢的蠕動着，它每過之處都會凝結一層薄薄的寒霜。當它爬到盤龍石上對應火焰紋的八個深孔時，立刻化為一股濃煙鑽了進去。

咚的一聲響后，石板內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響動。站在船艙里觀望着水下的眾人，聽到這種聲音突然不妙。立刻驚慌起來，知道這是要大難臨頭。

這時就見盤龍石整體向下一墜，壓墓封邊的魚皮膠就被扯了開。在巨大的負壓作用下，水流被吸進了黑洞。小孩感受到了這股力量，一擺身向遠處游去。哪知這力量實在太大，一個趔趄人就被裹了進去。

他突感這事不詳，急忙一晃右手，青銅鬼風爪伸了出來，迅速鉤住一套不知沉在河底多少年的重錨。隨着盤龍石的快速下墜，躉船也被吸向了水底。一陣嗖嗖嗖的響動，船上槍錨再次被激發，向一側的江邊射去。絞盤立刻轉起，纏繞着鎖鏈，將躉船向岸邊拖去。那知大家的反應還是太慢，沒拖出幾米，水下就是一陣水花亂翻。立刻有十幾條粗大的石柱，向水面的躉船撞來。

就聽咵嚓一下，石柱刺透船底，從頂倉捅了出來。船上的人立刻就是一陣人仰馬翻，紛紛落入水中花。受到石柱重量的影響，躉船立刻偏向了一側，險些翻到倒。接着又是嘩啦一陣脆響，石柱崩斷，躉船也被撐裂解體。大量石條碎木沉入水底。

小孩猛的一用力，擺脫了黑洞的束縛，向外圍游去。就在他準備探頭浮出水面時，看見不遠處的水下，有一造型十分古樸的青石井環。井環裏面正卷着水流打着旋，不斷噴涌着黑黃色的泥漿。他看了看井環內吸外涌的狀態，又看了看盤龍石上水的變化，立刻明白了什麼。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黃湯水眼，入墓的真正法門所在。

小孩來了精神，在水下一個扭身，犰甲溜肩栲一陣噠噠噠的響動，將其肩膀壓縮到了極致。背後的鯊鰭也隨犰甲一同收縮，緊緊貼服與後背。他趕忙將藤盾護與屁股，一個縱身就頭下腳上向水眼鑽去。

青臉漢子正腳踩錨鏈，背着曹定邦向河岸疾行。突見小孩正倒插與水底的漩渦，急忙甩出飛虎凌雲爪，向水眼抓去。就在飛爪剛剛纏住小孩雙腿，準備向上扥時，咯崩一聲巨響

鐵鏈蹦斷。鎖鏈上的眾人直接被甩下河，隨着躉船被拖進了黑洞。好在青臉漢子反應夠快，鬆脫飛爪向斷掉的那節鎖鏈跳去。騰騰騰連續三個跳躍，斷掉的鎖鏈受到拉力的影響，立刻向兩人拍去。青臉漢子突聽耳後疾風，慌忙轉身去護曹定邦。啪的一聲就是骨斷筋折的悶響，青臉漢子曹定邦兩人在空中打着滾，被重重的抽向了河岸邊。

小孩利用鬼鳳爪快速摳着泥沙，正一點點向水眼鑽去。雙腿突然被困，人就是一陣驚慌。由於自身已鑽了半截，像卡在了葫蘆里，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想要翻身都難以做到。就在他用力扣動水中淤泥時，就感覺四周一陣咯咯咯的抖動，井口盡在這個時候向內收緊了。小孩心中一驚，知道自己這次是碰上硬骨頭青銅旋頁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