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風雪大年夜

第一章、風雪大年夜

更新時間:2012-04-28

密雪飛揚,起初如同雪粉般灑落。等到甘霖下班時,雪粉變成了鵝毛大雪,紛揚而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

街道兩旁的樹上,都披着潔白的外衣,枝條承受不住積雪的壓力彎了下來,抖落一些雪片,馬上又落下更多。

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街上行人稀少。

在過街天橋上討生活的算命瞎子也縮到了天橋下,弄了個鐵盆燒着枯枝在烤燒餅吃。甘霖偶爾會懷疑他裝瞎,不然他揀起破鐵罐子裏五塊面額以上的票子,怎麼會那麼快而準確。

留意到甘霖在注意自己,算命瞎子裂着黃板牙沖他一笑,神經兮兮的說:“嘎嘎,你來年會走桃花運。”

大雪天的,這瞎子也不容易啊!不信他的鬼話,甘霖卻掏了個十元幣給了瞎子,並說了聲:“過年了,去買碗熱湯麵吃吧。”

瞎子笑眯眯的接過錢又說了聲:“你來年會走桃花運。”

“呵呵,謝你吉言了。”甘霖笑着走開了。

十步,僅僅是十步之遙,頭頂上橫伸的枝椏承受不積雪的負累“咔嚓”斷了,甘霖側身躲避時,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竟然發現算命瞎子不見了。

甘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他修鍊氣功多年也算是小有所成了,誇張點的說法是在馬路上這種嘈雜環境的十米方圓內掉根針,他都能聽到。

這麼短的時間正常人跑出他的感應範圍都不太可能,一個走路都需要拄拐杖的瞎子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那瞎子絕對不是普通人!甘霖斷定。

今年二十六歲的甘霖,用玉樹臨風來形容一點不為過。一米七九的個子比例勻稱修直如竹,給人的感覺也是清秀閑雅中透着孤竹的疏淡。

瞳仁由於近視的原因不是小說里形容的漆黑如墨,卻自有一種靈動的光彩吸引人沉醉其中。即使沒有笑,他的唇角也微微上翹忠誠的微笑着。用再挑剔的目光看,也得承認甘霖算得上是大帥哥一枚。

可惜在這個拜金狂潮勢頭有漲無衰的年頭,“帥不能當飯吃”的,身為孤兒的甘霖在醫院單身男醫生人氣指數排行榜上屈居第三,壓在他上頭的兩位才貌均不如他,但一個是富二代,一個是官二代。

甘霖並不在意所謂的人氣指數排行榜,有誰在他面前嚼舌頭也僅付之一笑。用一個很快用濫的話說“神馬都是浮雲”,他眼下所關注的是所修鍊的氣功精進能突破到下一層,這對他行醫也會大有幫助。

甘霖是十歲被送到孤兒院去的,那一年也是這麼大的雪,收養他的玄妙觀碩果僅存的老道士壽終正寢,臨終前托老友陳老漢送他去山下的兒童福利院。那時候他已經紮下了相當牢實的氣功基礎。

只聽過陳大爺叫老道士老牛鼻子,甘霖至今不知道那座被天雷擊毀的玄妙觀最後一任觀主的道號,陳大爺一家也早遷走了,每年遙祭老道士的時候也只是寫上“玄妙觀主”,在心裏一直叫的是觀主爺爺。

是觀主爺爺教他修習的氣功,那是從一本殘缺的《白氏內經》上找到的功法。據說《白氏內經》跟傳統醫學四大經典著作之一的《黃帝內經》是同期存在的醫家經典,實際如何無從考證,倒是這氣功修鍊起來還是有效果,縱然成不了武道高手,他的精神力倒是比常人強很多,心性更見沉穩。

眼下,算命瞎子人間蒸發似的消失,讓甘霖無法保持慣常的鎮定:難道瞎子是武道高手或者異能者?

充斥網絡的仙俠玄幻小說里的修士是不存在的,有關異能者的新聞媒體卻時有報道,哪怕這類報道就像老百姓提到“天氣預報”馬上就聯想“胡說八道”,沙裏淘金還能選出那麼幾例真實的。甘霖就救治過一位自燃的火屬性異能者,那個返祖跡象嚴重的火屬異能者出院時還現場表演了掌心烤紅薯的絕技。

中華武術歷史悠久,在當今科技文明日新月異的時代武道沒落,民間還是有不少武道高手的。

不管是異能者還是武道高手,甘霖都充滿好奇。沒想到算命瞎子居然是遊戲紅塵的高人氣扮,就這麼失之交臂讓他極為惋惜。

前街後巷一通亂跑,沒有發現瞎子的去向,甘霖帶着那抹遺憾慢慢的走遠了。

也是有趣,甘霖剛消失在街轉角處,那個離奇消失的算命瞎子又離奇的現身原處,而這瞎子也不知道甘霖發現自己離開過。他仰望着街邊矗立的嘉園大廈那幢大樓悻悻然嘀咕:“守株待兔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老子還真是天才!難道那幫牲口看老子自告奮勇扮瞎子都笑得那麼騷,原來都在看老子笑話。”

發完牢騷,算命瞎子很快又原地消失了,他那套行頭也扔在了天橋下的垃圾箱裏,看樣子是不準備再扮算命瞎子了。

這是千禧年的最後一天,是個合家團圓的喜慶日子。假算命瞎子有他的去處,孤家寡人的甘霖不想回冷清的宿舍,只能到網吧去泡個通宵。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到佳節倍思親”這千古名句刻畫了遊子們的孤獨無奈的思鄉思親之情。在甘霖看來像自己這樣孤孑一身,每到佳節無親可思的才是最悲苦的。

剛到宿舍區最近的風神網吧正準備進去,手機響了。是甘霖最好的哥們,也是在校期間,一直像照顧親弟弟那樣照顧着他的學長古鵬飛。

“甘霖下班了吧,過來吃年飯,就等你了。”

古鵬飛熱情洋溢的笑聲從手機里傳出來,儘管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卻不讓甘霖反感,甚至還感到無比溫暖。

“你不是回老家了嗎?”

“把倆老給接過來了。老媽的手藝不能閑置,得讓她老人家發揮餘熱,溫暖我們這兩個苦逼單身漢的悲慘人生。”

“倆老身體還好吧?”

說話時甘霖的腿就比腦袋更快作出反應,大步跨下了台階朝古鵬飛的住處走去。

菜擺滿桌,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餘音猶在耳旁迴響,電視裏正播的歌都聽不清歌詞兒,兩位老人張着缺了牙的嘴樂呵呵的說著什麼,這情景就是甘霖一直渴盼的過年場景。

“來,阿霖,把紅酒給咱老爸老媽滿上。咱們哥倆白的,今天不醉不休!”

了解甘霖那細膩內斂的性格,古鵬飛有意忽略了他微紅的眼圈,遞了瓶紅酒給他,自個兒開了瓶劍南春,倒了兩杯白酒。

席上,哥倆喝到興頭,都敞開了懷,杯到酒干。

以前就知道古鵬飛是海量,卻從來不知道自己酒量這麼好。兩瓶半白酒跟古鵬飛平分了,他腦子反而越發清晰。

“酒喝多了傷身,就算是過年也不要喝太多了。”

聽到媽媽的話,古鵬飛不滿的說:“每個人才喝了一斤多,離醉早着呢!”

戮了兒子額頭一下,古媽媽嗔道:“以為阿霖跟你一樣是酒罈子啊,從六歲就開始偷你爸的酒喝。”

趕緊抱拳對老媽作個揖,古鵬飛笑道:“打住!媽又開始揭我老底了,行,不喝了,我跟阿霖還有正事說呢。”

看着母子倆親昵的樣子,甘霖呵呵的笑着心中好不羨慕。

酒足飯飽,古鵬飛把甘霖拉到書房,兩人邊抽煙邊聊些上學時的趣事。

古媽媽送了兩杯熱茶進來后,古鵬飛把書房門拴上話題一轉,說:“阿霖,知道我為什麼就比你早一年畢業,分的還是效益遠不如人民醫院的五官科醫院,卻能夠今年就買了房,明年還能買車呢?”

“你已經是你們醫院的業務骨幹嘛,掙得多點啊。”看古鵬飛搖頭,甘霖又說:“你那次跟王力說了,你的房子耗盡了父母一生的積蓄嘛。”

搖了搖頭,古鵬飛說:“就我們哥倆,我不瞞你,買這房子我沒要家裏一分錢。父母的錢別說這一輩子沒掙下多少,即便攢了點我也不忍心用的。”

燈下,古鵬飛吞吐着煙圈的姿勢,在甘霖看來帥氣無比。他就始終學不會吐煙圈。夾着的香煙燃到了手指,他才醒過神來把煙頭在煙缸里摁熄。

煙缸里,升起裊裊的香煙,在燈下方散開,像妖異的舞女扭動着。

透過煙霧看到古鵬飛又吐了個煙圈,甘霖不由嘆道:“吐煙圈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居然學幾年都學不會,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考上醫大的。”

“噗——”古鵬飛樂了,把煙頭摁熄了說:“我跟你說正事兒啊,兄弟,拜託你認真點好不好?”

“不是說完了嗎?你買房子沒要父母的錢,我相信啊。”甘霖感覺古鵬飛只怕還是喝多了點,開始說酒話了。

“你就沒想過我買新房子的錢是哪裏來的?靠醫院上班的收入,十年還是二十年,哥才能攢下首付?”

習慣性的把手指頭在桌子上敲着,古鵬飛那架式像是想敲甘霖的木頭腦袋,看能不能讓他開點竅。

“醫院上班的收入也沒有那麼低好不好?”甘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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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道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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