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軍用雨衣下的啼笑
我們與海軍陸戰隊的實戰實彈對抗演習終於結束了,在返回臨時駐地的途中,老天突然下起了雨。
雨,嘩嘩地下着......
霧蒙蒙的天,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快!跟上——!"隊長命令道。我們全副武裝一路小跑,沿着盤山公路蜿蜒而下。
"月兒,把你的背包給我!"我關切地說。
"不,你也很累了,我能行!"月兒大眼睛撲閃着微微對我一笑。
突然,遠處的彎道口傳來微弱的哭泣聲......
"急速前進!"隊長喊道,我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隊伍的前面。猛然看見,公路邊泥濘的草地上躺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孕婦!
要生了......
"這......?!"我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敵情",這......怎麼辦?
雨,還在一個勁兒的宣洩着,血,還在不停地滲透着。
我的眉毛擰成了"麻花"......怎麼辦?前不沾村后不搭店!
孕婦蒼白的臉在痛苦的顫抖着。
"讓我來試試......",月兒?我上下打量着她:"你?......能行嗎?"我擔心地問,
"嗯!我在野戰醫院學過!"月兒輕咬櫻唇,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我開始下達"戰鬥命令"——
"月兒立即動手術救人!小黃,小趙護衛放哨!其餘的人統統把雨衣脫下,圍成圈,好!全體向後——轉!"......
一幅感人的畫面出現了——
大雨中,一個用軍用雨衣支成的防雨急救蓬,"支撐桿"是一個個挺立在風雨中全副武裝渾身濕透的鋼鐵戰士!他們高舉雙手,背向圓心,任由雨水潑灑在身上!
"哇哇......哇......"一陣嬰兒甜美動聽的啼哭,彷彿漫天霧雨中迸發出的一道艷麗的霞光!把戰士們的心照的暖洋洋的......
"好了!你們可以回頭了......"月兒發出了特赦令。
戰士們一個個水淋漓地,但仍小心翼翼地舉着雨衣慢慢轉過身來,只見月兒托扶着半躺着的孕婦,嬰兒身上裹着月兒的軍裝。
靜靜地躺在媽媽的懷裏,粉嫩的小臉蛋兒圓乎乎的,小嘴兒還一動一動的,彷彿在呼吸着美好的人間之愛。
"謝......真謝謝你們......解放軍同志!這位姑娘......你......吃苦了,謝謝你......"孩子的媽媽感激地說道。
"沒關係的!大嫂,給孩子取個名字吧......"月兒撲閃着大眼睛微笑着說,大嫂眉頭一展:"好,他爸姓盛,他就叫......還是姑娘你幫孩子取一個吧"
月兒一愣:"我......粉蝶,你說呢?"月兒微笑着問我。
我擦了擦滿臉的汗水和雨水:"我看......就叫——'盛軍雨'吧!"
嗯?!大伙兒在等着解釋。
我微微一笑,得意地說道:"這'盛軍雨'就是——'生在軍衣護衛下的雨中'啊!"
"好,好!真是太好了!這名字有意義......就叫'盛軍雨'啦!"大嫂含着淚笑着說......
"嘀嘀......"一陣請脆的汽車喇叭聲猶如天外福音降人間,只見一輛白色麵包車從山上緩緩駛下來,在雨水和淚水中,大嫂躺上了車漸漸遠去......
"月兒,把我的衣服穿上!"我看着只穿着薄薄一件白襯衫的月兒邊脫衣服邊說。
"別價!你的衣服早濕透了,想讓我給你烘乾呀?"
"我......"我一臉尷尬。
"哈哈哈哈……"特戰隊員們開懷大笑!這爽朗的笑聲穿透雨霧,飄向遠遠的天際.....
………………
東方剛露白,一陣緊急集合號猛地劃破特戰基地上空的寂靜,無情地把我們全拎到了訓練場。
大隊長高志飛一揮大手,嘎巴脆地下命令:“今天課目:單兵抗缺水!立即出發——!”
高山,峻岭,密林,沼澤。我終於又一次暈死過去了......
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後來才知道是被搜救隊抬回來的)
唉......看來前段時間的受傷住院是把我住“傷”了......
怎麼竟然連30小時酷暑缺水斷食都扛不住呢???
我披掛50公斤的裝備負重全副武裝地在烈日酷暑中翻山越嶺強行軍,身上不許帶一粒糧食一滴水,看能堅持多長的時間?結果,正好在時鐘走向三十小時的時候,我終於倒下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兩頓不吃腿發晃,三頓不吃兩眼光。我不是在站着或者睡着不吃不喝,而是在超大運動量下,全身負重、烈日暴晒地快速爬山涉水......
汗水早就流光了,嗓子眼兒好像有刺刀在裏面攪合,前胸早已緊緊地貼在了後背上。
大家知道《上甘嶺》缺水,戰士們接下很少尿省給重傷員喝一點。可我不但汗水流盡了,就連一滴尿都沒有了。
野果、山樹葉、蛇、鼠、鳥、兔可以抓了吃,但單兵抗缺水訓練規定不許吃“任何”東西!
實在沒辦法,我用左腕下隨身攜帶的野戰匕首把地下深深挖了個坑,把腦袋緊緊地貼入坑裏,艱難地吸吸泥土濕氣解火,最後,終於還是倒下了......
我只記得眼前金星直冒,滿天的金紅色。風不再吹,樹不再搖,彷彿空氣都凝固了。我變得好輕好輕,飛呀飛呀……
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三天更悲催!我們一個個被老蘑菇大隊長整得像餓狼似地,幾天都沒正經吃飯了,昨晚好不容易搶到點清水煮樹皮,今又60公里50公斤負重山路越野急行軍。
中午累死累活地跑回來,本以為可以美美地大吃一頓了,可當我們集合好,老魔鬼一聲令下,炊事班就像扔手雷樣把飯糰砸在我們腳下的泥沙地上——吃?餓?媽呀......
晚上跑回來就更悲催了,老魔鬼大隊長居然連沙土飯糰都不給吃了,只有黃泥湯!
nnd!老魔鬼大隊長還說炊事班今晚加雙崗,防“餓狼”偷食!
看來今夜不得不採取點“行動”了!
嚯嚯!我和藍蝶2號、虎蝶都對過眼神了:今夜“斬首”行動——拿下炊事班!嘎嘎……
第二天,我們才清醒過來——
昨晚的“斬首獵食”行動......徹底失敗了。
現在正蹲禁閉室牆角呢!
事情發展是這樣的:昨夜零點剛過,我和藍蝶2號、虎蝶就像三隻餓綠了眼的殘狼,悄沒聲地分頭潛近伙房外圍。
打眼一看,乖乖隆地咚——老魔鬼大隊長還真的給伙房加了雙崗!荷槍實彈的憲兵眼睛睜得跟牛蛋似地四處亂掃!
我對老藍、老虎用手勢交換了作戰方案,嘁叱咔嚓瞬間解決了兩哨兵,然後像蛇一樣跐溜進伙房,正準備四下尋香獵食,以裹三天之飢腹,可眼前的情景讓我們仨頓時目瞪口呆——
黑燈瞎火中,老魔鬼大隊長居然四仰八叉地躺在鍋台上呲牙咧嘴地瞪着我們仨冷笑呢......
這不,繼續挨餓不說,牆角蹲一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