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獅城

牌樓上的獅頭宛如活物一般注視着來着。有那麼一剎那，易元彷彿看到了獅子雙眼中有光亮起。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或許是水底下光線閃過造成的吧。獅頭底下則是一牌匾，上書：獅城二字。人類在這巨大的牌樓面前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可見當年獅城是多麼的輝煌。

易元按照記憶中的信息推斷，他們現在進入的應該是東門——興文門，因為進入牌樓之後兩邊主要是一些民宅和小坊市。兩人繼續往前深入獅城。映入眼帘的是鱗次櫛比的徽派建築，這些都是近代居民重新修蓋的樓房。裏面有典當行、洋貨商行、煙酒糖、照相館、還有理髮店等等。間或夾雜一兩間更為古老的房子。很顯然，千年古城獅城並不是只有千年前的古建築，也有很多後代人生活的痕迹。

就像現代人去一下古城旅遊一樣，易元帶着離術一會兒去典當行門口東張西望一下，裏面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剩下的一些木質傢具也都已經腐爛完了，現在居住在裏面的是各種魚類；一會兒又去照相館，易元還希冀着能在裏面發現當年人留下的照片之類的。整個過程，離術也表現出了相當的新奇感。跟着易元一起這邊跑那邊逛的。兩人就像是來到了一個水底城市一般，典當行的老闆是一條胖頭魚；剃頭匠則是一隻大螃蟹，兩隻鉗子咔咔的；照相館內則是一隻巨大的河蚌，大的可以將人吸入其中，河蚌一張一合之間就像是照相機的閃光燈一樣。兩人走馬觀花，很快就將整條大街逛完。大街上的這些近代民居好像都不是離術的目標，卻又不影響她像個遊客一樣在其中遊玩。離術漸漸地也適應了水中的感覺，遊玩中，還會時不時地趁易元不注意在水中跳一下舞，反正有繩子將兩人固定住。

接着易元拉着離術開始往邊上更深入的地方走去。

這時易元感覺到後面的離術拉了一下繩子，回頭去看，發現離術指着左手邊的一棟建築。易元也着實有點驚訝，這古城內竟然有一座天主教堂。房子上面標誌性的十字架已經斷了，摔落在樓邊，上面吸滿了螺絲、貝殼之類的。樓房的樣式和周邊徽派建築完全不同，尖尖的三角形樓頂，像劍尖直指上空。門口是圓拱形的，大門已經腐爛殆盡，從門口可以直接看到裏面也是空空蕩蕩的。易元想要和離術確認一下是否進去看看，便用手指了指他倆，兩根手指做走路狀，然後指了指教堂。離術搖了搖頭，指了指附近的另一棟建築，示意易元，那才是她想要去查看一下的地方。

易元看到那應該是一座城隍廟。城隍其實就類似於現在的市長、鎮長之類的職位，一般都是由有功於此地的英雄來擔任。不同的是城隍是隸屬於陰間的職位，不是陽間，也不是天界。易元將二人之間的繩子縮短，以免進去的時候離術被卡在門外，或是被撞。進入廟門，二人看到，此處的城隍神像已經被毀，只剩一半的身體佇立在神龕上。兩邊柱子上刻着一副對聯，好在這對聯是可在這倆石頭柱子上的，而不是用筆寫的，不然早就消失了。對聯內容是：人有千算，天只一算；陰謀暗算，總歸失算。應該是當時的人對世人或者來者的一種勸誡。

城隍廟並不大，倆人很快就查看完了，並沒有發現什麼離術需要的東西。兩人準備離開去其他地方繼續查看。這時門口的淤泥中有亮光閃過，易元走過去，扒開淤泥，發現閃光的竟然是一片魚鱗。魚鱗足有易元的手掌大小，在某些角度下竟然反射出金屬般的銀光。兩人對視，都對魚鱗的巨大感到震驚，這得是多大的魚才會有如此巨大的魚鱗。易元微微用力嘗試着掰斷魚鱗，魚鱗竟然沒有斷裂開來，即使是微微用力，易元剛才的力量也不是一般物品可以承受得住的，但這片魚鱗卻是毫無反應。

易元將魚鱗塞進衣服，拉着離術繼續在獅城探索。獅城街道上隨處可見雕刻着各種精美圖案的石磚、柱子，仔細看會發現，最多的造型還是獅子，各種各樣不同造型的獅子。易元知道，獅城這一名稱的由來是因為一則傳說。傳說中是老龜盜珠，龍王追，珠落此處，引五獅王相鬥，龍王恐殃百姓，便將五獅王化為無座山峰。寶珠就是後來的獅城。所以獅城其實是五山抱珠的地形。只是如今已全部淹沒在水底，很難看出周邊的五座山了。所以城內各處都有獅子的雕塑、造型和花紋。易元驚人的記憶力讓他發現，其實無數的獅子雕像等，其造型變來變去其實就五種而已，對應着的是伏獅、躍獅、距獅、蹲獅、卧獅五種，也就是那五座魂繞着的造型不同的山。

兩人繼續在這水下古城中探索。途中易元特地檢查了一下離術身上的氧氣瓶，發現只是消耗了一小部分，而他們從潛入水底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1個小時了。一般而言一個氧氣瓶可以潛水40-50分鐘，看來離術也有辦法控制呼吸頻率。認真探索古城的兩人並沒有發現有一巨大的黑影正在水中古城之中快速穿梭，黑影就像是這古城的主人一般，對每一條道路，每一處建築都了如指掌，所以即使是以極快的速度在其中穿梭也沒有碰到任何一處。

易元和離術再次進入一座建築物，看造型和風格應該是一座寺，只是比較奇怪的是這寺內並沒有供奉什麼菩薩或者佛陀。只有一座六面七層的寶塔。從塔邊石碑的文字，易元得知此塔名叫龍潭塔，又叫奎文塔，“昭陵龍去奎文在，萬歲靈山守百神。”這是當年向龍王祈雨的地方。

寶塔底部並不小，可以容納三五個人。易元和離術二人進入塔內搜尋。易元如履平地般走着，離術則已經略微適應了水底的浮力，所以就跟在易元身後，用手抓着牆壁朝里走去。二人進入塔內發現，此塔就讓是完全中空的，外面看有七層，裏面其實就是一整個空心的。塔壁上有一級一級的樓梯呈螺旋狀沿着牆壁一步一步延伸至塔頂。若不是在水底，普通人要想沿着這階梯走到塔頂可是不容易，沒有扶手，每一個台階又只有一腳大小，當然如果像離術這樣會飛那就啥也不是事了。可是在水底就不一樣了，只需要輕輕一蹦，水底的浮力自然就會將人推到塔頂。

易元用手指了指塔頂，示意離術放輕鬆，他準備去塔頂看一下。離術沖他點了點頭。

易元雙腿微微用力，就塔頂躍去，藉著浮力，很快就來到塔頂。易元用手抓住最頂上的階梯，固定住身形，再輕輕一拉繩子，就將離術也拉了上來。兩人面對面，一同抓着最後一塊台階，因為台階很小，兩個人的手只能互相挨在一起。好在好奇心驅使下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易元很快發現那塔頂石壁內竟然有一個小小用石頭做成的暗門。易元游上去，稍一用力就將暗門推開，一陣氣泡突突突地冒出來。氣泡散去之後，只見暗格里有一尊佛像，金光閃閃，還有一個石盆，造型就和最常見的洗臉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