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夫妻
木棉見李榮這樣說,心裏卻是完全不當回事,這‘螯將軍’不是她在後世每逢中秋必要吃上一桌的河蟹嗎,有什麼好怕的?她正要甩開李榮的手,可突地,李榮的手腕上卻多了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大手,她眼見着那大手猛地一翻。“咔——”一聲!李榮那隻握着她手腕的手瞬間就顫抖着鬆開了,而下一秒,她就聽到李榮“啊啊”叫了起來。木棉順着那雙大手往上一看,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鳳眸,那雙眸里隱隱可見殺氣翻騰,似要噴薄而出。李榮已經疼得面色慘白,汗珠爆起,他跪倒在地上,疼得大叫。本來在屋裏的李嬸子、顧月娘他們全都出來了。木棉大急,急忙去掰李長淵的手:“李大哥,你快鬆開他!你這是做什麼?”李長淵居高臨下冷冷俯視李榮,鳳眸微眯,那瞳眸里充斥着一種讓他心驚膽顫的冷意,那種冷彷彿能讓跳動的人心瞬間成冰,失去生機。李榮全身都顫抖起來,彷彿面前玄衣少年那雙手握住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扼住了自己的脖頸。掉針可聞的院子裏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他握了你的手,該死。”不過一瞬間發生的事,在場的人本都愣征着,一個不妨聽見李長淵這句話,眾人皆都驚顫得打了個激靈。除了木棉。木棉只覺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這不過是握了手,怎麼就罪該當死了?不過她又想了想也覺情理之中,畢竟自己現在是李長淵名面上的妻子,在古代又有男女大防,李榮如此這般確實不太妥當。木棉想起三無的話,李長淵應該是看見自己和李榮太親近有些下不住面子吧?頓時她也有些後悔,她疏忽了,忘了自己現在是已婚婦女的身份,是她不該。“李大........”木棉說出兩字又猝地收聲,自己應該不能當眾叫李大哥吧,不太妥當。她看向李長淵,目露自責:“相公,李榮和我情同兄妹,他只是一時情急才會如此,你不要瞎想。”木棉沖李長淵使勁眨眼,示意他放手。李長淵抿唇不語,鳳眸定定地望着木棉,殺意已經消失,倒是讓她瞧出幾分冤屈來。木棉想說什麼,見他這副樣子倒是什麼也說不出了,好在李長淵倒是聽話地放手了。這時,李嬸子也跑過來認錯:“木棉他相公,李榮這混小子我生的我知道,他就是個沒長大的毛小子,斷不敢對木棉有什麼歪心思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訓他。”李長淵不語。李嬸子尷尬地看向木棉。木棉覺得這樣的李長淵倒是有趣得緊,那麼沉穩內斂的一個人,此時怎麼看着像個孩子。她走上前挽住李長淵的胳膊,一臉嬌羞地道:“嬸子,相公就是太在意我了,你別放在心上。”李長淵抿唇,看向木棉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木棉真誠地看着李長淵,無聲地說了聲:“抱歉。”抱歉,自己一個現代穿越過來的沒適應這裏的規矩,還忽略了你們男人那可怕的自尊心。李長淵感知到了木棉的歉意,只覺心中那股憋悶的感覺正在漸漸消失。從梅香居回來后他一直很氣憤,胸中憋氣得很。
後來聽村裡那幾個刁婦說木棉讓自己頭上綠光光,他徹底怒了,才讓三無收拾了她們,作為男人,自己的妻子被別人這樣告白,他實在心裏不舒服。而木棉與李榮這小子的親近也讓他覺得礙眼得很。李長淵從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從小到大他養氣功夫都是極好的,可偏偏這次,他有些怒形與人色了,這種體驗很糟糕,李長淵才在木棉與他打招呼時直接走人。他是有些氣她的,李長淵瞥了眼小鳥依人模樣的木棉,這姑娘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這樣誇張的舉動?還有沒有一點禮儀廉恥?李長淵雖這樣想,嘴角卻漸漸勾了起來。不知禮儀廉恥的現代人木棉根本不覺得秀恩愛是一種多麼不知恥的行為。她伸着一隻小手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掐着李長淵胳膊肉,你倒是回神啊,兄弟!她眨着眼拚命示意李長淵,你倒是快下台階啊,我都給你鋪好了。李長淵薄唇又抿成直線,板起臉故作嚴肅地揮開木棉的手,如此行為成何體統?木棉以為李長淵還在演戲呢,便放軟了語氣,嬌嬌柔柔地道:“相公,咱不生氣了好不好?”木棉不愧是表演專業的,演起戲來真真細節到位。她又挽住李長淵的胳膊,輕輕搖晃,彷彿在哄自己吃醋的愛人。一雙澄眸更是浮現出濃濃的柔情蜜意,叫人看了心都要化成水。李長淵被木棉突如其來的這一下給搞懵了,他身子一僵,不敢亂動。如今才是秋夜,身上衣料本就不厚,李長淵只覺自己的胳膊上一片柔軟襲來,他僵硬地推開木棉。木棉見李長淵如此心裏着急,這位大哥是怎麼了?差不多可以下台階了吧!快點給個回饋,她好接戲啊!她十分無奈,只好再次挽住他的胳膊,輕輕道:“相公,這麼多人看着呢,別鬧了。”尾音微微上揚,她仰頭痴痴望着李長淵,那份小女兒的嬌痴纏怨像院子裏的金桂香,濃得化不開。李長淵長眉攏起,那褶皺和此時他的心跳一樣,波瀾起伏,晦暗不明。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胸中那股逼了許久的鬱氣瞬間就化得找不着了?李長淵緊緊抿着薄唇,努力把唇角壓成直線,他看向身旁緊挨着自己的小姑娘,她正仰着頭望着自己,澄眸里沒有了平日看人的那種爽朗和真誠,只剩下星星點點的嫵媚、一絲絲的羞澀,還映出一個陌生的微紅了耳根的自己。李長淵垂眸,有些不敢看。可低頭卻瞧見了木棉如秋日海棠一般嬌艷的粉唇,微微翹着........李長淵驀地就想起了暗巷裏那個吻........軟軟的,溫溫的,像花瓣。他有些急切地撫開了木棉挽着自己的手,輕輕地“嗯”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看木棉。木棉覺得今天晚上的李長淵着實有些奇怪,她看着他的耳根子愣了愣,這廝竟然難為情了?臉皮這麼薄?不會還是純情少男吧?木棉心裏樂了一陣,這時才想起另一件事,她問劉奶奶:“劉奶奶,這‘螯將軍’是哪裏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