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
90年代,香江城流星街,方正醫館的地下室,剛從昏中醒來的方問,看着透過換氣扇灑落在牆面上斑駁陽光,渙散的眼神慢慢聚焦,錘了錘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頭,輕輕嘆了口氣。起身看了下時間,因劇烈頭痛昏迷了15個小時,給供桌上師傅的排位上了三炷香,方問對着養父的排位輕聲說“師傅,藏鋒一脈第127代傳人今晚入世,為您報仇。”說完回身坐在師傅的生前最愛的躺椅上,拿起桌邊上的水杯,狠狠的喝光了水杯里所有的水,長長的出了口氣,稍稍驅散了一絲絲躁動的氣息,陷入了沉思。
方問,18歲,相貌有幾分酷似演員尊龍,原本是臨海城的一個孤兒院的孤兒。
因為患有頭痛導致昏迷的問題,孤兒院帶過方問去醫院檢查,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沒人願意領養方問,方問也不在意,每天還是習慣一個人躺在孤兒院角落的樹蔭里,靜靜的看着天上的白雲。
方問七歲那年,香江城和臨海城同組織的古武術交流研討會,香江城方面的參會人員在參加完交流會後,應邀去了方問所在的孤兒院送關懷,方正作為香江城方面的參會人員,在看到歡迎隊伍里瞥見方問的一瞬間,心生喜歡,決定收養方問,自此孤兒院裏這個孩子改名方問,跟隨方正來到香江城。
期間方正用自己傳承的醫術給方問診治,可惜毫無作用,也帶着方問去了幾家香江醫院檢查,但都沒有檢查出原因,於是方正開始教授方問古武術,希望通過練武強身,能夠解決方問頭痛的問題。
方正,華國古武術眾多流派中藏鋒一脈最後的傳人,藏鋒一脈講求隱匿自身,不出世,不假外求,尋求以武證道,雖然藏鋒一脈的殺伐之術,術可通神,隨着社會變遷,亦是逐漸消亡。到如今僅剩方正一人傳承,收養方問后,方正也就不再憂心藏鋒一脈是否會在自己身上斷絕傳承。
安頓好一切之後,方正對方問說:“小問啊,明天起師傅帶你去學校,你上學要好好學習啊”,方問仰着頭看着方正回答:“師父,我不想去上學”。“為什麼”方正問道。“我想跟師父你學醫術和武術,這樣也許有一天會找到治好我頭痛毛病的方法”,方正摸着方問的頭說:“小問,不上學,不讀書,人會變傻的,就學不會治好你頭痛的方法了,而且師父也會在你不去學校的時間裏教你練武強身的,雖然師父希望你能傳承咱們這一脈的功夫,但師父更希望你能快樂的長大,做一個有用的人”。
方問低着頭輕輕說:“師父,如果我能自學學校的課程,可以不上學跟着你在醫館學習嗎”?方正看着認真的方問,心裏想着,方問之前沒有親人,又因為身體問題,沒什麼朋友,剛剛跟着自己生活,可能是太在意自己有了親人,不願離開自己身邊,想到這,方正也不願糾正方問的想法,而是憐愛的看着方問說:“好吧,小問,但如果你不能自己學完學校的課程,明年就要乖乖的去學校上學。”
方問笑着的回答道:“我可以的,師父”。
就這樣方問一直跟在方正身邊學習,10年一晃而過,方正不僅自學完了大學的全部課程,更是完成了藏鋒一脈的傳承,醫術和殺伐之術,可能是修習武術的原因,身體強健后,就連頭痛昏迷的問題都有所緩解,從每個月幾次到現在半年一次,這讓方正看到了希望。
直到一個月前,島國某財閥的社長橋本,輾轉打聽到方正有一手針灸奇術,能夠治療經脈萎縮之證,所以派人請了方正為其診治,方正在為橋本問診以後,回到醫館后。對方問說:“那個請我去針灸的的島國人,經脈逆轉,血氣虧空,而且根據我們藏鋒一脈的傳承中記載,可能是妖邪附體。”
方問問道:“妖邪附體,這世上有妖邪?師傅,你看錯了吧。”
方正哼了一聲道:“茅山派,正一派,密宗一脈,他們傳承的降妖除魔之術是假的?你的練氣是假的?我們藏鋒一脈的傳承是假的?小子,你就是見識少,要知道,世上的隱秘多不勝數。”
方問一副你說什麼都對的表情問:“那師父怎麼打算的?
方正回答:“看情況吧,藏鋒一脈殺伐術,妖邪也斬得了”。
之後隔了三天,方正第二次去給橋本看病,結果當天警署的兩個警察來到醫館通知方問去認領方正的屍體,方問當即跟着兩個警察去往警署,路上,方問焦急的問兩個警察:“我師父怎麼死的?誰殺的他?一個警察說到:“據調查你師父在給島國人橋本看病時,不知怎麼的突然襲擊橋本,被橋本的保鏢攔住,給打死了,打死你師傅的保鏢我們已經帶回警署進一步調查。”
來到警署停屍房,方問看着方正的屍體,眉頭緊皺,伸出手指,仔細的摸着方正的屍體,全身筋骨盡斷,應該是瞬間被絞殺而死,這不可能是人類造成的傷害,方問沉默不語,半晌,才簽字領了方正的屍體,離開警署后,聯繫殯葬館處理方正的身後事,沒有大操大辦,一切從簡。
方正頭七之後,方問深夜來到橋本的別墅,調查方正的死因及橋本的動向,隱秘調查幾天,摸清了橋本的動向同時,也發現了橋本的不同尋常的地方。
普通人發覺不了,但身為隱鋒一脈的傳人,方問發現,每每視線停留在橋本身上時,都會被橋本感知,要知道,藏鋒一脈的隱匿功夫,可以完美的藉助各種環境隱匿當中,並能夠控制收斂自身包括氣味,心跳,情緒,殺意等各種信息,就算近距離,也會被人或動物下意識的忽略,怎麼可能會被幾十米外的橋本感知?更奇怪的是,橋本身上隱隱有黑色氣息飄散而出,而橋本身邊的人卻好像看不到這黑氣似的,方問慢慢移開視線,隱匿在黑暗中的身形悄悄的消失,回到醫館地下室,方正陷入沉思,橋本絕不是普通人,師父一定就是被橋本殺死的,一擊絕殺。
方問思索着今晚的行動,藏鋒一脈的殺伐之術,術可通神,雖然方問遠遠沒有達到術可通神的地步,可今晚,方問卻自信能夠為師父報仇,因為今晚暴雨將至。
方問起身,來到醫館牆壁暗格處,打開暗格,拿出隱鋒刀。
隱鋒刀,隕鐵打造,通體幽暗粗糙,刀刃無鋒,刀身篆刻往生銘文,長3尺7寸,重13斤7兩,隱鋒刀歷經千年,126代傳人,始終無法開鋒,打造隱鋒刀的無名奇人曾說,隱鋒刀因隕鐵打造,具有的特殊磁場,只有引動天雷洗鍊刀身,才能為其開鋒。歷代引天雷為刀開鋒的藏鋒一脈,死了好幾個,無一成功,此一脈因此得名藏鋒。
刀身無鋒,藏鋒一脈殺伐之術傳承的刀法,只有一式,一刀兩斷,殺生術,一刀分生死,足矣。
修鍊一刀兩斷不複雜,卻很難,需融己身精氣神,合己身必斬之信念,揮刀億萬下,堅信一刀劈出,無物不斷,一刀破萬法,10年間,雖然方問揮刀僅僅萬下,但此刻,方問,無比堅信自己手中的隱鋒刀,無物不可斬。
帶好隱鋒,收拾好醫館房間,方問走出醫館,藏鋒入世。
深夜,月光被厚厚積雲阻擋,夜風洶湧,暴雨將至。方問來到橋本的別墅,收斂自身氣味,心跳,情緒和殺意,悄無聲息的潛入別墅,將別墅一樓二樓的保鏢統統打暈后,方正來到三樓橋本的房間,隔着房門,方正感覺到橋本正坐在椅子上,對着門口等他。
沒有猶豫,方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入眼,橋本正一臉戲謔的看着推門而入的方問,說:“你是方正的養子?”
方問沒有回答,反問道:“為什麼殺他?”
橋本沒有隱瞞說:“沒有什麼為什麼,我讓方正替我調理這具身體的經脈枯萎的問題,他卻發現了我的秘密,還不自量力的妄想殺我,我不過隨手碾死一隻螞蟻罷了。”
方問說到:“”嗯。我來是讓你下去陪我師父,省的他走的寂寞。”
“呵呵呵,你是他的養子,你怎麼不去陪他?真是不孝啊。我做回善事,送你下去和你養父團聚吧。”
方正冷哼一聲:“今晚藏鋒一脈入世斬妖邪,以慰師父在天之靈,以報師父傳道養育之恩。”
說罷,方問手握隱殺刀,瞬間抽刀劈出,一刀兩斷。只見橋本身前黑光劃過,接着橋本身體緩緩倒下,絲絲黑霧從黑柴身上湧出,一個乾澀刺耳的聲音在方問的腦子裏響起,“嘿嘿嘿嘿,真是了不起,了不起,能將我的寄生肉身斬斷,刀法很厲害,可惜,我是個人類,就真的死在你的刀下了,可惜沒有如果,我也不是人類,現在輪到你死了,螻蟻。”
黑霧突然湧向方問,此時,方問沒有驚訝,或者說方問已經預料到了橋本不會死的那麼容易,眼見黑霧纏身,瞬間全身骨骼咔咔作響,馬上就要和方正一樣渾身筋骨盡斷而死,方問卻刀指天空,下一瞬一道閃電自夜空劈下,攜煌煌天威擊在方問身上,瞬間方問身上的黑霧被劈散,方問被擊飛。
黑霧驚恐的吼道:“為什麼你能引動雷天,不,這不是天雷,這是雷劫,不可能,現世不可能再有人能夠引動雷劫,為什麼,我…”,還未等黑霧說完就天雷之中化為虛無。方問胸口被擊穿,卻面露微笑:“藏鋒一脈今夜入世,斬妖邪,以慰師父在天之靈,傳道養育之恩。”
方問瀕死,身體隱沒在雷電中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