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毛文龍、造反了?

第七十三章 毛文龍、造反了?

一場並不怎麼激烈的攻城戰,在黃昏時突然爆發。

殺聲震天,天昏地暗。

數千建奴鐵騎手持牛皮軟盾,身披羊毛簸箕作為防護,一路策馬狂奔,一口氣便衝到城牆下三四十步的位置。

在一番精心準備下,明軍的火槍似乎威力大減。

很多人身上中了兩三槍,卻只是一些擦傷,並無大礙,看來,甲喇額真大人的話說的沒錯,天下最鋒利的不是刀劍和子彈。

而是草原騎兵的勇氣。

緊隨在騎兵後面的,則是諸部落的勇士們。

他們推着沉重而結實的攻城器械,在騎兵後方快速推進,在付出很少代價的情況下,順順噹噹的來到城牆二十幾步外的壕溝邊沿。

深逾數丈的壕溝,早已被建奴騎兵用土包填平。

前方,一馬平川。

勇士們發一聲喊,一鼓作氣,憑藉堅硬的木板、羊皮氈等物的掩護,將攻城器械推進到城牆下面。

轟轟轟

一陣霹靂子手雷炸響,其中兩架攻城器械被炸成碎片,周圍的二三十名野人部落的勇士登時殞命,被炸成一片片爛肉飛上天空。

噼里啪啦灑落大地。

如此慘烈景象,不僅沒有嚇到那些勇士。

相反的,每一個人骨子裏的野蠻血性反而被激活,每一個人嘶吼着,一拳捶胸,口中‘啊嗚啊嗚"喊叫幾聲,一口氣將攻城器械打開。

口中橫咬彎刀。

附蟻而上!

明軍的火槍密集響起,卻似乎終究是遲了一步。

轉眼間,便有數十人攀上城牆……

……

與此同時,在苦兀島的侯爺府里,曹文詔站在一張巨幅作戰地圖前,面無表情。

身邊幾名大明學子,正在忙碌着。

滴滴滴。

噠噠噠……

“侯爺,3號城傳來消息,建奴與野人部落聯合攻城,已經有人攀上城頭。”

“侯爺,要不要執行愛計劃?”

曹文詔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數下。

皇帝陛下的新名詞太多了,讓他這位遼東侯都快‘跟不上時代"了……

“命令守軍,執行愛計劃,然後,按照逼計劃,有序撤退!”

“遵令!”

滴滴滴滴滴……

一道命令立時便傳遞出去……

……

由檢3號城裏,一座高大的淺灰色建築里,參將李森通過遠視鏡,觀察着西門方向的戰況,臉色冷然。

他有些想不明白,侯爺為何要給自己下達一個奇怪的撤退命令。

什麼狗屁愛計劃。

打仗,不就打的是一鼓作氣、奮勇殺敵么?

最近一段時間,他在一連串的密令指揮下,已經連續丟掉了三座城堡,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敗軍之將"。

不要說是他自己。

就連那些手底下的兵卒,也早已怨聲載道,紛紛找他來訴苦,說為什麼手裏有槍有炮不去用,整天跑來跑去的,一身肉都快耗幹了,卻沒有弄死多少建奴騎兵……

大明軍功,以斬首數目來定。

眼看着到手的滔天軍功,卻只能白白錯過,每一個兵卒的心裏都不是滋味。

“將軍,侯爺府密令!”

就在李森胸中鬱悶之時,一名兵丁快步進來,躬身將一頁紙遞上來。

“愛計劃……”

李森嘆一口氣,澀聲道:“傳令下去,全體進入密道,撤退!”

“最後一波撤退前,引發地雷,炸掉城牆!”

傳令兵一愣,不由自主的問道:“將軍,炸……炸掉城牆?”

李森微微點頭,道:“傳令去吧。”

之前,所謂的‘愛計劃"、‘逼計劃",他已經做了詳細的部署,可是此刻說出來,卻還是讓他心裏不太舒服。

這仗打的,窩囊!

……

小半個時辰后,城外。

甲喇額真大人手持遠視鏡,看着又一批勇士攀爬到高大的城牆上,揮舞手中彎刀,將一面又一面狗牙旗插上城頭。

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傳令下去,加速攻城!”

“最先攻入此城者,賞金千兩!”

“屠城后,無論兵民,只要是明朝漢人的頭顱,皆可論功行賞!”

命令被快速傳遞下去,一時間,歡聲雷動,群情激奮,所有的建奴騎兵、野人部落勇士們,如同打了雞血般,嗷嗷叫喚着往前衝鋒。

就連一些野人部落的首領、族長,也忍不住策馬狂奔,沖向城牆方向。

建奴以軍功論英雄,不得不說,這倒也是一個好主意……

……

突然,大地微微一顫。

漫天喊殺聲似乎凝滯了那麼一剎那。

所有人的心頭一緊,臉上顯出一瞬間的茫然和無辜之色。

尤其是那數千正在奮力攻城的人,更是猛然覺得心跳加速,有那麼一刻,感覺自己的身子輕如鴻毛,一口氣吐出去便再也吸不進來。

發生什麼事情?

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心裏頭的這一句問,將會是他們最後的一點念想和遺憾。

轟隆隆!

大地又是微微一顫,旋即,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轟然響起。

大地一片靜默。

城牆上,那些建功心切的勇士,再一次感覺到某種令人難受至極的心悸,驟然襲來,沒有絲毫徵兆。

當然,也無法拒絕。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中,一大團淡藍色濃煙,滾滾而起,就像一位遠古巨人,在冰天雪地中,在諸勇士愕然的注視下,緩緩翻身。

在北風呼嘯中,緩緩抬起頭顱。

露出他那可怕而猙獰的額……

……

轟隆隆!

轟隆隆!

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傳出,大地一陣痙攣,空氣似乎被剎那抽空。

飛沙走石,烈焰滔天!

高大的灰色城牆,驟然間化為磨盤大小的石塊,漫天拋灑,中間混雜着着一些勇士的屍身碎片,和羊皮袍子的碎片。

血,早就被可怕的高溫燒乾。

三百多名攻上城牆、正在到處尋找漢人腦袋的勇士,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便被炸成碎片,連一縷殘魂都沒有留下。

從此,便消失在天地之間。

此外,受損最為嚴重的,還是那些野人部落的勇士,他們剛剛趕到城牆附近數十步內,迎面一陣亂石穿空,便有數百人被活活砸死當場。

至於傷者,則不計其數。

“我們,中計了!”

遠處督戰的甲喇額真大人面色鐵青,一手死死勒住戰馬的韁繩,讓受驚的戰馬不能亂跑出去,破口大罵明軍無恥,竟然使用此等大殺器……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城牆……塌了?

明軍簡直是豬腦子,如果依仗其堅硬無比的水泥混凝土殼子,再配合其犀利無比的火槍、火炮等,對攻城的騎兵和勇士威脅太大。

根據他剛開始的預計,攻破眼前這座城池,他將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犧牲至少三千精兵的準備……

可是,這才攻城半個時辰,明軍就扛不住了?

果然是懦夫!

竟然用了同歸於盡的打法,將一段長達二三十丈的城牆,連同攻城勇士,一起炸毀?

“傳我令!”

“騎兵,發起衝鋒!”

戰場上,戰機稍縱即逝,明軍使出這般昏招,他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豈能錯失良機!

於是,一聲令下。

數千建奴鐵騎重整旗鼓,將受到驚嚇的戰馬收攏起來,迅速形成一個衝鋒的隊列,猶如一把鋒利森寒的尖刀,猛的戳進由檢3號城的豁口處……

……

“沒人?”

“老百姓都沒有找到一個?”

“不可能!”

“幾個時辰前,我還看到他們在城中走動……”

聽到各路兵馬勇士傳來的消息,甲喇額真大人面露古怪之色,心下有些驚疑不定。

難道,守城兵卒和百姓,眼看城池要被攻破,竟然引爆火藥包,與城牆一起被炸死?

人在城在。

城破人亡?

“想來應該是與城牆一起被炸成灰了,他們只有區區守兵,百姓人提前跑掉不少,城裏應該沒有多少人……”

一名牛錄額真低聲說道。

甲喇額真微微點頭,沉聲說道:“派出兩個千人騎,出城巡邏,防止被圍困此孤城。”

“其他人,屠城!”

明知城中早已無人,甲喇額真大人還是下達了‘屠城"的命令。

無他,習慣了。

每一次建奴攻破漢人城池,無一例外的,都要屠城,殺掉所有的男子、老人,搶走所有的婦人、兒童,將其變成自己的戰功和財產。

“傳令下去,令一個千人騎兵隊快速佔領跨海大橋,不可放任何一個漢人出來!”

“給濟爾哈朗貝勒爺傳信,將此間戰況呈報上去!”

安頓完這一切,甲喇額真大人方才暗暗吐一口氣,撥轉馬頭,沿着一條頗為寬闊的水泥混凝土斜坡,踏上東面城牆。

極目遠眺。

黑夜籠罩下,海峽對岸,苦兀島猶如一片無人之地。

那裏,才是明軍的地盤。

可是,等到濟爾哈朗貝勒爺的兩萬大軍一到,發動一場突襲,即可快速攻破其懦弱防線。

到那時,不僅平定明軍在背後的“小動作”,順帶着還徹底征服了東海女真諸部落,此等潑天之功,眼看着就要降臨……

甲喇額真大人的心裏,突然湧上一陣澎湃豪情。

漢人豬玀,你們就等死吧……

……

崇禎二年,初冬。

由檢3號城。

明軍退守苦兀島,近百萬農夫開墾出來的千萬畝良田、數十座水泥混凝土城堡,以及大批糧食、農具、牲口等,盡落建奴之手。

濟爾哈朗貝勒爺一戰成名,莽古爾泰皇帝傳旨,封賞其為和碩親王,經略遼東鹿鼎山一線。

大明京師之地,草包皇帝朱由檢夜以繼日、一日一夜。

為大明皇親血脈之源遠流長,深耕不輟。

這一日,冬日暖陽剛剛升到三竿,魏忠賢快步來到一處‘皇家別苑",滿頭滿臉都是汗水,緋紅色的蟒袍濕了幾大片。

“萬歲爺還沒起床?”

“沒有。”

“這都日上三竿了……”

“日上四竿也正常,咱這位萬歲爺的身子骨,簡直就是金剛不壞,不愧是真龍天子!”

站在院子裏,魏忠賢與隨侍太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嘴上雖然不說,但其面上焦急的神情還是遮掩不住,並夾雜着一股子疲倦之色。

“魏公公,您老這是有急事稟告?”那名隨侍老太監笑問一句。

魏忠賢搖頭,苦笑道:“罷了,還是等萬歲爺起床后再說吧。”

“呵呵,那我就給魏公公泡一壺好茶去。”老太監是隨侍太監,深受朱由檢寵信,就連魏忠賢也不敢怠慢半分。

於是,魏忠賢趕緊說道:“不用,咱家正好晒晒太陽。”

正在此時,突然聽得房內有人大聲清一清嗓子,使勁打幾個噴嚏,大呼小叫的喊道:“那個誰誰誰,死哪裏去了?還不給朕弄一盆洗臉水!”

魏忠賢與那老太監臉色微變。

皇帝要起床,往往會先洗一把臉,用他自己設計的牙刷蘸了青鹽,很仔細的洗漱一遍,再用上好的龍井茶水漱口,方才出門、傳膳。

“來了來了!”

老太監慌裏慌張的答應一聲,便要跑進去伺候皇帝,卻被魏忠賢一把拉住長袖。

“今兒早上,就讓咱家去侍奉萬歲爺吧。”

說著話,魏忠賢邁着小碎步,快步趨走,轉眼間便進了那間豪奢而低調的大房裏。

房間裏的陳設,完全按照乾清宮暖閣的規格佈置,唯一的差別,便是此間的那個大大的白鐵爐子,被改造成壁爐樣式,正燒的紅彤彤的。

壁爐前,鋪設了一大片波斯地毯,上面隨意散落一大堆服飾,無外乎皇帝的龍袍、內襯小衣,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抹胸、兜兜等……

簡直就、十分的凌亂。

草包皇帝斜躺在地毯上,身後一名絕色女子含羞帶澀、半推半就的充當靠枕,散落的一頭秀髮,猶如一片青色瀑布柔順的垂下來,遮掩住大半白生生的香肩、酥胸等。

“嘶,你這傢伙,讀了那麼多卷書,朕還想着應該是滿肚子都是墨水,誰曉得,竟是滿肚子的糖水……”

“嘶嘶嘶,朕的半截舌頭髮疼,發麻,是不是被你咬去半寸?”

“哈哈哈,還害羞?朕可是啥都……咳咳,是魏忠賢啊,你這老閹貨不在乾清宮坐鎮,幫朕治國平天下,跑這裏來幹嘛?”

朱由檢不露痕迹的縮回咸豬手,罵罵咧咧的開始“起床”。

“朕就喜歡這調調,地上結實,感覺騎馬打仗時能使上勁……”朱由檢一邊任由魏忠賢侍奉,一邊感慨不已:

“過上一兩年,朕親自去歐洲、美洲等處,弄十幾船愛妃過來,讓你老閹貨見識見識,什麼才級……不,八星級享受。

大爺的,想當初,此等艷福,可是只有那些朝廷大員才能享受的……”

聽着皇帝胡言亂語,魏忠賢只敢嘿嘿笑着附和幾聲,卻不敢多說什麼。

草包皇帝,已經化形成龍。

他魏忠賢,不敢造次……

……

“對了,忠賢啊,你這一大早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稟告?”草包皇帝突然問道。

魏忠賢遲疑一兩個呼吸,道:“萬歲爺,毛文龍……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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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由檢:大明第一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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