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直球告白
他想和她告白。
與其說是告白,不如說是表明心跡。
他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哪怕她心裏或許根本沒有他。
紀丞按住顧念要收拾碗筷的手腕,從桌旁的紙巾盒中抽出一塊紙巾塞進她手中。
她的手腕像羊脂玉般細膩光滑,他下意識想摸一摸,但他還是忍住了。
“你去沙發上歇着吧,我收拾就行。”
顧念低垂着腦袋輕輕點點頭,飛快轉身坐到了沙發上。
在紀丞看不見的角度,顧念輕輕揉了揉自己發紅的耳朵和高燒的臉龐。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她總覺得剛才扣在自己腕上的大手溫暖中帶着一縷堅定的力量,而那股力量讓她不可控的躁動沉淪。
微微轉頭看着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顧念重重搖搖自己胡思亂想的頭,想要把那些不知名的難言的想法搖出腦袋。
紀丞利落地收拾好一切,洗完手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他細細撫摸着書房辦公桌上那一隻有些古舊的鐵皮盒子,幾次眼神閃爍后他還是伸手扣動盒子上已經生鏽的鎖,緩緩展開這隻滿是記憶的鐵盒。
盒子是姥爺留給他的。
老一輩人除了照片也沒留下什麼特別的念想,這隻盒子是姥爺去世前留給當時不滿一歲的他的。
在那之後,這隻盒子就成了他的一個秘密收藏地,無論是喜悅,悲傷,榮譽,沉寂,這隻盒子都替他完美地保存下來。
一開始的時候紀丞還會將獲得的獎牌獎盃也放進去,可是後來得獎的次數太多了,他也就不在意收藏了。
20厘米長,15厘米寬的鐵盒一直空空如也。
關於父母的東西一概沒有,他最初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航天航空工程師,所以盒子中留了一份自己構想的航天模型的基本數據核算書,還有就是小時候姥姥帶自己離開醫院時給自己買的一個小瓷白虎。
這些舊物令他陷入對往事的沉思,片刻后,紀丞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張手繪的星雲圖。
那是顧念生日當天的星雲圖。
是他親手畫的。
自從那天看見顧念對星空的喜愛之後他便着手準備了這份禮物,本想聖誕節的時候作為聖誕禮物送給她,沒想到自己突然就讓她不開心了,而聖誕夜當晚更是兵荒馬亂,人仰馬翻,讓他沒有機會送出這件禮物。
紀丞輕撫圖上絢爛的星雲,眼底滿是溫柔笑意。
想了想,他拿起桌子上的鋼筆速度飛快地落筆寫作,寫完后輕輕扇扇紙面,確認墨跡已經乾涸后,將星雲圖裝進了一個粉色的精緻的信封中,下定決心後走進了客廳。
看見紀丞從書房出來,顧念以為他忙完工作要送她回學校了,連忙起來要收拾自己的東西。
紀丞看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出聲制止道:
“念念你先別急,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話畢,他拽了一把凳子放在沙發邊,坐在顧念的對面。
他嚴肅的樣子讓顧念心中猛地一緊,也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在沙發上。面上分毫不顯,心裏卻飛快地尋思他要說什麼?難道還是自己昨天喝醉了不小心說了什麼?
就在她捉摸不定的時候,紀丞也同樣心如擂鼓。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緊張過。
他不是個猶豫的人,相反他果斷而周密。
從之前的相處細節來看顧念對於他的親近並不排斥,但是由始至終可能她只把自己當成哥哥,那麼接下來的話既不能過分唐突冒犯了她,但也不能過於隱晦,這傻丫頭怕是聽不懂。
紀丞因為緊張下意識地扣了一下掌心。
“念念,你有喜歡的人嗎?”
顧念被他的話驚了一下,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原本圓潤嫣紅的嘴唇此刻變得毫無血色。
難道真是自己昨天酒後吐真言說了什麼不能說的真心話?不然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自己這種事。
“紀丞哥.......”
顧念磕磕絆絆地喊出他的名字,否定的話語更咽在喉嚨的盡頭,只有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嗚咽讓她悲哀。
10歲那年他像一個蓋世英雄一樣出現在她荒蕪貧瘠的生命中,他的出現就像乾枯荒漠中那一眼溫暖寧靜的清泉,給了她枯木逢春的力量。
13歲那年璀璨爛漫的藍色星海,海邊的熾熱的情歌,天上絢爛的煙花,手腕上那隻可愛的銀色小海豚,還有燦爛星河下祝自己生日快樂的那個心上的少年。
15歲那年是自己離他最遙遠的日子。9442公里,那是兩個國家,兩條海岸,兩個人最遙遠的距離。
那段時間甚至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追上他了,畢竟差距過於懸殊。
19歲這年他終於回來了,帶着功成名就,帶着飛黃騰達。
看着眼前人熟悉的眉眼,“沒有”兩個字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眼前人是她想了6年的心上人,是她追尋了整整6年的意中人。
但是理智還是戰勝了內心磅礴的情感。
顧念不敢直視紀丞滿是希冀的眼神,她低垂着眼,僵硬地搖搖頭。
看到她的反應,紀丞不知道究竟該喜該悲。
喜的是之前自己無名的揣測都是假的,顧念不喜歡宋楠,她沒有喜歡的人。
悲的是她沒有喜歡的人,她沒有喜歡自己。
紀丞用力掩下心中的失落,按住顧念的肩膀,希望她抬頭看着自己,語氣深情而慎重地說道:
“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守護你,以愛人的名義?”
他的話讓顧念猛地抬起頭,雙目相對,一雙含情脈脈,一雙滿是震驚。
顧念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語,她下意識揉捏因緊張而過度紅熱的耳垂。
她沒想到紀丞居然會問她這句話?
他是在表白嗎?
他是在和自己表白嗎?
顧念此刻的感覺就好像是天上突然下起了金子雨,每一塊黃金都沉澱閃亮,它們用金黃的光澤誘惑你外出拾撿,但是又會趁你喜悅糊塗之際一個不注意砸死你。
她激動,不解,疑懼。
收到顧念驚異的眼神,紀丞頓了頓接著說道:
“念念,別懷疑,就是你理解的那樣。如果說的再清楚點,那就是我喜歡你。”
你是入暮時的微風,橘色落日下那一抹耀眼的星河
不是天光乍破遇的慶幸,是可遇不可求的欣喜。
雖然紀丞知道自己盲目的表白不會成功,但是看見顧念迷茫無措的眼神還是難掩失落。
他不敢聽顧念接下來的話,但他還是直球出擊般說道:
“念念,我知道我今天的話讓你有些震驚甚至無法消化。你放心,我並沒有打算讓你今天就回應我的感情。之所以這麼突然地告訴你,是因為我在意你的對我忽冷忽熱的態度,在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我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我已經不小心錯過四年了,所以我不想再浪費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