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過的相遇
苑郁十三年,正月初八,乃是嫁娶出喪的黃道吉日。
嗩吶,大鼓伴隨着銃槍炮仗的炸裂吹吹打打,大紅的轎子邊上兩排面帶輕紗的侍女,她們在奏着琵琶,像是仙女一般。
旁邊的喜婆時不時丟出三兩銀錢,好不熱鬧。
路邊的百姓津津樂道對旁人的說到“這葉二小姐怎麼會和元狀元結親,咋回事啊”
“就是啊,據說那葉小姐跋扈無常,據說還十分的討厭自己長姐,仗着自己是嫡出就老是欺壓府上的姨娘和兄弟姐妹。”
“據說之前拔得頭籌的經談魁首還是買通了其中裁決人才拿到的。”
“還有這種事!”
“害,沒準這小姐背地裏還......”
“哎呦!”
王喜婆聽着路邊百姓對新娘子品頭論足,便丟了一把子碎銀砸過去過去。
看着那農夫周邊百姓廝打在那位身上,她湊上喜嬌邊,對新嫁娘道
“怎麼樣,葉二小姐沒有受驚吧?這兩三農夫就是粗鄙,這......小姐不必將那番話放於心上。”
“今個兒啊是您的大喜之日,您得千萬要開心一點啊,不然婚後啊,日子就難過喲。”
“我知道,喜婆,我不在意。”
王喜婆聽到便走到一邊,心想這算不算完成了新郎官交於她的任務。
葉瑾珩失神的聽着喜轎在轎夫的抬動下,吱呀吱呀的叫喚。
她在被兄長背上轎子后,只瞪着一雙桃花眼盯着自己的拖地的裙擺。
帶着左眼下角的紅痣和身上大紅華貴的喜服的映照下,更加勾人。
她看向布簾,隱隱透出着喜轎左右搖晃透露出的光影。
‘我就這麼嫁出去了?我在京城名聲.....都成這樣,也還是嫁出去,離開他們了嗎?’
葉瑾珩在內心一遍一遍的問。但這時並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她一路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嘈雜的聲音。路旁百姓的歡呼,小孩子的嬉笑,與樂手的伴奏。
王喜婆見將要到達府邸,沖轎外一圈跪坐着的迎轎小娘使了個眼神。
五六歲的幾個女孩臉上配着甜甜喜慶的笑容,見到王婆婆給自己使眼神,便輕輕掀起了邊緣綉着金絲的帘子,露出了端坐着葉瑾珩。
然後聽着喜婆用高吊的語氣說到“新娘下轎嘍。”
她們各自捧起新娘的衣袖和一大片拖尾。頭着不扉鳳冠,金色的鳳冠頂部有一個碩大的粉紅珍珠,那是難得的連城寶物。
葉瑾珩緩緩起身,身上的喜服像流水一般柔順,將她的身段修飾的即板正由微微帶點誘人,上面綉着蓮花牡丹。艷麗的顏色呈的她更加光彩奪目。
門邊綁着紅帶子的士兵見到他們府上的新女主人,搬上了一樽木刻成的朱紅馬鞍,等待着結婚儀式的正式開啟。
葉瑾珩披着紅蓋頭只能看見腳下一圈的東西,她想了想下面的儀式,停了步子。
她深吸了幾口氣,眾人翹首以盼,各種夾雜着不同意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羨慕,有戲謔,有抱着看笑話的。
她終於下定決心,畢竟都到現在了,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了,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她只希望這樁硬逼着的婚姻,她和那位元宥.....都能....
平常心吧,她也無所謂幸福了,只要她在意的不會有事就好。
她微微抬起修長的腿,跨過馬鞍。
身上的氣勢變了,她一步一步堅定帶着不後退的架勢,帶着長長的隊伍走進這座四處張結着紅綢帶,她未來會呆很久的家。
喜娘在自己身邊,她們走過長長的紅氈。
在自己到達主場地后,她被喜娘引至高堂的右側,靜靜的等待新郎官和他一起完成接下來的禮儀。
元宥穿着喜服,平日裏的月白服改成了莊重的喜服,上面綉着鷹和雁,他束着冠,將他整個人顯得更加俊氣。
他站在葉瑾珩不遠處的左側,不明顯的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
高堂上坐着自己的母親與父親,也坐着元家老爺與夫人,和元宥這一天是兩家人等待已久的。
高堂上的贊禮者高喊“見廟行禮!”
周圍的奏樂者又敲鑼打鼓起來。
身邊是喜氣的歌樂,為這場盛宴增添了無盡的喜氣。
葉瑾珩與元宥跪在香案前,隨着贊禮者和樂曲的節奏跪了下去。
他們伴隨着樂聲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兩個人各懷心思,不知道心裏想得是什麼。
葉瑾珩的雙眼只要抬起就什麼也看不見,她只能微微低着頭,由這這頂蓋着她透不過氣的蓋頭垂落,這樣她還能看見一絲光亮。
跪完高堂,跪父母,這一跪便即是元家少夫人了,就再也不是葉瑾珩了。
“夫妻對拜~!”這一對佳人面對面,元宥盯着這個戴着蓋頭的女子,彷彿看到了從前那個哭泣的小女孩,看不見她身上有喜悅的心情。
手緊緊的握着喜紅的帕子,微微的拱手,頭微微梗着,只覺得這鳳冠與紅帕好重,自己的頭從來沒有這麼重過,忍不住低下頭,禮成了。
禮成后,贊禮者又捧着寫着金字的禮本,他說“禮畢,請新喜娘先入洞房!”
兩個手拿龍鳳花燭的小儇導着這對新人,喜娘引着他們進入散發著喜氣的新房。
元宥看着他的夫人,無悲無喜的坐在他們的合歡塌上,他站定
“也許你非常不願意,但我們....我支持你在府中的任何決策,我會給你自由”
“但你必須是,也只能是我元宥的夫人。”
他拿起桌上擺着稱桿,緩步走到她面前,挑起她掩着面的紅蓋頭。
葉瑾珩在黑暗之後,見到了元宥和他身上微微帶着的光。她用塗著豆沙色豆蔻的掐了掐山根。
“我知道,你需要我們葉家的助力,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我會配合你,也會陪着你走這條路,元宥。”
葉瑾珩適應光明后她盯着元宥,看着他風光霽月的身段,和溫潤如玉的面容
“我會配合你演接下來的大戲,只要你答應我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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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趕緊換妝,我們等會出去拜見父母親。”
“好,夫人”
等他們換好衣服后,一起走出房門。
她的臉上儼然帶着一些紅潤,不知道是胭脂還是什麼,但是可以令人覺得,他們在新房做了一些親密的事。
呼出一口氣,便去了大堂,隨着她的夫婿一起拜親戚朋友。
“這葉二小姐......乃是我們京城的絕色啊,元宥,可得好好對夫人”
不熟識的賓客看着登對的璧人,像是爽快的笑了笑。
“真恩愛啊,瞧瞧!新娘的臉這麼紅,這一看在新房就忍不住......誰能有着福分啊。”
“就是就是!”“白頭偕老啊兩位!”
元宥不動聲色的攬住葉瑾珩,配套的衣服和他們姣好的面容這樣看起來,真是有點般配。
元夫人看着他們這麼親近。有些不習慣。
等到他們走過來坐在她身旁的大椅子便當下檀木筷子,然後看着眼前兩人,用略帶威嚴的語調說
“阿宥,瑾珩。”
從夫家開始,元老爺子只是看了葉瑾珩一眼,沒有說話。
元夫人有些親熱的拉着葉瑾珩的手
“瑾珩,到了元家,不用拘束。”
她的婆婆看來對她很友好,但她只想把這當邊疆的那個木屋,那才是她的家。
元宥十歲的弟弟元琛,也像他們一樣給他們敬了一杯水,雙手抱拳說
“大哥!嫂嫂!小琛祝你們百年好合,那個....早生貴子,團團圓圓!”
這話到不像是平時他會說的,元宥衝著小弟笑了笑,
“謝謝阿琛。”
小鬼就是古靈精怪,元夫人也只是略略笑了笑,看着自己難得活潑的兒子。
葉瑾珩卻好似被一番話弄的有些尷尬,也夾雜着些許的寬慰。然後她看了眼身邊,她的夫婿。
再到自己這邊,元宥率先敬了自己的父母一杯。他一口喝下放下酒杯對父親說
“岳父岳母,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瑾珩,謝您將瑾珩嫁給我。”
說完又倒了一杯酒,敬向了他的岳父。
蘇大夫人也握着她的手細細叮囑着什麼。
父親則是對着他說
“元宥,瑾珩這些年名聲不太好,雖然這樁婚事非常唐突,但你既然願意娶她,我相信你是個值得託付我這寶貝掌上明珠的人。”
他舉起白玉酒杯,輕輕在元宥酒杯之上磕了一下。豪飲一杯。
“我會的”元宥輕輕的對他說著。
葉瑾珩跟着元宥拜訪了各個親戚,聽着他的朋友或是親屬一輪大圈的祝福,也拿了許多隨禮。
她微微數了數有多少,然後盤算着要拿着這筆不扉的金錢做些什麼。
看着龍鳳紅燭,火苗搖曳着,慢慢滴下一滴燭淚,榻上洗漱完全躺在床上有些發醉的元宥,她放空了心,想起了她的從前。
苑郁十三年,葉二小姐遇見了她意想不到的一生所愛。
而元大公子費勁心思完成了他們的第二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