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七魄與脈輪
嗤。
尖牙刺入皮膚,血液一瞬透出,染紅了衣襟,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墨寒生面上無喜無悲,雙手繼續推動尖牙。
隨着尖牙深入,墨寒生胸腹的裂口逐漸擴大,血流如注。
水蛟感慨道:“這小子還真是個狠人呀。”
石山也搖搖頭道:“在他身上,這樣的事我已不是第一次見了。”
水蛟道:“可惜,天命難違,這世間有很多事不是光靠人力便能逆轉的。就像那些出生平庸的凡人,即便再如何不甘,沒有緣法也註定入不了仙途。他這樣下去,不但領悟不了宇之力,很快便會失血而亡。”
石山嘆了口氣,道:“若他無法在那人出來前尋到出路,最後也同樣是一死。不止是他,那個丫頭和我多半也是一樣的結局。至於你,下場估計也好不了多少。”
話音剛落,只見墨寒生被鮮血染紅的肚臍上,突然亮起了一道清輝。
“嗯?”水蛟驚道,“這是什麼?”
水靈兒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幽暗的洞窟中,一陣陣如皎月般的亮光在墨寒生身上閃爍不定。
她輕笑一聲,心想:總算開始了。
石山在墨寒生腹部發光的位置凝視了一會兒,道:“這莫非是?”
水蛟問道:“你看出來了?”
石山道:“我不知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曉這個發光的位置所代表的是什麼。”
“這代表了什麼?”
石山問道:“關於三魂七魄你知曉多少?”
水蛟道:“有聽過這個說法,但具體詳情並不曾了解。畢竟三魂七魄一說,只存在於你們人族的修行體系之中。”
石山道:“人族精神本源謂之魂魄,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三魂當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命魂掌七魄,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七魄對應人體七處脈輪,天沖魄居於頂輪,靈慧魄居於眉心輪,氣魄居於喉輪,力魄居於心輪,中樞魄居於臍輪,精魄在生殖輪,英魄在海底輪。”
“他現今亮起的這處位置,便是中樞魄所在的臍輪。”
話音剛落,只見墨寒生心口之處,又有一道清輝亮起,乃是七處脈輪中的心輪。
緊接着,他身上又有多處閃現光芒,七處脈輪竟在數息之間盡數點亮。
墨寒生傷口處仍在流淌着鮮血,但這些血液並沒有落到地上,反而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逐漸湧向尖牙。
血液匯聚於尖牙表面的凹陷處,隨後一點一滴慢慢滲透了進去,像是被吸收了一半。
水蛟驚道:“小老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小子身為人族,七魄難道竟能和宇之力產生感應?凶牙又如何會與龍牙相融?”
“別問我,我說過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石山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完全沒有注意到水蛟話語中的“龍牙”二字。
它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驚喜:“難道,他真有可能領悟宇之力?”
墨寒生驟然睜開雙眼,身上七處脈輪的光芒盡數熄滅,龍牙也一閃而逝回到了乾坤戒中。
石山一愣:“怎麼回事,為什麼停了下來?”
水蛟卻是一聲不吭,早早縮進了水龍吟中。
墨寒生將手伸向胸腹,血液逐漸凝結成冰,堵住了傷口。
洞窟中的血霧不知何時已經散去,空氣彷彿被大雨洗禮過一般清新。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小友在此做些什麼呢?”
虛影一晃,一個枯瘦的人影出現在了墨寒生的身前,無聲無息,彷彿憑空出現。
墨寒生面色大變,他強行鎮定心神,目光微微上揚。
只見身旁之人,一身妖艷血衣,渾身枯瘦只剩皮包骨,好似一個久飢無糧的難民。
但他骨骼寬大,臂膀青筋暴突,又給人一種孔武有力的感覺,看起來十分違和。
此人一頭長皮披至腰間,散亂糾結在一起,似是多年未曾打理過。
他的頷下,唇上以及兩腮上,均蓄着鬍鬚,但胡健又有幾處脫落之處。
他的雙眼被長發遮住了大半,冰冷邪異的目光從縫隙中投射而出,令人膽寒。
此人眼眶面頰凹陷,早已瘦得脫相,但墨寒生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身份。
早在此人脫困之前,先前墨寒生便隱隱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並將對方昔日的面容在心裏反覆回憶了數遍。
如今二者稍一對比,還是能依稀辨認出一二來。
這躲在隕龍窟的結界中偷偷修鍊邪法,並自稱是藥王谷罪人的怪人,正是昔日的藥王穀穀主——劉熏風。
三年前,正是他一意孤行與千機門同流合污,協助妖族入侵煉妖宗山門,才使得這擁有百萬年底蘊的古老大宗遭受重創,最終不得已舉宗遷往東域。
後來,藥王谷也因為劉熏風的所為被無辜牽連,慘遭滅門。
經受如此重大打擊后,劉熏風早已心存死志,唯一支撐他活到現在的,便是一顆想要向千機門復仇的心。
為了復仇,他費盡心機修鍊血剎功,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此時,水靈兒也終於注意到了劉熏風。
她扭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血繭不知何時已經破開一個大洞,血陰芝也已經完全枯萎,變作了一堆黑炭。
“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水靈兒震驚不已,她先前一直死死盯着血繭,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便是如此,劉熏風仍能悄無聲息去往墨寒生身邊,竟讓自己連一絲察覺都沒有。
墨寒生嘆了口氣,金丹修士的手段本就高深莫測,更何況劉熏風三年前便已是金丹大成的高手,如今修鍊血剎功成功后,不知又達到了何種境界。
墨寒生緩緩抬起頭,臉上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樣子:“看樣子前輩應是大功告成,此刻前來是要帶晚輩二人離開此地?”
劉熏風斜眼看着墨寒生,似笑非笑。
煉成邪功以後,他整個人不自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的身子如同一棵長歪了的老樹站着,他雙手叉腰的姿勢有些妖嬈,連看人的姿勢也是斜着的。
“老夫先前是答應過要帶你二人離開,但前提是你們要獻出足夠的元玉。如今老夫乃是自行破關而出,與你們又有何關係?”
墨寒生微微有些詫異,劉熏風此刻的聲音雖然仍是十分沙啞,但與之前相比變得有些尖細,似乎多了一份陰柔,也不知是否是自己聽錯了。
墨寒生面色不改,道:“沒能幫上前輩的忙,晚輩實在是慚愧。如此,晚輩也不敢奢求前輩帶我們離開,便在此恭祝前輩一路順風吧。”
劉熏風輕輕一笑:“不急,在此之前,老夫還有一件事要與你二人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