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病症
十二月初七,大暴雪連續下了七日,有的年久失修的茅草房子相繼倒塌,所幸無傷亡情況。
安家都去幫忙抬人了。
安書瑤從屋子出來,站在房檐下,看着暴雪,眼裏露出一抹憂慮,今年的安州天氣太不對勁了,看這個架勢這個月都不會挺。
安書瑤看向岩安山的方向,村路旁的樹都被雪壓折,倒下去的時候還把某戶村民的圍欄給壓垮了。
天災不是人類可阻擋的。
安母等人回來的時候,各個唉聲嘆氣的,見着安書瑤站在門口,安母急忙上前:“傻丫頭,你站這外頭做什麼,趕緊回屋裏去。”
“娘,外頭的情況如何了?”
安母聞言,搖了搖頭:“不樂觀,有些人家裏已經一粒糧食也沒有了,靠着村長的接濟度日,但是村長家也沒有多少口糧,他們自己家裏還有那麼多人。”
“因為天太冷了,還有些人似乎凍病了,這雪什麼時候才能停喲。”
臨近中午吃飯的時候,安書瑤才發現自己的碗裏是大白米飯,他們都是紅薯飯,她愣了一下,然後道:“你們這是?”
安母嘆道:“還有一缸子米,也吃不了多久,還好因為賣酸辣粉,家裏紅薯比較多,一時也餓不着,我們能省就省吧,你身子不好,得多吃好一點。”
安書瑤本來想說不用擔心糧食問題,然後想到岩石村的村民們,她最後微嘆一聲:“謝謝娘。”
安皓吃得津津有味,紅薯是甜糯糯的,很合他的口味,而寧千柔就有些食不下咽,這乾巴巴的紅薯簡直要噎死人了。
尤其再看見安皓吃得很香,這行為愈發跟這群賤民重合,她動了動手指,差點沒忍住把碗砸他臉上。
意識到自己危險想法時,她一驚,捏着筷子的手都緊了不少,把這個想法甩開以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安皓是她的親兒子,她怎麼能從虐待中找到發泄的快感?她絕對不可以打安皓,絕對不可以。
都是這個破地方把她要逼瘋了。
這個窮地方,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跟她有共同話題的,就算他們做生意,寧千柔也沒有任何的參與感,那種陌生感越來越強烈。
她甚至都在想,若是她沒有跟安明瑾來安州,而是嫁給一直求娶她的裘公子,生活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在安家落沒以後,裘公子都還來問她意見,根本就不嫌棄她嫁過人。
只是裘公子出身差了一些,是個大富商,比安曇清差不少。
但是現在反過來了,裘公子隨手撒把金子都能淹死這群人。
越想,寧千柔越覺得自己因為一棵樹錯過了一片森林,但是她又想到安明瑾的臉。
他硬朗俊逸的容貌又是裘公子比不上的,裘公子長得有些普通。
想到這兒,寧千柔的想法又淡下不少。
晚上
陸矜端着一盆祛寒的藥水來給安書瑤泡腳,他已經堅持快一個月了。
效果還是有的,最起碼他能用自己的身體把安書瑤捂熱了。
安書瑤要自己洗,陸矜直接蹲身給她脫鞋,他溫熱的手掌握着她冰冷的小腳,然後浸泡在熱水裏,輕柔的給她洗着。
安書瑤看着陸矜的發頂,他墨發披散身後,再就是淡然的眉眼,安書瑤被他莫得有些癢,沒忍住縮了縮。
他抬眸,清冷的眼眸看着她:“別亂動。”
安書瑤無辜的眨眼:“癢。”
他又低着頭,洗至她的腳暖和以後,陸矜才用干巾給她擦乾水,把她整個人都塞被子裏:“我去倒水。”
陸矜端着銅盆出去,才感概一聲,陸矜真是要發展成二十四孝好相公了,實在是太體貼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冰川遇見了暖陽,最後變得花柔酒暖。
因為安書瑤生病,陸矜已經很久沒有碰她了,安書瑤身子一日不好,他一日難安。
他脫衣上床,再摸的時候,安書瑤原本有點暖氣的小腳又冷了,以前的安書瑤跟他睡着整個人都是暖和和的。
因為安書瑤很怕冷,陸矜每次都會照顧着她。
他緊緊抱着她,這麼怕冷的一個人,卻在冰冷的雪地上凍了一夜,他心裏恨極了今嶸。
若是能遇見,他一定要再次廢了他的腿!
翌日。
安家的房門被敲得砰砰的響。
安伯去開口糧們,來人是林鶴。
他神色焦急:“陸娘子在嗎?”
安伯反應了幾秒才想起,陸娘子正是他們小姐,於是道:“在家的,請問你找我家小姐有事嗎?”
林鶴點頭:“很重要的一件事哦,我要跟陸娘子說。”
安書瑤來的時候,安家所有人都在,她看向林鶴,問道:“村長,你找我有事?”
林鶴看見她就猶如看見了救星:“陸娘子,求求你救救岩石村的村民吧,有好幾個,從昨夜就開始發熱了,到了清晨已經熱得神志不清,我怕再這麼下去,他們就這麼病死了。”
安母急忙道:“村長啊,我家閨女才從鬼門關里出來,她病還沒好,她不可以出門的,要是再凍着,就無力回天了。”
說著,她看向了木卿塵:“我這兒還有一位大夫,你把他帶走好了。”
正在吃草莓的木卿塵聞言差點沒被草莓噎住,他拍了拍胸脯,才把緩過氣來。
林鶴才不管跟他去的是誰,只要能救人就行了。
於是他拉着木卿塵就走:“木大夫,還麻煩你跟我走一趟,我們全村老小就指望你們了。”
木卿塵便被拖着便掙扎:“我跟你走就是了,你鬆開!”
兩人的聲音傳遠,安母才鬆了一口氣,她摸着安書瑤的手:“瑤兒,要去屋子裏歇着嗎?外頭的事,不用你擔心。”
安書瑤搖頭拒絕了,她再歇下去都要發霉了,於是就跟着眾人一起坐在大廳內。
大致過了半個時辰,木卿塵才回來,他眉頭緊鎖着,安書瑤挑眉問道:“怎麼了?你別說你治個風寒都治不好。”
木卿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只是覺得……他們的病症似乎不是風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