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者

楊楓的話顯然讓那個高個子很高興，他一把接住儲物袋，嘟囔了句“臭小子還挺會說話”，伸手把自己腰間的儲物袋解了下來，就要把裏面的東西倒到楊楓的儲物袋裏。這時只聽那個矮個子說了聲“慢”。

那矮個子瞟了兩眼楊楓，慢慢悠悠地說道：“二弟，這蚊子再小也是肉，你原來那個雖然說差了點，但還是有些用處的。倒是這小子，看上去不怎麼起眼，鬼心眼子卻不少，說不定日後也不是個易與之輩。我們二人今日既然出手了，就不該給自己留麻煩。”

“是，大哥，剛才差點兒讓這小子繞進去。”也不知道高個子是真明白過來了，還是做慣了矮個子的跟屁蟲，立刻贊成：“大哥，交給我吧，我正好拿這把疾風劍開開葷。”看到矮個子沒做聲，高個子一摸儲物袋，手中立刻多了一把明晃晃、約有半尺長的小劍。

楊楓就感覺心裏“唰”地一聲冰涼，這哥倆這麼毒辣啊，就這麼就要下手殺人啦，這修仙界就這麼拿人命不當事啊，這還趕不上凡人呢，出個人命官府還得追查追查。但也不能就這麼等死，楊楓連忙暗裏捏訣蘊力，準備了土牆術，卻聽到那高個子哈哈大笑起來：“大哥你看，這小子一看就是個嫩兔子，居然還想用法術抵擋我的法器。好，好，你就擋擋試試。”說著話一道法訣打到那柄小劍上，小劍“嗡”的一聲飛在半空，瞬間變成一把三尺長的利劍，看樣馬上就要向楊楓撲過來了。

原來這就是法器，楊楓心裏哀嚎了一聲，看來自己小命休矣。正在這時，楊楓聽到從那兄弟倆身後方向傳來一陣咳嗽聲。

那哥倆也吃了一驚，高個子也顧不得出劍，都忙迴轉身看去，一個老態龍鍾、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慢悠悠地走過來。楊楓這時也看到了老者，正是自己上次在谷口碰上的那位老丈。楊楓心道雖然當日這老者對自己十分冷淡，但今日卻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這可不能抓脫了，忙深施一禮，恭聲說道：“原來是老丈來了，小子這廂有禮了。”

讓楊楓感到欣慰的是，這次老者卻沒有上次那麼冷淡，反而笑了笑：“你小子又來得這麼早？咦，你和他二人在這裏做什麼？”

“沒什麼，這位兄台想給小子展示一下他新得到的法器。”楊楓搶先說道。

“哦，那好啊，繼續吧，老夫正好也長長眼。”

這時高個子有些為難了，他哥倆都是練氣期六層的修為，他看不透這老者的修為，他哥倆可不一定是這老者的對手。於是他轉頭看了看矮個子。矮個子雖然不知道這老者和楊楓以前真認識還是假認識，不過看這樣子老者是打算救下那小子了，心裏一核計，拱手說道：“既然道友來了，我等豈敢獻醜，二位先聊着，我等有事先告退了。”說罷沖高個子一擺手，二人匆忙而去。

楊楓此時已滿身冷汗，急匆匆幾步走到老者近前，“噗通”一聲跪下，雙手伏地，大聲道：“小子楊楓，多謝老丈救命之恩。”

“起來吧。”老者又恢復了上次的冷淡語氣，緩步從楊楓身側走過，一片衣襟好似無意地拂過楊楓的脖頸，揚長而去。

楊楓抬頭一看老者已經要走，渾身上下摸了摸，除了兩本功法和幾件凡人兵器外，什麼也沒有。心道算了，人家這麼高的修為，這些東西給人家，人家也看不上。就掉過頭，沖老者的身影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再不敢在此多停留，起身後趕緊離去。

楊楓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運轉起了斂息功法，心中稍定。回想剛才的經歷，楊楓真有種死後餘生的感覺。從那柄飛劍法器的靈力波動來看，一擊之下，自己肯定死無完屍。現在楊楓真正體會到了坊市那中年人所說的“修仙險惡”了，修仙界真是強者為尊，視弱者性命如草芥。楊楓愈發強烈地盼望能抓緊時間提高自己的修為了。

楊楓稍坐了會兒，看看時辰還早，用御風術的話一刻鐘時間就可以趕到集合地點，趁還有些時間再采點藥草吧，畢竟自己這次出來採的藥草又不是很多。於是背起背簍站起身來。

這次果然是春季的最後一次採藥，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楊楓再沒有進山。不過楊楓修鍊心切，不願再在軍營里多待，想方設法又謀到了兩次回金庭城檢核藥材的任務，並借這個機會修鍊了三個來月厚土訣，終於在第二次出任務返回戰場的途中突破到了練氣期第四層。

當時正是半夜時分，楊楓獨自坐在一家客棧房間的地上修鍊。由於和楊楓一起出任務的王雲半路消失，楊楓再出任務時就沒人願意和他一起了，而楊楓也樂得方便，也不要求再派人協助，所以楊楓每次出任務，都是獨自一人，住店時也獨自一間。跟往常一樣，大量的靈氣從灰布通過臀腿和稀薄許多的靈氣通過身體表面其它部分一起湧入體內，又有大量來不及吸收的靈氣發散到體外。楊楓猜想，這大概就是靈根資質不佳的表現，靈根好的修仙者應該不會有這麼多靈氣發散掉吧。而且楊楓還發現一個現象，從臀腿處進入體內的靈氣絕大部分都是由淡土黃色小點組成，也就是說灰布幫助吸納的靈氣絕大部分都是土屬性靈氣，而身體其它部分吸收的靈氣卻是由比例大致相等的五種屬性靈氣混雜而成；大概由於自己體內吸收的土屬性靈氣多的緣故，自己丹田、經脈里的靈力也是土屬性的居多，整體呈淡淡的土黃色。

楊楓正修鍊間，忽然感覺體外靈氣開始急速地湧入自己經脈，經脈似乎被驟然增多的靈力擠漲得擴張開來。由於擴張得太過迅速，經脈壁上出現絲絲裂痕，十分疼痛。但此時楊楓更多的是高興，因為依據以前的經驗，這是要突破了。楊楓於是不理身上冒出的冷汗，努力平心靜氣，催動靈力繼續行進。而粗壯的靈力一邊漲破脈壁，一邊又修復脈壁。靈力對於身體的修復非常高效，前面的靈力剛破壞了脈壁，後面的靈力經過之後便已修復完好。終於，在兩個多時辰過後，楊楓吐納完一周天，騰身站起，略一運轉，發現體內靈力已經粗壯了一倍之多；原來的經脈不僅得到了擴張，還新沖開了一些原來閉塞的經脈；而最讓楊楓高興的是，當他按照已經參悟明了的第四層功法所述，張開了所謂的“神識”之後，感覺好像由自己頭部“轟”地散發出某種東西，瞬間穿透了房間的牆壁，似乎是“看”到了房間之外的事物，包括佇立的圍牆，搖擺的樹木，追逐的貓鼠，隔壁酣睡的衛兵，等等。雖然“看”到的東西有些模糊，比不上眼睛看得真切，楊楓仍是喜不自禁；又不停地用“神識”感應周圍，發現自己的神識只能感應到周圍三十丈以內的事物，再向遠處試探時就有些力有不逮。大概是修為有限，約一刻鐘后，楊楓就覺得支撐不住，這才收了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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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又到了八月時節，楊楓算了一下，自己來軍中已經整兩年了。在這期間，即使有灰布的幫助，厚土訣才增進了一層。這該死的戰爭，楊楓心裏詛咒着。忽然聽到劉佔東嘟嘟囔囔地進來了，就問道：“劉兄，又為什麼事氣惱？”

劉佔東先“唉”了一聲，說道：“這仗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啊？都死了多少人啦。你看，我們哨這次分了三個新兵，都是十四五歲的小娃娃；唉，剛才進來時，看到軍情營又到我們輔兵營里招斥候。”

楊楓“唔”了一聲，他知道那三個新來的兵娃娃。當第一次看到他們時，楊楓就明白了，宿國的兵源可能有問題了，他不禁感到痛心；另外斥候兵的任務雖然不是專為作戰，但招收的斥候必須是有經驗的、機靈的老兵才行，因為斥候也是個非常危險的兵種，執行任務時時刻都可能和敵兵遭遇或陷入敵圍。斥候的主要任務是偵查敵情，有時也擔負一些襲擾、刺殺行動。

突然楊楓心中一動，從自己的性格、以前所學的本領上說，刺殺也是自己的一個強項；雖然楊楓發現突破到厚土訣四層對於身手沒再有什麼提高，但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武功，只要小心謹慎，不做過於貪功之事，保命應該不成問題；而且如果真是刺殺了敵軍重要將領或毀掉重要物資，或許會比當個醫兵司史更有助於早點兒結束這場戰爭。

十天後，楊楓找到了協領王勝，說自己想改當斥候。王勝當時大吃一驚，但百般勸阻仍不能讓楊楓改變主意后，無奈地帶着楊楓去找張校尉，打算讓張校尉勸服楊楓。但張校尉最終也勸說無效，便說當初是于帥把楊楓送來的，還是讓于帥做決定吧，便帶着楊楓去找於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