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有點詭異
就在坐在沙發上看最近熱播的古裝片的顧念正在感嘆男主角真帥時,聽到了開門的響動。撇頭一看,果然是紀丞回來了。
他當然不是空着手回來的。
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整整裝了好幾個大兜子,見他關門費勁,顧念十分有眼力見地迎了過去,伸手要接,紀丞沒給,只好順手幫他關上屋門。
看着眉眼含笑的顧念來接自己,紀丞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以後的每一天回到家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顧念,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吃飯了嗎?”
顧念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還沒。”
收到他疑問的眼光,顧念訕訕地解釋道:
“我早上起床之後覺得有點累,特別困,不太想吃東西就沒買。”
紀丞將手中的購物袋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她的眼前,示意她打開。
“哇!這麼多!”
紀丞買的都是她平時喜歡的零食,比如黃瓜味的薯片,酥脆的小熊餅乾,還有一些精緻的小糕點。
“紀丞哥你這也太多了吧,我吃不完啊!”
紀丞伸手遞給她一瓶還冒着涼氣的冰可樂,“你先吃,吃不完就拿回學校接着吃。等一會兒我送你回學校。”
握着手裏冰冰涼涼的可樂,顧念真的是很開心。她可以一周不喝奶茶,但是她不能一周不喝可樂!小的時候就是因為總是喝這種碳酸類飲料才成了蟲牙,拔牙的過程真的是很可怕可怕。
小的時候覺得牙醫和牙科診所是最可怕的。那麼大那麼長的電鑽就在人的口腔里工作,鑽頭和牙齒相互摩擦發出“茲拉茲拉”那種細碎的聲音,聽的人汗毛一立,真的是嚇死人了。
所以拔牙一直是顧念迴避的問題,直到初中的一個周末,奶奶和紀奶奶又一起去參加活動,讓紀丞照顧自己。
喝了一口酸奶之後顧念就覺得自己左邊的牙齒異常腫痛,一開始怕紀丞發現還勉強忍一忍,可是沒過一會兒,左側臉頰和腮幫都腫了起來,見這次疼痛來勢洶洶,她這才忍着疼慌慌張張地去敲紀丞的門。
紀丞被眼淚汪汪的顧念嚇了一跳,連忙問她怎麼了。知道是牙疼后才鬆了一口氣,換好鞋就帶着已經疼得神情恍惚的她出了門。
那是一個熱烈的夏天,熾熱的太陽毒辣的釋放着它的熱情,中午三十幾度的高溫,馬路上除了來來往往的車,幾乎一個行人都沒有。
在小區里兜兜轉轉總算找到一家還在開業的診所,看着裏面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來走去,顧念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但是還是想爭取爭取。
她拽着紀丞的胳膊輕輕搖了搖,
“紀丞哥,能不能不拔牙啊?我怕疼。”
“想都別想,不可能。”
紀丞拒絕得乾脆利落。
顧念不死心地問道:
“為什麼?其實我覺得我的牙好像也沒有那麼疼了,要不然咱們回家吧!”
紀丞一把拉住想要偷偷溜走的顧念,
“念念,現在只是一顆蟲牙,就疼得你的半邊臉都腫了,要是現在不拔掉的話,蟲子會一直腐蝕你的牙齒神經,說不定這顆牙旁邊的牙也會壞掉。”
紀丞故意問她:
“你是想拔一顆牙,還是忍着疼,等疼過了幾個月之後拔三顆牙?”
見她不說話,
“要是你真的怕疼想忍忍的話,哥哥也不勉強你。不過聽說蛀蟲會在你的牙上打洞,然後慢慢地,一點點地蠶食掉你的牙齒。牙神經直通大腦傳感器,也不知道到底會有多疼呢,應該會比你現在疼個幾倍也就差不多了。”
“怎麼樣,想好了嗎?要不咱們回家?”
紀丞作勢要走,剛才一直保持沉默,臉上表情精彩多變的顧念只好認命地拉住他,拉着他慢速卻主動地進了診所。
雖說自己怕疼,但是如果紀丞哥說的是真的,別說幾個月了,就算是幾天也受不了啊。既然如此的話,長痛不如短痛,不過是拔一顆牙,忍一忍,一下子就沒了,乾淨利落,永絕後患。
就算顧念給自己做了十足的心理暗示與自我鼓勵,但當她真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還是會害怕,忍不住起身想跑。
紀丞在病床的前方幫助醫生按住顧念的肩膀和頭部,小小的顧念害怕這種被人圍着,沒有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的緊湊窒息的感覺。下意識的害怕促使她離開。
見她掙扎害怕得厲害,紀丞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隻手按住她的手。
“哥哥在,別怕。”
短短的幾個字像是有什麼魔力一樣,讓慌張的顧念瞬間鎮定下來。
安靜的她很配合醫生的工作,不過輕輕一拽,一顆已經壞了一大部分的蛀牙便被醫生扔在了托盤的紙巾上。
“好了,完事了。”
醫生的話讓天神的聖旨一般讓顧念喜出望外。
她這才鬆開了剛剛一直緊緊抓在手裏,那隻乾燥溫暖的大手。
感覺到顧念的放鬆,紀丞也緩緩移開了罩在她眼睛上的手掌。
輕輕將她扶起來,指着那顆壞牙嚴厲地說道: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總喝可樂,吃那些甜食了?長教訓了吧?疼吧?”
“哼!”
顧念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每個小孩總是要換牙的,這關可樂和零食什麼事?強詞奪理。
見顧念沒什麼感覺,紀丞結完賬之後便帶着她離開了,當然也把那顆牙齒帶走了。
他叮囑道:
“牙齒一般要反着扔,如果是上牙,就要向下扔,如果是下牙,就在向上放。你這次掉的是上牙,你就悄悄找個地方埋了吧。”
一邊說一邊掐了掐顧念依舊腫脹的臉龐。
“埋完后祈禱下次的牙別再壞了。知道么?”
顧念揉了揉被他掐疼的臉,“知道啦,啰嗦鬼!”
見紀丞不理會自己,一味向前走,只當是要回家了,便也渾不在意地跟着他走。
直到他在一家奶茶店門口停了下來,特意點了兩杯很甜的冰奶茶,坐在自己的面前,一口一口地全喝光了!
顧念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才發現其實紀丞是個很小心眼的人,睚眥必報,那兩杯奶茶分明他以前從來不喝,總是嫌甜,但那是自己非常喜歡喝的。
可是自己剛拔完牙,臉還腫着,被說甜的了,飯菜她吃着都費勁。還有紀丞早不喝晚不喝,偏偏現在喝,這不是赤裸裸的報復是什麼!
難不成就是因為自己剛才說他是啰嗦鬼?
天哪!果真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帥氣的男子自然更挑剔些。
兩杯奶茶在顧念的注視中慢慢消失,真是十分心疼。
從那之後紀丞就禁止自己每周必須喝可樂的惡習,甜的食物也不讓自己多吃,就連平時給自己買的飲料和蛋糕多數都是無糖的。
所以今天他主動給自己買冰可樂的事情當真是詭異蹊蹺。
她旋即又想到今天早上的事,瞬間感覺屋子有些逼仄燥熱,伸手虛虛扇了扇。
顧念穿好拖鞋輕輕走到了正在廚房忙碌的紀丞邊上,拿起地上的蔬菜笑着說道:
“我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