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表面原因
楊小六：“其實，其實還是有一些的，我演示給你看看吧。”
寧魚笑眯眯說道：“好啊。”
小孩子就是好逗啊，三言兩語就被忽悠住了。
楊小六向寧魚展示了他自己設計的一些程序，寧魚又就編程相關的問題和他深入交流了一會兒，而後得出結論：楊小六在這方面的確能算得上是挺有天賦的，不過礙於年紀尚小，接觸和學習這方面東西的渠道有限，所以一些想法還稍顯稚嫩。
如果好好培養，將來一定能大有可為。
後面她又同楊五斤楊小六兄弟倆詳細商談了一下，最後雙方達成協議，寧魚可以將兄弟倆直接接到京城居住，給他們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和受教育條件。
作為交換，楊小六學成之後，要專門為寧魚工作十五年，期間工資獎金提成這些，按照工作性質照付，不會讓他打白工的。條件是十五年內，他不能跳槽去別的地方。
楊小六既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他不動合同條款，但他懂得市井人性。見多了身邊坑蒙拐騙的例子，生怕自己踏進坑裏。
但他眼下的確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他的出身太過被動，即便他堅信憑自己的能力，將來可以出頭，也需要時間去熬，而且還得拖着哥哥和自己一起熬。
相比之下，寧魚給他的提議實在非常有誘惑力。
再加楊五斤極力勸說，最終他們還是選擇收拾東西，背井離鄉，去大城市搏一個光明的前程。
寧魚給楊小六安排了學校，他還是按照原本的進度繼續讀初一，除此之外，還給他報名了一個高級編程培訓班。
不過楊小六隻去了兩個月，後面就開始經常曠課逃學了，問起原因，楊小六就說：“他們的授課進度太慢了，而且又很無聊，我不喜歡。”
寧魚啼笑皆非。
她早該想到的，能力越強，越是自恃甚高的人，越喜歡不走尋常路，難以與普通人的群體融合在一起。這也是大左分明可以選擇一份普通安穩的工作，卻整天宅在家裏面接“私活”的原因。
對了，大左！
寧魚已經有段時間沒跟他聯繫，也是時候給他找點新的工作了。
當然，她並沒有直接就把楊小六當成徒弟丟給大左，而是給了楊小六一個地址，讓他嘗試着去破解對方的防火牆。
在對抗中雙方都能絞盡腦汁，各出奇招，進而提升水平。
……
在多摩與寧魚最後一次視頻通話的幾個月後，某次，傅煜祺、傅知一、傅江宏在客廳里看球賽。
是男隊的足球比賽，兩支隊伍都是西方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傅江宏去冰櫃裏拿酒。屏幕上，鏡頭掃到觀眾區的一位小朋友，吃巧克力吃的滿嘴都是。
他的兩邊分別是他的媽媽和他的爺爺，小朋友看見大屏幕上自己的花臉，害羞的把頭往媽媽懷裏埋去，爺爺則是笑着朝鏡頭揮了揮手。
傅煜祺忽然壓低聲音問了句，“多摩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傅知一聽見這個名字，自然而然就有一種反胃不適的感覺出現。
多摩的真面目，如今在傅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這是為了將來再碰到他，或者和他有關的人的時候，能夠保持警惕戒備。
白歆得知他竟然還是神域的核心成員之一，更為當初想盡辦法逃離他身邊感到慶幸。
但傅煜祺年紀尚小，這些陰暗的事情，肯定是不會讓他知道的。
在他心裏，多摩就還是一個無害的，對他很好而且跟他存在血緣關係的老爺爺，所以他關心多摩也是正常的。
與之相比，傅知一與多摩的血緣關係更近，但他表現得極為冷酷，只簡略地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傅煜祺說：“不知道他現在身體如何，年紀大了很容易生病……如果我有他的電話號碼，能跟他說說話就好了。”
“那很遺憾。”傅知一擰眉道，“應該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他大概率早就已經死了。”
傅煜祺驚愕地睜大眼睛，一時茫然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樣子。
“他的子孫很多。”傅知一繼續補充道，“他去世的時候，會有很多人為他送行，不缺你這一個。事實上，雖然多摩在你面前，對你表現得十分親近，但你在他心裏佔據的分量並不會多重。
同樣，他對我也是如此。否則也不會二十餘年都從不露面，直到前不久才突然出現了那麼一陣。他只是因為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才順帶在我們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展示一下所謂的親情。
事實上，我們兩個對他來說都只是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傅煜祺用力瞪了他一眼，轉頭蹬蹬蹬跑掉了。
傅知一沒有理會，把視線重新移回到屏幕上面。
這時他身後卻傳來一聲嘆息。
“你對他太殘酷了。”傅江宏說，“明明可以採取其他更溫和的說法的。”
剛才自己和傅煜祺的對話，他都已經聽見了。
那麼傅知一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直言不諱道：“殘酷一點，沒什麼不好的。儘早認清現實，不要抱有奇怪的幻想，對他來說反而有利。”
“一直以來，你也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對不對？”傅江宏溫和地注視着他，眼神中包裹着默默的溫情和疼惜，他說道，“你不僅僅是對自己的兒子殘酷，你對自己也很殘酷，以前你強迫自己成長，現在又在強迫祺祺成長。”
傅知一能領會到他的善意，但不喜歡被他用這樣的目光注視，他再次誠懇地說道：“我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好。”
“你知道祺祺為什麼只同多摩見過幾面，卻一直很惦念他嗎？”傅江宏轉而問道。
“因為多摩擅長偽裝做戲，用他偽善的一面欺騙了他。”傅知一回答說。
“這只是表面的原因。”傅江宏笑道，“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我們都是有着情感需求的普通人。
誰對我們好，讓我們感覺到溫暖、舒服、踏實，我們就會對誰產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