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也許是多了兵部侍郎的影響，小飯館在一些官員裏面也受歡迎起來，才到一月初就賺了不少，林千芷一不做二不休，便把旁邊的三個瓦舍也租了下來，改名‘林家大飯館’，又去牙行買了幾個廚子跟打雜的夥計，準備做個甩手掌柜。
瓦舍已經夠大，後面招的夥計都安排在瓦舍備有的房間居住，杜進生跟潘強也算是兩個元老，照例還是住在林千芷租的屋舍里。
忙了一天的幾人回到屋舍，朱玉已經做好熱騰騰的飯菜，三個小傢伙見林千芷回來了，開心的圍着轉個不停，粘人層度，有時候林千芷甚至會覺得有點吵。
“阿芷姐姐，教書先生今天誇我字寫得好看。”倩兮也不像以前那麼羞怯，總是不厭其煩的跟林千芷分享自己私塾里的際遇。
“這麼棒，獎勵個大雞腿！”
“先生也誇我了，說我寫的字有個性。”林景生不甘示弱。
“嗯嗯，很棒很棒，也獎勵個大雞腿。”
“盼兮也是，今天沒有弄髒衣呼~”盼兮見哥哥姐姐都得了大雞腿，也饞得奶聲奶氣的說道，嘴巴油嘰嘰的還粘着一顆米飯。
“盼兮也很乖，也獎勵個大雞腿好不好~”
“好~謝謝阿芷姐姐~”
“潘雜役今天也沒有上錯菜，杜賬房今天也沒有算錯賬~”杜進生一臉笑意，學着三個孩子說道。
林千芷好笑的看着一桌人，“是是是，朱玉今天的飯菜依舊燒得很美味，一人獎勵一個大雞腿。”
雞腿有多的，但似乎獎勵的更好吃。
晚飯結束，林千芷到後院查看，作物基本都已經成熟，西紅柿紅潤飽滿，番薯土豆也很壯實，除了草莓，都可以收成了，到時候拿到林家大飯館做成招牌菜，順便給擴張的店招攬點人氣。
“阿芷姐姐，這是什麼？”林倩兮看着眼前誘人的果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西紅柿，炒雞蛋很好吃哦~”
“這個呢？”
“草莓，還沒有成熟呢~”
“阿芷姐姐，這個呢？”林景雲指着另一塊地里的藤蔓。
“是番薯和土豆哦，明天給你們蒸番薯炒土豆吃，很好吃哦~”
“啊么~”林盼兮就沒有哥哥姐姐們那麼多問題，找准一個西紅柿就一口咬下去，汁水濺了一臉。
“誒誒誒誒，這個還沒有洗，不能吃。”林千芷趕忙制止，捏着小胖妞的臉就是一頓揉搓。
“不甜，不好吃。”林盼兮咬進嘴的西紅柿順着嘴就掉了下來，憨憨的模樣實在讓林千芷忍俊不禁。
等朱玉收拾好碗筷連哄帶騙的才將三個小傢伙騙走，林千芷也認真的開始摘作物。
等全部摘完，天已經黑透，前幾天還皎潔掛在天空的明月也沒了蹤影，甚至星星也見不了幾顆，林千芷疲憊的呼出一口氣，離開自己搭的溫棚，風一刮才感覺到冬季透骨的寒意。
還真是冷啊，嗯？
林千芷感覺鼻尖一涼，伸出手接了接，一片片雪花從空中飄下落在紅紅的手掌上又融化。
下雪了，這還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林千芷有些興奮的看着，穿越前生活的地方是不怎麼會下雪的南方，她跟大部分南方人一樣，十分喜歡雪。
“運氣真好。”
雪越下越大，林千芷將收成的作物放到後院旁臨時搭建的儲藏室，走出後院才發現客房對角的梧桐樹下站着一個人影，此人披散着頭髮，右手拿着書卷，左手半舉接着天上飄下來的雪。
“杜賬房，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林千芷知道自己一身泥土，也不好意思靠太近，遠遠的問道。
“嗯，在房裏看見下雪，出來看看，沒想到掌柜也還沒睡。”
“我剛收完那些作物，賬房手裏拿的什麼書呀？”
“一本普通詩書，準備春闈的時候去應試。”
“哦~，原來你是準備考科舉的呀？”
“說來懺愧，秋闈中舉人才來到京城，奈何被人騙走全部錢財，沒有盤纏回不了家，只能先賣身做奴。”
“嗯嗯，沒想到賬房這麼聰明的人也會被騙，放心，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把賣身契還你。”賣身契她還真不需要，現在想想，還是勞動合同稍微人性一些。
杜進生原本打算是參加完科舉，若是能考上，便用皇上的封賞贖身，若是沒考上，就再準備一年，沒想到自家掌柜如此心善。
“對了，你要準備應試的話，每天飯館這麼忙，你晚上才能看點書，時間夠用嗎？”早就聽說古代有錢人家收賢納仕，她也收個賢，萬一他真能飛黃騰達，或許還能給飯館免費做個招牌。
“夠用，其實都已經準備妥當，只是喜歡看書，閑暇無事都會看看，做賬房不耽擱事。”
“那就好那就好。”林千芷悻悻笑道，雪也越下越大。
“掌柜，”杜進生眉目溫柔的看向林千芷，一步一步靠近，雪花飄落到他的身上又輕飄飄的落到地上，髮絲隨着微風搖曳着，寬厚的衣裳看着就十分暖和。
果然，杜賬房是長得好看的，飯館裏也常常有人誇讚，只是平時她太忙，眼裏有太多的事，沒時間仔細看這個人。
杜賬房最終站立在林千芷面前，臉上依舊是和煦的微笑，就跟往常一樣。
只見他抬起左手靠近林千芷的臉頰，後者不明所以，甚至因為覺察了杜進生的英俊而感到有些緊張，剛準備退後一步就聽見杜進生溫和的聲音響起。
“你臉上沾了泥土，擦一下吧。”
杜進生左手捏着一塊淡青色的手帕停在林千芷面前。
林千芷尷尬於自己心中所想，慌忙擺擺手拒絕道：“我馬上就去洗漱，你慢慢看雪，早點休息。”
說罷，徑直去廚房燒熱水，又回到房間舒舒服服的泡上了熱水澡。
一直自以為清心寡欲的林千芷難得開始回想現代婚俗習慣跟古代的區別。
古代結婚年齡早於現代，但是也要及笄之後才能談婚論嫁。
她十四歲，要十五歲才能及笄，還有多久滿十五來着？
不想還好，一想林千芷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錯過了這個身體主人的及笄禮，臘月十二，她完全拋諸腦後。
不過及笄禮需要女孩父母來操辦，她無父無母，錯過便錯過罷。
翌日，林千芷打開房門，門前早已白雪皚皚，昨夜那場雪下得還真大。
“哇~”
小孩的驚呼聲引起林千芷的注意，是林倩兮跟林景雲，兩人要上私塾，所以朱玉一早就會把兩人叫醒做準備。
“阿芷姐姐，好好看~”林倩兮一邊抱着林千芷，一邊讚歎，“以前一下雪就感覺冷，凍得渾身僵硬，也不覺得好看，但是今天的雪就是好好看吖~”
林千芷摸摸林倩兮的頭，“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了，等私塾休息，我們一起去祭拜爺爺好不好。”
“嗯嗯，阿芷姐姐真好~”
雖然這些小傢伙口頭不說，但心裏肯定還是會想念爺爺，睹物思人，觸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