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相見

蕭寧蹙眉，想到那難喝的藥味就是忍不住要乾嘔。

“聽說你返鄉途中傷了腳，可好些了？”她見巧環走路略有些趔趄，不禁多問候了一句。

巧環含笑搖頭：“謝大小姐關心，就是在路上被石頭扎了腳。一點皮外傷而已，已上了金創葯，不礙事。”

“怎麼能不礙事呢，那山間的石頭多少髒東西，要是化膿了那可就麻煩了。”蕭寧不知道古代有沒有破傷風，但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一個小姑娘沒了命。

“柜上有先前採買來的一種特殊藥水，將你的傷口洗乾淨再上藥。別當是小傷，稍不注意便會惡化的。”

在她從山洞裏被救回來之後，司蕤言就讓他手底下的大夫調製了許多金創葯。她覺得那些配方都太落伍了，編說曾經得過一個秘方，讓他們將雙氧水給做了出來。

只要用雙氧水將傷口洗乾淨，化膿發炎的幾率就可以降低。

“你去端一盆水來，就在廳里將腳泡一泡。我教你怎麼調配比例，照着做三日，傷口就定結痂癒合了。”蕭寧將湯碗服下，從柜上取出一個大密封罐。

巧環臉色微紅，但也是乖乖聽話。

廳內，雙氧水混合著井水，蕭寧盡量讓比例不要調錯。古代沒有那麼精準的燒杯，只能是憑重量了。

“大小姐，您對奴婢真好，也難怪秦世子對您這般念念不忘。”巧環將鞋襪都去了，赤着腳像個歡脫的少女。

她眯了眯眼，笑道：“您說句老實話，世子爺對您這般好，您會心動嗎？”

蕭寧抬眸看向她，巧環立馬縮了腦袋，低頭不語。

“有些話，我們主僕二人關起門來說就罷了。若是在外面你可休要這般閑言碎語，不然讓外人聽了，還要說我蕭寧管教無方，任由下人說三道四呢。”

那些流言蜚語已然很盛，蕭寧可不想無端再生出什麼事來。

秦甫楓跟她青梅竹馬，兩人的傳言就沒少過。但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再說，要是巧環這個貼身丫頭出去說，那她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好了，將傷口處風乾就可以上藥了。”蕭寧算着時間，這種消毒清洗傷口的藥水，多泡了也沒用。

巧環聽命，將一雙潔白的雙足架在木盆邊。

女子的足總是各有不同，蕭寧覺得巧環的一雙足生得很精巧，如果放在現代，做個腳模絕對能大賺一筆。這樣精緻的足，怎麼看都不像是做下人的奔波勞碌命。

因為好看，蕭寧忍不住多欣賞了幾眼。但看着看着，忽而又是發現有些不對勁。

巧環的足大栂指跟二指之間有着一道深深的老繭。

蕭寧眸中一顫，抬眸看向巧環，目里已是浮出一絲警惕。

“前番你說因事回鄉，不知事情解決了嗎？”她嗓音略有些發緊，聽起來非常低沉。

巧環甜甜輕笑：“自然是解決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我聽牙婆子說，你父母倶已沒了，這家中可還有什麼其他人值得你這麼大老遠趕回去的？”蕭寧繼續問道。

巧環目中略有些閃動，猶豫了半響才道：“奴婢的父母卻是沒了，這次回去也不是為了家裏事。其實就是同鄉好友成親，我想着幼時總角之情，這才想着回去赴了喜宴，但又怕大小姐不答應，所以撒了謊。”

她面有愧疚之色：“我還以為大小姐是刻薄之人，若是知道您這麼通情達理，我絕不會騙大小姐。”

說著，她就是起身要跪下來道歉。

“好了好了，你身上有傷也不必如此。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與我說實話就是。”蕭寧眸光凝聚，“除此之外，你沒別的事情瞞騙着我了吧？”

巧環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比出三指：“絕對沒有了，若是奴婢有半個字再欺瞞大小姐，就叫我天打雷劈！”

蕭寧神色冷硬，對她這話絲毫沒有動容。

“下去吧，今兒也沒什麼事了。讓成峰進來，我有幾句話要叮囑他。”她服了葯后就是躺在床上看書睡覺，很少吩咐巧環。

巧環伺候了大半個月，已是知道蕭寧的作息，應聲便下去了。

不多時，成峰走入，抱了抱拳低頭頷首。

“讓你做的事做了？”蕭寧壓低了嗓音。

成峰臉色微紅，別過頭沒有說話。

看到這神情，蕭寧不用多問也知道事情沒辦好。

“讓你去調戲蕭綰瑛，又不是讓你用強。說起來也算不上對不起嫂子，怎的還畏首畏尾了。”蕭寧有些無奈。

如果茶樓的那些說書先生真是蕭綰瑛收買，依照她的性子肯定會在外時刻探聽消息。

在她看來，蕭廣不知她在背地裏做的事。所以她也不會在家裏收取情報，免得被自家老子發現自己做的不齒之事。這出門也不會帶隨從，免得那些婢女說漏了嘴。

身邊無人護衛，只要成峰在蕭綰瑛出門在途中的時候，對她稍微調戲。那她就會乖乖呆在屋裏，至少三天不敢出門。

可是成峰這人過於正直了，連基本的戰術都不肯去用。

“在下只是覺得，大小姐不必多此一舉。這幾日的盯梢，我已發現她常去紅顏閣，一呆就是一整天。時不時還有些小子往樓里去，不多時就出來，想必就是去通風報信的。”成峰沉聲道。

他神色一緊：“那些小子都是各個茶樓里的包打聽，顯然就是收集京都風聲給蕭綰瑛傳過去。”

收買茶樓說書先生的人，必是蕭綰瑛無疑。

蕭寧清冷一笑：“或許，我是時候要會會她了。”

紅顏閣乃是京都一處專為女子而設的樓閣，有專門的化妝師，裁縫在內。能給少女們描出最精緻的眉，設計出最適合他們身段的衣服。

還有宮中退下來的宮女，給她們按揉肩頸，緩解大家千金因練習琴棋書畫的疲憊。

這裏一日的消費最少都要上百兩銀子，創建這紅顏閣的人是誰已無人得知，但現在的管事，人稱紅媽媽。

“這位姑娘看着眼生，是頭一回來吧？你可真算來對地方了，但凡進了紅顏閣的，就沒一個不說好的。無論你想要什麼服務，我們這應有盡有！”紅媽媽口齒伶俐，揮舞着帕子就是來了。

蕭寧站在門口就嗅到一陣脂粉香氣，但是並不濃郁，是女兒家最喜歡的那種淡雅。

她側眸望着成峰：“我就在這紅顏閣里，你且去做我交待你的事，千萬別掉以輕心。”

成峰見那紅媽媽滿面堆笑，一看就是很慣於討好人。這樣的中年女人就是干服務行當的，不會有什麼別的身份。

“大小姐放心，此事我定為你查個清楚。”成峰抱拳，看了一眼那紅媽媽，“好好伺候，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若我家大小姐說一句不好，我就拆了你的招牌曹”殿下說過，一定要將蕭寧照顧得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