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妖眼
木先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符道天輪其實是天界對符術天賦分級的一種稱呼而已，在天界，天符師都擁有天輪，而且只是最基礎的等級，那位大人所說的感應到了我的天輪，其實是指我有突破至天符師的潛力。”
木先生對老婆婆邪魅一笑：“像師姐這樣的天賦，只能算地輪，在天界頂多就是個制符小廝。嘿嘿嘿！”
真是欠揍哪！
鳳若無突然感覺到了內心深處的一絲絲悸動，天界，天輪，聽着很牛叉的樣子，還有那猛虎，好威風，我要是學會了，族人的仇真的能報啊！這符術真的這麼神奇嗎？
老婆婆沒有理會木先生的取笑，心裏也隱隱有點期待，天符師可是自己一輩子的追求。
木先生收起符印，道：“凝紫，放心吧，你的天賦不在我之下，肯定也可以突破的。”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我師姐，還有，繼續說下去。”
木先生訕訕道：“叫師姐太俗氣了，凝紫這名字多好聽啊，你聽聽，花凝紫、木盡清，連起來多順溜，要不說咱師娘就是有文化啊，取的名字就是好。嘖嘖嘖！”
鳳若無又是惡寒，這臭老頭肯定有哪根筋是不正常的，通脈的時候傷到了！不過還真是覺得這老婆婆的名字很好聽，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大美人！
花婆婆強壓心中一股惡氣：“快往下說，還有，別再提師父師娘，不然我跟你拚命！”
“好好好，我說我說，別激動，別激動。符道天輪這些都是我後來問出來的，當時也沒想太多，就問了一下需要做什麼，因為我滿腦子都在想着報仇，只要能接受的條件，我都會照做。”
“那聲音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整理思路，在那片空間裏我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就是靜靜地浮在空中，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也讓我對接下來的事有了些期待。不久，那聲音開始說了一個故事。”
“原來，它的種族是天界一處妖族聖地的霸主級存在，而它，是這個種族的三大長老之一，修為之高我們無法想像，在一次秘境探索中被幾個仇家圍攻，傷勢嚴重，並被封印之術完全束縛，本以為會命喪敵手，不過那一次交手無意間引發了秘境空間的大波動，所有人都被甩到了碎裂的空間通道，這條通道竟然可以連通下界，那幾個仇家如果再繼續出手擊殺的話很可能連自己都會被空間撕碎，只好將它甩到了一處地域空間並又施展了另一種空間禁術，然後匆匆離去，這一處地域空間便是我們風雷域，被扔的那一處地界便是葬妖海，天妖大人無力反抗，逐漸下沉到是海底，徹底被海水淹沒。天界的大能力量極其可怕，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封印所附帶的力量使得那一片海域常年處於異常，後來就成了我們所知的武者禁區，不敢涉足。可能有人看到了當時的亂象，所以就把這片海域叫成了葬妖海。”
花婆婆和鳳若無靜靜地聽着，如天書一般的故事着實讓人為之傾倒。
“那，那妖族是什麼？我說的是本體？”花婆婆也算是風雷域的上層人物，見多識廣，妖獸到了最高層次是可以幻化成半人族的，可以擁有非凡的智慧和更為強勁的體魄。
木先生深吸一口氣，說道：“十目天妖！”
好霸氣的名字啊！天妖啊！鳳若無突然想到在剛才離開山洞的那一會兒，臭老頭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個大人，肯定就是在叫它。
為什麼叫十目呢？是十隻眼睛嗎？等等，眼睛！
鳳若無突然一臉驚恐，我的眼睛！！
花婆婆感受到了他的變化，盯着鳳若無看了一陣，問木先生道：“它讓你做什麼？和這個孩子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是轉生之類的邪術嗎？”
鳳若無大叫一聲：“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妖，我是人！我肯定是人類！”都快哭出來了，終究還是個孩子，“對了，眼睛，眼睛，這臭老頭動了我的眼睛！”
鳳若無雙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對花婆婆叫道，像是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說明自己真的不是妖怪！
“眼睛？！”花婆婆盯着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木先生看了看鳳若無，又是用那種眼神，那種沉醉在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中的眼神：“剛才怎麼跟你說的來着，閉上嘴，只許聽！”
花婆婆瞪了老頭一眼，催促道：“快說下去，再不好好說清楚，就給我滾。”
木先生哈了哈腰，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道：“是是，凝紫，我說，我說。”
“天妖大人已經記不清被封印的時候是多少年前了，因為傷勢嚴重，沉睡了好多年，要不是妖族本體的復原能力和壽命都異於人類，它怕是過不了這一劫，可是那個封印之術是專門針對妖族施展仙源力的，哦，仙源力就是天界能量，是施展仙術的基礎源力，加上這裏是下界，就算天妖大人的身體復原，也根本沒法吸取轉化，要想靠自己破開封印，根本不可能，只能在無盡流逝的歲月中忍受着，並嘗試着各種方法來尋找突破，終於有一天，他找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天界的另一種力量，叫魂力。天妖大人真是天縱其才，在根本沒有修鍊過魂力的情況下，自創修行之法，將自身魂力突破到了下界的極限，並用魂力撕出了封印的一小處缺口，直到衝出深海，感受外面的天地。”
“可是這一種方法也造成了靈魂極大的損傷，不能長時間地操控，只能慢慢復原然後再次施展尋找機會，也不知又過了多少歲月，終於等到了一次機會，那便是我被追殺至葬妖海的時候，天妖大人感應到了我的符道天輪，出手相助，可是同時也耗盡了大部分魂力，需要休眠，不過在休眠之前天妖大人告訴了我一個驚天的解封計劃。”
“是什麼？”花婆婆完全陷入其中，或許這也是她的機會，天符山的機會！
鳳若無心裏也在喊着：“是什麼？”他也在等待着答案。
“天妖大人在封印之外創造了一小處穩定的空間，就是我之前被放置的那個地方，緊挨着封印缺口，這樣不至於損耗太大，大人它、它竟然把自己的一雙眼睛挖了出來，封印在了裏面！”
“眼睛？！”花婆婆猛地一驚，她想到了鳳若無所說的動了他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了，鳳若無也想到了：“這不是我的眼睛，這是天妖的眼睛啊！！那我的眼睛呢？”
“你還我的眼睛，還給我，我不要它，我不要它，快還給我！”鳳若無咆哮着，雙手揮舞，無處安放。
“這怎麼可能？妖族的眼睛怎麼可能替代人類的眼睛，而且，這根本就看不出來啊？明明就是……”花婆婆不敢相信，因為她看到的那雙眼睛確實沒有妖獸的特徵。
木先生冷哼一聲：“你不要它？多麼愚蠢的想法啊！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人類融合這雙神聖的雙眼，我找了多少個試驗品，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走到這一步。”
花婆婆恨恨地看着他：“師弟，你入魔了！你竟然把無辜的人當成你的試驗品，這簡直有悖人倫、有違天道，你會遭天譴的！我就不信，你這樣還能渡過天劫！”
木先生不為所動：“天道？人倫？弱者只能被無情的宰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天符山的命運不就是如此嗎？夏侯老賊殺死了那麼多人，他遭天譴了嗎？還不是逍遙自在地享受着天下第一人的美名！再過幾百年，誰還會記得我們這些反抗的弱者，化做一坯黃土的弱者！”
一聲嘆息突然從鳳若無身後傳來，聲音聽着很憔悴。木先生大吃一驚，以他的修為居然不知道有人能悄然近身，這要是敵人暗襲的話說不定自己已經受了重創。只見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顯現，一個半躬着身子的長者身着一件暗青色長衫，頭髮稀少，看上去就算站直了身體也比鳳若無還要矮小一些。
那花婆婆連忙行禮道：“參見師叔。”
木先生一臉驚愕，花婆婆竟然叫他師叔，自己怎麼不知道師父還有一個這樣的同門師弟。木先生連忙也跟着花婆婆行了一禮，不敢怠慢。
鳳若無本能地退到邊上，請人坐下，雖然他還沉浸在痛苦中，可是不管這老爺子是什麼人，畢竟年紀這麼大，這點禮讓之心必須要有。
這個被稱為師叔的長者向鳳若無笑了笑，顫微微地坐了下來。花婆婆對木先生說道：“這是怪師叔，是師祖爺的關門弟子，一直在外修行，那件事以後才回的天符山，現在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師叔的存在。”
木先生急忙跪下行了一個大禮，這可是古董級的人物，就憑剛才突然出現自己沒有察覺這一點，他就感覺這怪師叔修為深不可測。
怪師叔擺了擺手道：“起來起來，不用那麼多禮數，我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罷了，更何況還是天符山的罪人。你小子比我強多了，隻身涉險，勇闖龍潭，不愧是天符山的門人，解氣，解氣！”
木先生搖頭嘆息，連稱不敢，這下子他也變成小子了。
怪師叔又長嘆一聲，捶了捶腿道：“你剛才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弱肉強食，乃是定數，天符山技不如人，終有此劫，只是這武禁之法確實有違天道、有傷人和，你雖突破天符，可是這武法修為，我看難以再進一步，要想正面打敗夏侯霸，此生無妄。”
木先生不作聲，這些年來他也何嘗沒有想到這些，但是自從下定決定開始那瘋狂的計劃之後，他就沒有退路了。
怪師叔也沒再說什麼，看了看平靜了一些的鳳若無，又看了看昏暗的天空，道：“這雙眼睛真的是妖獸的嗎？它到底有什麼計劃？這天上，真的有天界嗎？”
木先生鄭重道：“我堅信天妖大人來自天界，風雷域的妖獸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哪怕是一個眼神，我也能感覺自己會被即時毀滅。天妖大人的本體喚做十目天妖，它們出生時便有四目，每當形體等級進化一次，便開眼一隻，最高進化可至十目，即便是整個種族，能開十目的也只有四個，便是族長和三大長老，大人所在的種族已經許多年沒有族人進化至十目了，本就日漸式微，如果它不能重返天界，天妖族根本無法承受十目級強者隕落的損失，所以天妖大人時時刻刻都在想辦法解開封印。”
“可是天妖大人捲入空間通道后不僅被封印仙源力，而且對方還施展了另一種空間禁術，這種空間禁術隔絕了我們風雷域與天界之間的通道，也隔絕了天界的仙源力與我們下界元氣之間相互轉化的界質……”
怪師叔猛地一起身，他那原來半躬的身子突然直直地挺了起來，叫喚道：“明白了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花婆婆也是聰明人，一下就想到了這裏面的關鍵。
難怪風雷域沒有人能活過千年，突破到了武法極限的老怪物們從站到巔峰的那一刻開始，實際上就已經吹響了走向死亡的號角，因為這一空間禁術隔絕了飛升通道讓人無法飛仙，而下界的元氣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人類的特質，只是延長一定的生命周期而已，真正要想活的更久，只能是飛升天界吸取所謂的仙源力。那一場意外竟然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難怪天界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木先生繼續說道：“天妖大人如果能夠衝破自身封印，便可以將自身修為恢復至一定狀態，雖然這裏仍然不能吸取仙源力，但是它已經想到了一個足以打破空間禁術的方法，不是武法，不是丹器，而是我們天符山賴以成名的根本，符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